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審問皇親

  「瑾娘，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論他是什麼身份，只要殺了人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雲景語氣堅定道。

  瑾娘輕笑，她說，「雲景，你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雲景不知道自己天不天真，只知道自己從浮雲樓溜出來的時候，陸恆還在脂粉堆里聽曲子。

  將發現告訴了李璟行，李璟行當場便沉默了。

  「大人，你知道這玉佩的主人是誰，是嗎？」雲星辰一雙眼睛裡寫滿了好奇，「他究竟是誰？」

  李璟行沉默良久，就在雲景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開了口，「李睿，當今聖上第三個兒子。」

  「三皇子姓李，大人也姓李，豈不是親戚？」雲星辰歪著頭問。

  李璟行點了點頭，「堂兄，這是他從小到大慣用的圖形。」

  

  「你拿到這枚玉佩時，就已經懷疑他了？你甚至懷疑黃公子就是他，是嗎？」雲景跟著問道。

  李璟行微微頷首，雲景又道，「這枚玉佩是從何處尋到的？」

  李璟行本就沒有打算隱瞞，秦二爺的嘴撬不開，只能從他身邊人著手。

  從福伯那裡得了消息，說秦二爺有個相好的，相好的給他撒生了個兒子，安置在城東的宅子裡。

  秦二爺一直很謹慎，得到的珍奇古玩全換成了銀子，生怕折在這些東西上。

  一旦換成了銀票，縱是有人想查，也沒有線索。

  壞就壞在秦二爺疼愛獨子，相好的覺得玉佩是個好東西，且又是貴客賞賜的，想留給兒子護身。

  這枚玉佩是秦二爺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誰能想到會被李璟行發現？

  當然，雲景也沒有想到黃公子居然是三皇子。

  雖說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口號，但是也只是口號而已啊！

  所有的律法都是為了皇權而存在，律法是用來束縛普通人，而不是束縛皇權的！

  「李大人，還要繼續往下查嗎？」雲景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李璟行問。

  「大人，會往下查的對嗎？」雲星辰的眼睛亮的像是藏了星星，「我們不會因為壞人身份高貴就停下手裡的事，對吧？」

  李璟行看了看雲景，最後視線落在雲星辰臉上，鄭重其事道，「會往下查的，不論是誰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會一查到底。」

  雲星辰抱著李璟行的腿，仰著頭說，「李大人，我長大以後一定要成為你這樣的人。」

  李璟行低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心裡有一股暖暖的感覺流過，他甚至形容不出這是怎樣奇妙的感覺。

  他只知道，自己有些貪戀。

  貪戀這個孩子在身邊，貪戀這個孩子給的笑容，甚至貪戀這個孩子對自己的依賴。

  至於到底如何查下去，雲景沒有過多關心，她手裡積壓的事情早已讓她焦頭爛額。

  倒是雲星辰說什麼也不願繼續陪著母親到處看診了，整日跟在李璟行身邊查案。

  期間，蕭夫人來找過雲景一次。

  不過不是獨自一人來的，而是帶著蕭蓁蓁一起來了藥廬。

  進了藥廬，蕭夫人便同女兒道，「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蕭蓁蓁衝著雲景行了禮道，「多謝救命之恩。」

  雲景連連擺手，「並不是我的功勞，全數仰仗夫人愛女之心，這才能喚醒小姐。」

  蕭蓁蓁道，「若非雲大夫全心全意勸解母親，母親也解不開心結。今日蓁蓁來尋雲大夫並非只為了道謝。」

  「小姐所為何事？」

  蕭蓁蓁看了看蕭夫人，蕭夫人衝著她點了點頭，蕭蓁蓁這才從衣袖中拿出一副小像遞給雲景，「這便是當日擄走我的人，我將他畫像畫出交予你，望你轉交給李璟行大人，望他還我一個公道。」

  雲景看了一眼小像，隨即卷好，鄭重其事放了起來，「其實你們本可以不必這麼做。」

  「我聽說有許多無辜女子枉死在他手上，我只想略盡綿力。」蕭蓁蓁眉眼溫柔，「我做不到的事，雲大夫可以，所以我來見見你。」

  雲景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蕭夫人道，「夫人已經認出這小像上的人了嗎？」

  蕭夫人一愣，許久之後才微微頷首，「我知你們難處，畢竟他身份尊貴，我也不曾妄想你們能做到什麼地步，只是我兒想做，我便陪她走這一遭。」

  雲景嘆了嘆道，「若非夫人顧及小姐聲譽，蕭大人如此高官，若告到天子處，定然能給你們一個交代。」

  「老爺至今不知此事，往後也絕不會讓他知道。」蕭夫人語氣堅定道，「這件事只能爛在肚子裡，所以我絕不會讓老爺去聖上那裡求個交代。」

  「你們若是能奈何得了他自是最好，若是奈何不了，這事兒我們也決然不會追究。」

  蕭蓁蓁低垂著眉眼，似乎也贊同母親說的話。

  雲景瞭然於胸，只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與小姐早些回吧。所託之事，我一定帶到，往後也不必與我有所牽扯，無論事情如何發展，定不會牽扯到蕭家。」

  蕭夫人得了允諾，面色稍稍緩了緩。

  蕭蓁蓁道了謝便與母親一起離開了藥廬。

  雲景不敢耽擱，立即趕往大理寺，將這小像交給了李璟行。

  李璟行看了小像，雲景也將蕭夫人的話簡單扼要說了一通，李璟行只是略略點了點頭。

  「你真的要提審三皇子嗎？」雲景滿腹猶疑。

  「自古以來皇親貴胄做錯了事都會交給大理寺來審。」李璟行思忖著說，「我既接手了這案子，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我能同大人一起嗎？」雲星辰扯著李璟行的衣袖問。

  李璟行垂著眼看了他許久才道，「你若是願意，自然可以。」

  雲星辰眉眼含笑，奶聲奶氣道，「多謝大人！」

  隨即又看向母親問，「娘，你不想跟著去瞧一瞧三皇子究竟長什麼模樣嗎？不想知道大人是如何審問皇親貴胄的嗎？」

  聽了雲星辰的問話，李璟行也將視線落到了雲景身上，似乎特意在等著她回答似的。

  「大理寺審案，豈是什麼人都能去的？我不過是區區一個鄉野郎中，哪裡敢奢望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