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被利用

  一連尋了三天兩夜，李歆雪到底是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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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同往日那樣活潑可愛。

  現如今的李歆雪很安靜。

  安靜地像個布娃娃。

  不哭不笑、不吵不鬧。

  鄭氏跌跌撞撞上前，伸出去的手顫抖的厲害，試了好些次才將手落到女兒有些髒兮兮的臉上。

  她輕聲喚道，「雪兒，回家了，你快醒醒，看看娘——」

  李歆雪沒有回應她。

  也永遠不可能回應她了。

  鄭氏仰著頭，一雙眼睛通紅，眼睛裡的淚水仿佛隨時都會落下。

  「李少卿，我的雪兒為何不應我？」鄭氏聲音顫抖，更小心翼翼。

  李璟行沉默著，並未出聲。

  是身旁雲星辰踟躕道，「夫人，我們尋到女公子時，女公子已經沒了氣息。」

  鄭氏仿佛沒有聽懂似的，她直愣愣看著雲星辰問，「沒了氣息是什麼意思？」

  「死了，被人殺死了。夫人的女公子再也不會哭、不會笑、不會吵鬧了。也不會依偎在夫人身邊撒嬌，喚娘了。」雲星辰認真解釋。

  鄭氏看了看雲星辰，又看了看李璟行，在那一瞬間，她的靈魂似乎已經被抽離了身體。

  她不肯信，她撲上前將女兒擁在懷裡，輕聲哄著，「雪兒啊，不要嚇唬娘，你醒一醒，看一看娘。你應我一聲……應我一聲吧。」

  「雪兒，娘為你做了你喜歡吃的雪花酥，你長姐命人去街上為你買了冰糖葫蘆、糖炒栗子、桂花糕，你快些起來嘗一嘗。」

  「你長兄為你扎了鞦韆，就在院中，你不想去盪一盪嗎？」

  「二姐姐新得了一匹料子，據說是最時興的，要為你量身做一身衣裳。」

  「你四哥哥在金城為了尋了好些個稀奇玩意兒，你快起來瞧瞧吧。」

  縱是鄭氏說了這麼多，李歆雪直愣愣躺在床上，再也回應不了了。

  一屋子的媽媽、侍婢哭作一團。

  雲景在旁道，「夫人，節哀。」

  鄭氏似回過神，緩緩轉過頭看向雲景，眼裡的光一瞬間都消失了，她伸手抓著雲景的衣襟道，「你不是說我的雪兒絕不會有事嗎？你不是跟我保證過嗎？」

  「娘，您別這樣。」鄭氏長女忙過來勸解，「雲大夫也不曾想會發生這種事，娘，小妹還在這裡呢。」

  長女將母親的手從雲景衣襟上掰開，雲景往身後退了數步，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鄭氏的唇顫抖著，許久才發出一聲，「啊——」

  隨即而來的是嚎啕大哭，聲音悲戚，讓人忍不住一陣心酸。

  如今李歆雪已經尋回來了，再也不用留著雲景在戶部尚書府上，雲景這才得以離開。

  跟著雲景一起出來的，還有雲星辰。

  李璟行在戶部尚書府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便讓雲星辰先出來了。

  「屍首是在何處發現的？」雲景看著兒子問。

  雲星辰甩甩手道，「在當初發現滾油燙死女屍的那個宅子裡發現的。」

  「這麼說來，那個孩子還不知道死於何因。」

  「失血過多而亡。」雲星辰言簡意賅。

  雲景詫異看向他，雲星辰聳聳肩膀道，「全身的血都被放盡了，發現屍體時，死亡時間在兩個時辰左右。廢棄府邸不是第一兇案現場，而是拋屍現場，兇手好像是掐著時間拋屍一樣。」

  雲星辰眉頭緊鎖，雲景問，「有什麼問題？」

  「從整個案子來看，雖說是刑部、大理寺與京兆府一同在尋找李歆雪，可我總覺得，我們是被兇手牽著鼻子在走。」

  「怎麼說？」

  雲星辰嘆了一口氣道，「沒有證據，直覺。對於兇手來說，殺李歆雪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牽制住官府的人，將官府的人耍的團團轉。」

  「我們尋了三天兩夜，從未停歇。為何兇手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在第三天？我們尋了這麼久，絲毫沒有線索，但是兇手拋屍後，我們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屍體。」

  說到這裡，雲星辰頓了頓，抬頭看著母親說，「娘，你不覺得一切都太過巧合嗎？」

  「李大人也是這麼認為？」

  雲星辰搖了搖頭，「這只是我方才想到的，至於大人如何想，我也不清楚。」

  雲景摸了摸兒子的腦袋道，「你的心思越發細膩，想來對破案是很好的。你既起了疑心，那更得查證才是。」

  雲星辰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母親的話。

  回去時，秦氏還沒有睡下，見雲景與雲星辰回來，忙迎上來問道，「雲大夫，那劉心……」

  「秦姐姐，這件事還沒有著落，你莫要心急。你放心，這事兒我一直放在心上。」

  秦氏雙眼含淚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如今不幸慘死在惡人手中，我若不為她討回公道，讓惡人受罰，他日我去了地府也無法面對我的孩子。」

  「我明白。」雲景道，「只是現在時機不對，還請秦姐姐再耐心等待一段時日。」

  秦氏聞言越發悲傷，她一言不發，也不願意去歇息。

  「秦姐姐，我既應了你，定然會為你爭取。」

  「不必了。」她神色一瞬間就疏離起來，「我本與女兒相依為命，現在她無辜慘死，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兇徒得以逃脫，我恨。」

  「我現在已身無分文，你縱是為我四處奔走，也不會從我身上得到半分回報。」

  「我從未想過要回報。」雲景眉頭微蹙。

  秦氏搖了搖頭，「我活在這世上許多年，也見過許多人。這世上從未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用。我不指望你，明日一早我就會離開這裡，我要用我的法子讓這些惡人被繩之以法。」

  「秦姐姐——」雲景怕她一時惱怒，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你已無處可去，在我這裡落腳不好嗎？縱是有什麼事，也有人同你商量，不是嗎？」

  秦氏看著雲景良久，才道，「你是個好人，只是我有我的去處，你留不住我。」

  雲景還想說些什麼留住秦氏，卻被雲星辰拉住了手腕。

  雲星辰抿著嘴，衝著母親搖了搖頭，意思是讓母親不要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