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溫暖懷抱

  軟榻上的雲星辰睡的正香。

  將窗戶關上，雲景為兒子掖了掖被子。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李璟行當日那可憐兮兮的模樣。

  雲景翻身而起，咬牙切齒道，「雲景，你真是……真是……」

  想了想怎麼也沒有罵出口。

  翻身下床，穿好衣服便摸黑出門了。

  好在李璟行府上並不吝嗇，一路上都有燈籠。

  她尋到了李璟行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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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門口來回踱步，最終還是伸出手敲了敲門。

  雲景豎著耳朵，屋內並無動靜。

  雲景曲起手指又敲了敲門，「李大人？」

  屋內依舊沒有動靜。

  雲景試探性推了推門，沒想到居然推開了！

  屋內一片黑暗，角落裡有細小的聲音傳出。

  雲景點燃了火摺子，借著微弱的光，點燃了桌子上的蠟燭。

  燭光燃起的那一剎那，雲景也看到了李璟行！

  他身著中衣，長髮披肩，縮在牆角。

  看得出他十分努力的將自己整個人埋進他的膝蓋之間。

  看到這個畫面的一瞬間，雲景只覺得鼻尖一陣酸澀。

  她輕聲喚道，「李璟行。」

  李璟行沒有抬頭，似乎並不知道有人進來似的。

  雲景放輕腳步走了過去，這才發現他整個身體在顫抖，他用雙手努力抱住自己，有壓抑的嗚咽聲傳出。

  雲景跪在他跟前，雙手環抱住他，輕聲說，「沒事了李璟行，你不要怕。」

  或許是壓抑太久，一個溫暖的懷抱足夠讓人丟盔棄甲。

  李璟行身體顫抖了許久，終於放開了環抱住自己的雙手。

  那雙顫抖的手猶豫許久，才抱住了雲景。

  他窩在雲景懷中，仿佛是找到了避風港，亦或許是尋求到了從未擁有過的溫暖，他抱的很緊，緊得雲景幾乎透不過氣來。

  這樣脆弱的李璟行讓雲景狠不下心來推開他。

  這與他平日裡冷靜自持的模樣有著雲泥之別，這樣的李璟行更讓人心疼。

  「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雲景摩挲著他柔軟的發低聲安慰，就像是安慰年幼的星辰一樣。

  可是無論雲景說什麼，李璟行都像是聽不到。

  他只貪戀所擁有的溫暖，儘管這溫暖並不能擁有太久。

  後半夜雨才停了，雷聲也止住了，而李璟行大抵是太累了，窩在雲景懷中睡著了。

  雲景本想趁著他睡著就離開，可是他卻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獸，蜷縮在雲景懷中，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雲景的衣角，生怕雲景離開。

  他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高挺的鼻樑，紅的像是擦了胭脂的雙唇，像極了易碎的玻璃娃娃。

  他的髮長而柔軟，與他清冷地性情一點都不符。

  雲景懷抱著李璟行，將腦袋靠在他的發上，一股幽香縈繞在鼻尖，讓雲景有些貪念。

  大抵是太困了，胡思亂想間，靠著李璟行的腦袋便睡著了。

  懷中的李璟行有了動靜，雲景立即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尷尬。

  李璟行忙坐起身，清咳了數聲，似乎是想掩飾他微紅的臉，「昨夜……」

  雲景手忙腳亂爬了起來，胡亂理了理臉頰邊的發，結結巴巴道，「昨夜我……我散步路過這裡，聽到你房間裡有動靜。我……我敲門了，可是你沒有應，我擔心有刺客，所以進來瞧瞧。」

  「那個……那個……」雲景慌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弄，眼睛都不敢往李璟行身上看，「見你沒有什麼事，我想離開的，可是你一直拽著我的衣角。我……我……」

  「抱歉。」李璟行聲音中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昨夜我喝醉了。」

  雲景胡亂點著頭，指著門口道，「我先出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拔腿就跑，仿佛身後跟著吃人猛獸似的。

  雲景一口氣跑回了房間，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大口喘著粗氣。

  一顆心怦怦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似的。

  雲景用手摁住了怦怦直跳的胸口，仿佛是擔心一隻手壓不住，兩隻手一起按壓下去。

  「娘，你去了哪裡？」雲星辰衣冠整齊，坐在床沿上，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兩隻腳因為懸空，正來回擺動著。

  一雙純真無辜的大眼睛正看著雲景，臉上寫滿了疑惑。

  雲景被突然出聲的兒子嚇了一跳，一臉驚恐。

  隨即發現自己好像反應過度，又拍了拍胸口，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道，「我……我只是出去走走，昨夜下了一陣雨，清晨的空氣很好……」

  雲星辰雙手撐在床上，身體往前一躍，小跑到雲景身邊，左右看了看，又湊上前嗅了嗅道，「你撒謊。」

  雲景連忙擺手，「沒有，我說的是實話。」

  「這件衣服是昨日穿的，而且你蓬頭垢面，明顯就是未洗漱。」雲星辰觀察甚微，通過細枝末節來分析雲景的言行，「平日裡不洗漱你是不會出門散步的，而且我只是問了一句，你就解釋這麼多，說明你心裡有鬼，你撒了謊！」

  雲星辰篤定看著雲景說，「娘，你昨夜去了哪裡？」

  被兒子抓了個正著，雲景撫額長嘆，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去照顧李璟行！

  明明可以裝作不知道，可以不用去看李璟行的。

  縱是沒有忍住，去了一趟，明明安撫了李璟行，雨停雷止就能趕回來的。

  為何就因為李璟行看起來太可憐而留下？

  搞成了現在這麼尷尬的場面。

  要如何收場？

  雲景撓了撓頭，愁眉苦臉。

  「娘，你還沒有回答我呢！」雲星辰不依不撓。

  「昨夜去觀雨了。」雲景強作鎮定道，「半路碰到了李大人，一起聊了聊案子，從而忘記了時間。」

  「什麼案子？」

  雲景伸手颳了刮雲星辰的鼻尖道，「現在正查的案子。」

  「老嫗自殺案？」雲星辰脫口而出，「不是已經定了性了？大人又有了新發現？如何沒有同我說呢？」

  「你若是不放心，一會兒見了李大人，你再問問便是。」雲景胡亂應著，只想應付眼下。

  雲星辰撓了撓腦袋，似乎十分苦惱，「昨日我與兩位仵作驗了兩遍，結論都是自殺。就連明王賞賜的五十兩銀子還在她身邊，若是他殺，這銀子定然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