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物以類聚

  雲景一愣，隨即問，「為何這樣問？」

  「你待李大人的態度與旁人不同。」雲星辰思忖著說，「不似待陸大人那般隨意，也不似待病者那般客氣。」

  「那是什麼樣的？」說的雲景也不由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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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慎又小心，娘不敢在李大人面前做真實的自己。」雲星辰苦惱著撓了撓頭，「我喜歡李大人，卻可以在李大人面前做自己。為何娘不行呢？」

  雲景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說，「我們與李璟行、陸恆，身份相差懸殊，不要存著任何非分之想。娘之所以與他二人有瓜葛，只是為了給你謀個好前程罷了。」

  雲星辰皺著眉頭，似乎有事情想不明白。

  既得了李璟行的准許，雲星辰自是沒事就往大理寺跑。

  不忙的時候雲景會陪著兒子一起，忙的時候只能將兒子送到大理寺便獨自前去看診。

  至少在大理寺，李璟行的眼皮子底下，雲星辰沒有膽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更何況，他現在關心的是這個案子。

  在這個案子裡，他感興趣的事情很多，多到他沒有精力去管旁的。

  在秦宅挖花圃那夜，李璟行便囑咐大理寺的人去抄了普光寺。

  上下和尚一鍋端，全數抓到了大理寺地牢之中。

  李璟行言之鑿鑿說為了破案。

  雲景倒是覺得李璟行這意思是不讓陸恆橫插一腳。

  當然，陸恆自然也瞧出來了。

  近日跟在李璟行身邊嘮嘮叨叨，說他不夠意思，不配做兄弟。

  李璟行生性淡漠，對於陸恆威脅的話也從不放在心上，只一心撲在案子上。

  託兒子的福，在忙碌看診中也得知了案子進展狀況。

  「娘，你猜普光寺的主持有沒有參與這件事？」雲星辰一臉興沖沖看著雲景問。

  雲景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璟行，半晌才道，「縱然沒有直接參與，這麼多年來寺中和尚種種行為他難道不知？」

  李璟行詫異的目光轉向了雲景，雲景輕笑，「主持心知肚明，只不過不曾點破罷了。」

  「何以見得？」

  「朝夕相對，且作惡和尚並不多加掩飾，想要不知才難上加難吧？」

  李璟行手握摺扇，並未回答。

  陸恆一旁笑道，「你這見地倒是獨特。所有和尚都說不知情，主持也閉口不言，偏你就說主持瞭然於胸。你這是讓衍墨信你還是信那些和尚？」

  「主持已有名望，再無所求。可那些和尚不同，他們一無所有。寺中只有一位主持，卻又那麼多和尚，縱是爭，誰能保證自己一定能爭到手？可富貴不同，人人可得，值得所有人鋌而走險。」

  雲景頓了頓又道，「主持不曾攔他們財路，他們也犯不上擋主持生路，僅此而已。」

  陸恆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道，「你這麼一說，似乎頗有道理的樣子。」

  「從何推測得出？」李璟行看著雲景問。

  「人性如此。」雲景想了想又道，「也有可能主持手中有那些和尚的把柄，所以那些和尚不敢供出主持。」

  「窮凶極惡之徒有什麼良善可言，既能為財出賣良知，又怎會因主持不曾攔財路就放過主持？」李璟行思忖著道，「這些和尚咬死不認，許是有變數……」

  雲星辰歪著頭看著李璟行道，「不如再去普光寺搜一搜？」

  李璟行當機立斷，同意了雲星辰的提議。

  雲景不放心，便決定陪同兒子一起。

  陸恆也想去湊熱鬧，倒是李璟行道，「這案子已歸大理寺，你刑部侍郎湊什麼熱鬧？」

  陸恆不服氣，「這小孩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目光在雲景身上轉了一圈，隨即不懷好意笑道，「莫不是你瞧上了……」

  「陸恆你願跟著就跟著，莫要亂說話！」李璟行生怕陸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連忙截了他的話頭。

  陸恆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隨即湊到李璟行身邊道，「我就知道衍墨你是捨不得我的！」

  李璟行以摺扇抵在他肋上，阻止他繼續靠近。

  陸恆見狀也就罷了，伸手就去摟雲星辰的肩，雲星辰溜得比兔子都快，直接湊到了李璟行身邊，緊緊抓著李璟行的衣袖道，「我同李大人一道！」

  陸恆砸吧著嘴，「嘁，就連這個小不點都嫌棄我，定是衍墨你教的！」

  雲星辰衝著他做了個鬼臉，李璟行也懶得與他多費唇舌。

  看著李璟行與雲星辰的背影，雲景慢慢踱著步子上前道，「陸大人往後膽敢開我的玩笑，小心我截了你的舌！」

  陸恆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雙已經瞪得跟銅鈴一樣盯著雲景，心裡仍舊不服氣道，「好好的一個小娘子，怎的如此兇殘？你若再這般兇殘下去，往後肯定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不勞陸大人費心。」臨走前，還狠狠踩了陸恆一腳。

  陸恆吃痛，忙抱著腳直蹦躂，嘴裡還不閒著，「你……你怎麼如此蠻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陸恆跳腳的功夫，雲景已經鑽進了李璟行的馬車裡。

  畢竟，靠著腳走上山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再者說，她一個大夫，也賺不了幾個錢，雇馬車上山這種事她可捨不得！

  這不就得蹭車嗎！

  好在李璟行看在雲星辰的面上，也沒有拒絕雲景蹭車。

  見雲景上了馬車，李璟行便吩咐馬夫啟程。

  後頭陸恆大呼小叫聲，車裡的三人不約而同都裝作沒聽見。

  待雲景三人下馬車時，卻看到陸恆坐在高頭大馬上，早已候在門口了。

  「瞧瞧你們這些沒義氣的，一同上了車，偏生不等我。」陸恆氣鼓鼓道，「你們倒是先行一步，卻還沒有我來的快！」

  李璟行嘆了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嘆交友不慎。

  雲星辰拽了拽李璟行的衣袖道，「大人，為何你寡言少語，陸大人這麼聒噪呢？」

  其實雲景也很想問來著。

  不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李璟行和陸恆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性格，怎麼就能玩到一起去？

  李璟行揉了揉額角，似乎在想如何應付雲星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