第24章 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

  那塊地當時賣了多少錢來著？

  一百二十萬，還是一百五十萬？

  賀知風心中驚喜，臉上卻絲毫不顯。

  由於天色已晚，她提議隔天再分配珍寶，但賀遠征和賀遠航都不願意，他們想要一鼓作氣，把事情給徹底了結。

  賀知風聳聳肩，沒有反對。

  她直接掏出了珍寶名錄原件，遞給他們。

  「用紅筆圈起來的這三件，是爸爸生前指定留給我的書畫。剩下的，剛好有十二件，二叔、三叔、海洋各能分得四件，你們自己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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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林芳紅頭一個怒了，「怎麼可能只有十二件？不是說好了，你要把其他珍寶也拿出來的嗎？」

  「我的確答應會把珍寶分給你們，但什麼時候說過還有其他珍寶了？」 賀知風勾起嘴角。

  話音剛落，賀遠征和賀遠航皆是神情暴怒，面露青筋。

  「你敢玩我們？」

  「賀知風，你不要太過分了！」

  賀知風人垂眸輕笑，「我敢發誓，絕沒有多拿一件珍寶，否則這輩子嫁不出去。你們也搜過我的房間和行李，有發現什麼嗎？實在是，我爸生前交接給我的就只有這些，不信，你們可以自己看。」

  說罷，在大家堪稱能殺人的目光中，把珍寶名錄翻了個面。

  「遺言？」賀海洋看著面前熟悉的字跡，發出輕呼。

  賀遠航喊道：「萬一這又是你偽造的呢？」

  「這份名錄所用的紙張極為特殊，乃是爺爺手作，賀家只留存了這麼一份，我根本沒有條件偽造。」 賀知風從容地說。

  ——這的的確確就是事實真相。

  賀遠征和賀遠航爭相上前查看，半晌之後，全都默然。

  原來，興懋齋的大半珍寶都在二十五年前損毀，他們的祖父為了穩定家族人心，決意隱瞞。後來，賀家分支漸漸離開周縣，遷徙到別處發展，這件事就徹底成了家族秘辛。

  「唯賀家新任掌家，能夠決定是否將此事公之於眾，若有人質疑，可請出祠堂族譜，查看夾層里存放的祖父遺書。」

  賀海洋嗓音沙啞地讀出這最後一句話，隨後也陷入良久的沉默。

  這三年，她竟然獨自承擔了這麼多。

  林芳紅突然憤怒地咆哮：「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還有更多的珍寶，我可是親眼看見了的！」

  她處心積慮多年，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賀知風任由她發了一陣瘋，輕笑著說：「三嬸，你看到的那些，其實都是高仿贗品，父親去世前全都交給三叔，要他敲碎處理掉了。」

  賀遠航臉色瞬間煞白，「哪，哪有這回事？」

  賀遠征也眸色震驚，電光火石間，似乎想起了什麼，「遠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四年前你給我的那批貨……」

  「不，不是的！二哥你別，別……」他慌忙扯住賀遠征的胳膊，瘋狂地對他使眼色。

  林芳紅滿心狐疑，卻本能地感覺出，這件事另有貓膩。

  「好哇賀遠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老娘？」說完就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兇狠地逼問。

  看到家中長輩如此醜態，賀海洋惱怒起來。

  「都別吵了，像什麼話！趕緊選珍寶吧，萬一最後只能挑別人剩下的，你們是不是又要吵？」

  他們這才噤了聲。

  「按年紀，我先選吧。」 賀遠征抬腳上前。

  名錄上，被賀知風圈起的三件書畫他以前都見過，雖然全部出自名家，但有所損毀，品相不完整，如果沒有技藝極高的修復師還原，很容易砸在手裡。

  他心道，算這丫頭識趣。

  想了想，挑選了所有的玉器，剛好是四件。

  林芳紅探著頭在邊上看著，又是扯賀遠航的胳膊，又是嘀咕，很快把珍寶名錄上器型最大的四件珍寶給挑了，其中有兩件青銅器，兩件瓷器。

  剩下的四件自然歸賀海洋所有。

  至於俞宛，賀遠珩死前早有安排，所繼承的東西並不在其中。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賀家最值錢的物件根本不是這些。

  賀知風冷眼旁觀著，嘴角不由得漸漸揚起。這輩子，她可不會再那麼傻。

  ——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沒本事拿，那就怪不得我了。

  賀遠征仿佛感應到了什麼，森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算計來算計去，最後還是被這個看似單純的侄女給擺了一道。

  這事不可能就這麼完了！

  ------

  賀知風即將出院，大家都非常高興。

  一大早，小護士張笑便帶她去做出院前的全身檢查，還是和往常一樣跟她有說有笑，卻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有什麼心事。

  眼看賀知風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再不開口就來不及了，她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知風啊，聽說你們家是做古玩生意的，那一定懂得不少吧。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

  賀知風微微勾唇：「我還當什麼事呢，如果是鑑定古董，你只管把東西拿來，我免費幫你看。」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張笑激動地直搓手，一陣煙似的跑出去，不一會兒抱著個大花瓶走進病房。

  「這是我姥姥的家傳寶貝，我媽留下來說是要給我做嫁妝的。可我爸上個星期剛查出來患了肝癌，咱們這兒治不好，得去京市。我媽擔心家裡積蓄不夠，就想著把這瓶子拿去賣了，可我們啥也不懂啊，擔心到時候會被人騙，所以……」

  賀知風瞭然點頭，事實的確如此。

  不懂古玩的人，壓根不知道到這行的水有多深，有時三言兩語就可能被人矇騙。

  「你把它放到桌子上，我來看看。」

  說完，趁張笑拆開包裹花瓶的碎布條的功夫，從包里拿出一雙手套，戴在了手上。

  時應染和李倩也都好奇地湊過來，想看看這是個什麼寶貝。

  就見一隻三十多厘米高的青色瓷瓶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雙耳扁平，腹圓如滿月，乃是一隻典型的「抱月瓶」，又叫「寶月瓶」。

  它瓶身飽滿，帶著如意綬帶雙耳，瓶口短小，自上而下分別繪如意紋、纏枝西番蓮紋、纏枝蓮紋、福壽紋、卷草紋等清代官窯常見的紋飾。主題紋飾則是福壽圖，壯碩的壽桃四周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蝙蝠，有壽上加壽之意。

  釉色則是淺淺的藍，瑩潔而淡雅，一如雨後天空的蔚藍之色！

  賀知風暗暗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