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吞金自殺

  雲景心中一動，連忙問，「死的是什麼人？死在何處，長什麼模樣？」

  「娘，你問題太多了，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死者的畫像也畫出來。」

  雲星辰見母親神色認真，也不免端正了態度，將所知都說了一遍。

  昨日一早有打更的前去官府報案，說是發現了死人。

  

  官府派人前去，果真在一所民宅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死者是個老嫗，年紀很大，吞金自殺。

  家裡收拾的十分整齊，就連從明王處領回來的五十兩也好端端放在身邊。

  老嫗躺在床上，走的很安詳。

  「死亡時間大約是什麼時候？」雲景看著手裡的畫像，眉頭緊蹙。

  「驗屍時，死亡已有六個時辰。」

  「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雲星辰搖了搖頭。

  雲景只覺得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堵在胸口，讓她憋得慌。

  「走，我們去找李大人，讓他帶我們去看看屍體。」

  「娘，你這是怎麼了？」

  雲景沒有回答他的話，只匆忙洗漱後便帶著兒子去尋了李璟行，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他。

  李璟行沉默半晌，也應了下來。

  因無親眷收斂，屍體停在義莊。

  因死亡時間不長，屍體並未腐爛，也就沒有做太多的措施。

  推開棺木，掀開屍體面上的白布，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雲景只覺得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那張臉她認得。

  正是當日在大理寺門口與她搭話的人。

  那個有可能知道她宿主身份的老婆婆！

  怎麼這麼湊巧，就死了？

  「娘，你沒事吧？」雲星辰見母親臉色越發難堪，不由擔心問道。

  「這婆婆可能並不是自殺。」

  「屍體查驗過，沒有被人傷害過的痕跡。」雲星辰忙補充道。

  就連一旁的李璟行臉色也微微變了。

  「一個自殺的人，會去領五十兩銀子嗎？一個自殺的人，會將五十兩銀子放在身邊不動嗎？」雲景道，「設身處地，我若不想活了，銀子與我來說算什麼？退一萬步來說，領了銀子回來不想活了，我何不好好瀟灑一番，將銀子花盡了再尋思？」

  「吞金自殺前還費心思將銀子包裹好，放在身邊。難道是為了讓別人相信，她是自殺，並非他殺？」

  「雲姑娘言之有理。」李璟行道，「可是，究竟是什麼人不為財而殺一名老人呢？」

  雲景低垂著眉眼道，「或許跟我有關。」

  雲星辰忙去拉母親的手，「娘，怎麼會跟你有關呢？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她呀！」

  「她認得我。」雲景抬眼看向李璟行說，「發生了一些事情，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過什麼。我以為你和陸大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會選擇為你們做事，但是你們似乎不太想讓我知道這件事。」

  李璟行躲開了她的視線，雲景又道，「李睿發放銀子那日，這位婆婆認出了我，我以為能窺探到自己的身世……」

  「放銀子那日我與婆婆走散了，我以為只要我不放棄，找到這位婆婆，我就能知曉我的身世。知道自己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雲景情緒有些低落，就連語氣也低沉下去，「誰知道，她沒有能等到我尋到她就死了。」

  「若她真心求死，為何當日要拉住我的手。若了無生趣，又為何舍不下這五十兩銀子？若無求生意志，為何不將錢財散盡再了斷？」雲景的聲音有些空靈，「兇手不過是想讓我們相信，婆婆不是被害死，而是自尋了斷。」

  「而今我看到這具屍體，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有人不願意讓我知道我的身世，所以婆婆活不了。」

  眼淚從雲景眼中不停滑落，她努力不讓聲線受到影響，「婆婆是因我而死。」

  「雲姑娘多想了。」李璟行低聲道，「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般複雜。」

  雲景慘澹一笑，並未接話。

  「大人，我娘的身世究竟是怎樣的？」雲星辰握住了李璟行垂在身側的手，一張臉可憐兮兮，「我娘真的很想知道她是什麼人，求求你，告訴我們好不好？」

  李璟行看了雲星辰良久，才輕嘆道，「並不是我不告訴你們，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數年前，我與你娘曾有過一面之緣。」李璟行思忖良久，語氣緩慢，「當日我與你娘並未互通姓名，也並未交談過，故而不知你娘身份。凌盛案初遇時，只覺你娘似曾相識。」

  雲景打量著李璟行，那神態不像是說謊。

  許久之後，雲景才問，「婆婆這件案子還會查下去嗎？」

  「這是京兆府的案子，你既生了疑心，我便向京兆府交代一番便是。至於查或不查，全看京兆府了。」

  「多謝李大人。」

  李璟行微微頷首，突然雲星辰腹中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李璟行輕笑，「走吧，去尋些吃食。」

  雲景這才想起忙了一上午，竟還沒有吃早飯！

  雲景有些歉疚地看向兒子，雲星辰忙道，「查案要緊。」

  三人在鬧市中尋找口味好的茶樓，路過首飾鋪便聽人道，「王妃，這不是你家的李少卿嗎？」

  雲景循聲看去，只見首飾鋪門口站著兩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身邊跟著數名侍婢。

  說話的便是那位站在左邊，稍有些富態的婦人所說，那雙杏眼直盯著李璟行，「許久不見，李少卿已成親生子了嗎？怎沒聽王妃你提起呀？」

  富態婦人身邊那位長相絕美的夫人看了一眼李璟行，面上堆滿了笑容，「璟行，你在這裡查案嗎？大理寺這般忙碌，使你都不得空回去看看你父王。你父王與你渝弟十分惦念你，你若是得了空便回家瞧瞧，府中備下你喜歡吃的桂花糖芋苗。」

  李璟行冷眼瞥過，壓根就沒有搭理那婦人的打算，牽著雲星辰的手甚至控制不住而微微顫抖。

  雲星辰看向婦人，一臉天真無邪，「夫人生的真好看！您是大人的母親嗎？」

  自古以來，就甚少有女子不注重容貌的，被人當眾誇讚，王妃自是喜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