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無意娶妻

  秦氏道，若是當日兩人有一絲懺悔之意，她也不會將事情做的那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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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秦氏一聲一聲質問，劉心與陳實奉居然破口大罵，什麼難聽撿什麼說，像是得了失心瘋。

  兩人口無遮攔的叫罵是壓死秦氏最後一根稻草。

  她心中再無猶疑，便下了手。

  想著女兒死得慘，也不能便宜這兩個畜生，便讓他們又受了些折磨。

  事情到了這裡，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秦氏被判了刑，秋後問斬。

  紅纓與雲景去探望數次都被秦氏拒絕了，她不願再見。

  只讓獄卒帶了話，「心愿已了，別無所求。所欠之債，來生結草銜環再報。」

  雲景打點了牢頭與獄卒，紅纓時常送些吃食過去，托獄卒帶進去，只望著秦氏在最後的時間裡能過得好些。

  秦氏這一生太苦，女兒秦蕊兒是她這悲苦人生中唯一的一點甜。

  可是有些畜生卻不允許她擁有一丁點的甜，硬生生又將她推入悲苦的境地中。

  嘗過一點甜頭的人，會貪戀。

  往日的悲苦中沒了盼頭，也就沒有了希望。

  一個失去希望的人，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呢？

  「你已做了許多了。」李璟行走到雲景身旁道，「即便你將所有銀子都奉到她腳下，她也不會多看一眼。住在何處，吃什麼，看什麼，聽什麼，與她來說都不重要了。剩下的日子，她將活在對女兒的懷念中，她會盼著秋後早些來，如此她就能早一日見到自己的女兒。」

  雲景心念一動，忙看向他，眼中滿是焦急。

  「她不會自戕。」李璟行篤定道。

  見雲景依舊看著他，李璟行又道，「案子定了之後，我去牢中見過她。那時的秦氏確實有自戕之心，我告訴她，若是自戕而亡，入了地府便會關進枉死城。在枉死城中日夜重複自戕，直到陽壽盡，才能從枉死城中出來，論功過，入輪迴。若想死後在地府與女兒重逢，萬不能自戕，還需忍耐一段時日。」

  「秦氏愛女心切，她絕無法忍受不能與女兒重逢之苦，故而絕不會自戕。」

  雲景側著頭，仰視著李璟行道，「多謝大人。」

  李璟行回望著她，說了一句與秦氏不相干的話，「我無意娶表妹為妻。」

  雲景一愣，不知李璟行說這句話是何意。

  李璟行已經將視線挪開，看向前方，「抱歉，讓你心生煩憂。」

  雲景的唇微微蠕動，看著李璟行的雙眼有些酸澀，隨即低下頭，扯著嘴角笑道，「這些話，大人本可不必與我說。」

  李璟行沉默不語，雲景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有些事情，大抵不宜這個時候點破。

  雲景也不想失去李璟行這個朋友。

  即便李璟行沒有將她當做朋友，而雲景早已在心中將他當做了朋友。

  維持這個現狀，也很好。

  只要能時不時見到他，至於以什麼身份，與雲景來說並不太重要。

  劉心與陳實奉本應該被關在刑部死牢之中，現在在外面被殺，刑部震動，也徹查了一番。

  最後，不過是揪出幾個獄卒、牢頭了事。

  說是這幾個獄卒與牢頭收了劉、陳兩家塞來的銀子，便誆騙了兩個與劉心、陳實奉身形差不多的乞兒來此。

  尋來的乞兒也有些要求，無親無故，無牽無掛。

  給了些銀子，又讓兩人享受了一番富貴生活，又以好處誘之，二人糊裡糊塗進了牢中，頂替了劉心與陳實奉。

  而真正的殺人兇手劉心與陳實奉早已被接回家中，肆意快活去了。

  兩家沒有料到秦氏一個女人，竟然能將事情做到這個份上。

  兒女死相極為慘烈，也因此去大理寺鬧過。

  全數被李璟行壓了下來，甚至還追究兩家賄賂公職之罪。

  總而言之，並沒有在大理寺落得什麼好處。

  刑部涉案獄卒與牢頭也判了流放之刑，高位者一個都沒有被牽扯上。

  「娘，你信嗎？幾個獄卒和牢頭就能將死囚換出來。」雲星辰一邊拽著母親做的柿餅一邊問。

  「這有什麼可疑的？」陸恆露出一臉嫌棄的神色，將柿餅推到李璟行手邊，「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銀子給的足，總有以身犯險之人。」

  李璟行捏了一塊柿餅，觀察了許久，最終還是送到了嘴裡，並沒有想像中苦澀的口感，綿密的果肉在口腔里翻滾，起初是淡淡的甜，隨後甜味在舌上蔓延，口腔里充滿了綿密的甜味。

  「這是如何做出來的？」李璟行捏著大半塊柿餅問雲景。

  「工序算不得複雜，只是有些麻煩。」雲景瞅了一眼，輕言慢語道，「大人並不是做這種事的人，若是愛吃，一會兒命人隨我前去取一些回來便是。」

  說起這柿餅，原是幾年前上山採藥，發現一處野生柿子樹。

  入秋後，樹上掛滿了泛黃的柿子。

  只是沒有經過處理的柿子十分澀嘴，難以下口。

  若是等到自然成熟，不光是有無數鳥雀琢食，縱是摘下也難以運輸。

  雲景捨不得這些柿子，便借採藥之時，背著背簍，採摘一些回去。

  一部分被製成了脆柿子，一部分被製作成了柿餅。

  而今，這柿餅才掛霜沒多久，雲星辰便迫不及待要拿出來給李璟行嘗嘗鮮。

  雲星辰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李璟行道，「大人，好吃嗎？」

  李璟行略略頷首。

  陸恆湊過來道，「不會吧，衍墨，你這麼不挑嘴？莫不是這個小不點捧一把毒藥給你，你也能當做補藥吃了吧？」

  李璟行瞥了陸恆一眼，陸恆縮著脖子訕訕道，「我又沒說錯，自從你識得這個小不點之後，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你跟從前的李璟行，已判若兩人。」

  「當真？」雲星辰忙問道。

  陸恆恨恨道，「自然，都是因你之故！」

  「大人是不是比往日更可愛了？」雲星辰湊到李璟行身邊，看著陸恆道，「是不是同我一樣惹人憐愛？」

  陸恆擺出一副作嘔的模樣。

  雲景慢條斯理啃著柿餅，任由甜味在味蕾間瀰漫，心裡卻在琢磨李璟行為何岔開雲星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