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相互甩鍋

  德妃神色沉重，冷冷看著雲景道，「你有什麼法子能保住本宮的睿兒？」

  雲景道，「便是我說了，娘娘敢信嗎？」

  「你不說，怎知本宮不會信？」

  「娘娘若是一人承擔下所有的罪責，將殿下從中摘下，或許能保住一條小命。」

  「也僅僅是保住小命而已。」

  「娘娘，這麼些年來，您與明王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能保住一條小命，已是萬幸。若是太過貪心，只怕您與殿下都保不住。」雲景情真意切。

  德妃看了雲景許久，才道，「若是你說的太多，本宮根本就不信你，而今你所言，尚且有幾分真實。你下去吧，本宮得細細想一想如何去做。」

  雲景也未加催促，躬身退了出去。

  清晨的風迎面吹來，帶著幾分涼意。

  

  雲景不自覺縮了縮肩膀，卻聽得耳邊有人道，「娘，你真是信口雌黃。」

  雲景側頭看去，卻見雲星辰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

  晨光柔和，將他包裹在其中，掩了他眉宇之間的凌厲。

  不過短短几年時光，他已從一個奶聲奶氣的孩子長成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或許，他長得像他那不知身份的生父，眉目俊秀，越發出落得像個美少年。

  只是他越來越像初見李璟行時的模樣，除了在面對李璟行與雲景之時會露出一點情緒起伏，在面對旁人時都是冷漠而疏離。

  眉宇之間仿佛凝著冰霜，讓人不敢靠近。

  「你怎麼來了？」雲景四處看了看，連忙上前拖著他去了僻靜之處，「這裡是後宮，你怎麼能進來呢？若是被人抓到，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我跟隨李大人進來查案，便是有人想要捉我的錯處，也得是我自己露出馬腳才成。」雲星辰滿不在乎道，「你怎麼會想到保住李睿的小命？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雲景忙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是計謀，待塵埃落定，你自然會明白。」

  「我來是想告訴娘，不要做那些無謂的事情。在鐵證之下，沒有人能從李大人的掌心逃脫。」

  雲景愣了愣，雲星辰怕她聽不懂，隨即又道，「我怕你做了多餘的事情，給自己惹來麻煩。」

  雲景點了點頭道，「我明白，趕緊去幫大人吧。」

  雲星辰嘆了嘆說，「你儘快離開這裡，不要在此處糾纏，剩下的事情，已經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聞言，雲景應了一聲，「你不必擔心，我本就打算離開此處。」

  雲星辰低頭看了母親一眼，隨即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保命為上。走了，若是耽擱時辰久了，大人會著急。」

  說罷，轉身離開了此處。

  雲景愣愣看了他背影半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才將視線收回來。

  心中既有失落，也有欣慰。

  定了定神，準備收拾行李離開此處。

  就在雲景準備開溜之時，蕭貴妃身邊的白芷尋了來，說是蕭貴妃在尋她。

  雲景放下行李，就跟著來人去了。

  來人並未將她帶到後院水榭，而是直接去了蕭貴妃宮中。

  蕭貴妃倚在水邊，正在朝池子中丟饅頭。

  饅頭入水，引來魚群爭相搶奪饅頭碎。

  蕭貴妃似乎是覺得有趣，又丟了幾塊，面上的笑意卻不曾減少。

  雲景上前行禮後，蕭貴妃這才轉過身看著雲景問，「德妃想好了嗎？」

  「說是還要考慮考慮。」

  蕭貴妃笑了笑道，「生死大事，自然要仔細考慮，只不過她的兒子卻不曾讓她做出選擇。」

  雲景心中一咯噔，隨即問，「娘娘所言是何意？」

  「她那好兒子，一開始是否認德妃知曉妖花一事。不過在那些證據面前，他再無狡辯之力，只能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母妃身上。可憐德妃啊，還在思慮如何救兒子，卻不知她兒子為了將自己摘清，已經將所有的罪責都加到了她身上。」

  雲景蹙著眉頭道，「明王此舉，或許真的能保住一條小命。」

  聽了雲景所言，蕭貴妃臉上的笑意才盡數收斂了，眉頭皺起，「本宮竟不曾往這方面想。本以為她母子二人為了保住對方，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到時候誰也逃脫不了。可他這麼一來，倒是可能會求取一絲生機。」

  母親對孩子的感情是深厚的，即便在知道李睿將罪責推到自己的身上那一瞬間有不敢置信，但詫異過後只剩下無盡的慶幸。她會慶幸兒子會在此次事件中保住小命，更會慶幸兒子聰明機智，能保護好自己。

  用母親的命換取孩子的生，德妃不會覺得虧。

  「娘娘，而今只能祈求李少卿搜集了足夠的證據，能將明王釘死。若不然，明王或許真的能保住性命。一旦明王有喘息的機會，娘娘與我等，都會有危險。」

  蕭貴妃眸色沉了下去，許久才道，「本宮絕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說罷，便帶著雲景匆匆趕往德妃宮中。

  進去之時，老皇帝仍舊坐在水榭之中，德妃跪在地上聲淚提下道，「聖上，臣妾所做這些，睿兒都不知情。一切都是臣妾所為，臣妾只是想為睿兒做些打算而已。」

  老皇帝黑著臉，並未理會德妃所言。

  德妃手腳並用爬到老皇帝腳下，仰著頭看著老皇帝，那張絕色的臉上有淚划過，說不出的委屈與可憐，放在一般男人的面前，心早就化了。

  「聖上，睿兒不是您最喜歡的孩子，也不討您喜歡，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他的母妃。若是連臣妾都不能多愛他一些，他的人生難免太過悽慘。臣妾沒有什麼本事，只想盡一份心力，為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打算。」

  「你口中的微不足道就是種這些妖花，做出那些幻延丹禍害百姓嗎？」老皇帝眼眶微紅，咬牙切齒道，「當初你說你喜歡那些妖花，朕見你喜愛之物不多，更不知那些花是妖花，便任由你種在宮中。哪裡知道，你竟有此手段和心機！」

  老皇帝怒極反笑，「如今膽子更大，竟在此處建了地宮，種那種妖花！德妃啊，德妃，你進宮數年，朕何曾薄待過你，你為何要這般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