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水有問題

  「小郎君，你往哪裡走啊？」他的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落入了老兩口的耳里。

  胖大嬸見情況不對，趕緊跟了上去：「早前就聽說官差大人專門欺騙百姓，你該不會是官府的人吧？」

  豆腐坊確實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都開了幾十年，要出問題，早就出了，何必會等到現在？

  老兩口也不怕查，怕就怕官府故意將犯罪的帽子扣在他們的頭上。龍平出了這樣的事情，江南王也花了那麼多的錢去堵這個窟窿，如今不查清楚事情的本末，找個替罪羊出來，也難以平息民怨的。

  大叔也走了過來，他拄著拐杖，動作沒有胖大嬸利索，人卻大方磊落，直接拉住了胖大嬸的手臂，不讓胖大嬸繼續攔住通往後院的門：「算了，不管他是不是官府的人，這事情都要查清楚。我們問心無愧，官差便不會為難我們的。查清楚也好，免得街坊鄰居繼續找麻煩。」

  「這……」胖大嬸還是不大願意，但她又不忍心甩開大叔，只好退到了一旁，不甘心地看著陸放拉開門栓。

  陸放也不想讓老人家擔憂，畢竟這兩位不舒坦了，那位柔弱的玉小娘又該挺著肚子去叨擾小北了。

  「你們放心，我是王妃的江湖朋友，真的不是官府的人。若我是官府聽差的來查案，一定會身穿官服，並且出事文書的。這次我來，只因王妃答應了玉小娘的請求，要妥善安頓好二老，所以我才來調查。就目前來看，如果不為豆腐坊排除嫌疑的話，二老的安全怕是很難保障。」

  語畢，陸放的眼神在大叔受傷的腿腳以及被人打砸過的前廳徘徊。

  胖大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笑著點頭：「對，小郎君說得對。後院是我們製作豆腐的地方，我們帶你去瞧，一定要仔仔細細地瞧一遍。我偏不信了，做了這麼多年的古方豆腐，會忽然做出瘟疫病毒來。」

  

  既然真的是女兒派來的人，便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所以胖大嬸就不害怕了。而且，陸放長得端正，這樣的青年才俊應該不會騙人。

  後院的陳設很簡單，有一個大的石磨盤，旁邊有個水井，水井附近擺放著三口大水缸。再往裡，就是一個茅草蓋的簡易棚子，裡面是大灶和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大石頭和做豆腐的工具。

  「這兒是磨豆漿的，那兒是煮漿點豆腐的。」大叔指了指，介紹道。

  他瞧著這位郎君氣度不凡，也是個錦衣玉食的主兒，對製作豆腐的工序肯定是不太了解的。

  陸放頷首，繞著逛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井邊。

  石磨盤和那些工具，都是常用常洗的，壓根不會有什麼病菌，而且豆漿經過高溫熬煮，才能製成豆腐，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到底是什麼樣的病毒還能耐受高溫？難不成是這水有問題？

  陸放眯起了眼睛，表情嚴肅，開始回憶那天在屋頂上聽見的話。一個關鍵的細節出現了，玉小娘曾經說過那天來送山泉水的人是個蒙著臉的女人，並不是常來送水的小工。

  而且，就是因為用了那水，豆腐的品質才出現了問題，與往常有所不同。

  「小郎君，你盯著那口井做什麼？我們平日不用它做豆腐的，那是我們自家吃水用的井。」胖大嬸走到水缸前，掀開上面的木頭大蓋子，笑著說道，「我們一般都用山泉水。出事以後，我們的生意便做不成了，這送來的山泉水至今都沒有派上用場。要不，我用這山泉水給小郎君煮茶喝吧！這山泉水可甜了，我家豆腐比別處好吃，就是因為這個哩！」

  「十號那天，送來的是山泉水嗎？」陸放回過神，僵硬地看著水缸里的水，問道。

  這山泉水確實不錯，清澈地可以映出他這張慘絕人寰的帥臉。

  「說實話，那天我也不確定，因為玉娘回來了，我光顧著高興，忘記了嘗一口山泉水，就急匆匆給玉娘做豆腐了。不過，那水確實跟平常不一樣，有些渾濁，還有股奇怪的味道。現在想來，我就不該要那車水。都怪我，是我太心急了。」大叔拿起大勺，舀了一口山泉水，遞送到陸放的面前，「小兄弟，你嘗嘗，山泉水很清澈，是不會有味道的。」

  陸放低下頭，為了不讓老兩口多心，他大方地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我大概知道了。那天來給你們送水的姑娘，你們還記的是什麼樣子的嗎？」

  老兩口齊刷刷地搖頭，胖大嬸解釋：「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她又蒙著臉，衣裳也是寬寬大大的，根本看不出身形。」

  「那平常給你們送水的人呢？他住在哪裡？」

  「噢，你說畢方啊，他是山上的獵戶，就住在半山腰，你只要往東北方向走，就能看見一座山，也能看見半山腰的房子。」顯然，大叔對於畢方這個小伙，是非常信賴的。

  陸放抱拳，跟兩位告辭：「行，我大概明白了。如果真是吃了豆腐，染上瘟疫的話，這問題來源就在這水裡。我去找畢方，問清楚那個女人的來歷，說不定就能為兩位洗脫冤屈了。」

  「謝謝小郎君！」

  「謝謝小兄弟了。」

  大叔和胖大嬸一起轉身，準備將陸放送出去，結果後面直接沒了腳步聲。

  兩人轉過頭，才發現陸放如同靈巧的飛燕，已經從他們的頭頂躍過，很快消失在院中的四方天地。

  陸放不敢耽擱，他闖蕩江湖多年，見識過陰私的勾當。若是那個女人有問題，畢方很有可能已經沒命了。若是畢方有問題，也許已經拿錢跑路了。

  不過，江玉堂的處理方式很果斷，龍平固若金湯，沒有人可以出去，也沒有人可以進來，所以畢方若是逃得慢一點，說不定還沒能出龍平。

  按照大叔的指示，沒多久，陸放確實看見了一座高山，遠遠就能看見山腰處的房子，在樹林裡若隱若現。

  山泉叮咚，他順著小路，很快來到了山腰處，站在了院子門口。

  小院就用一塊小木板攔著，很輕鬆就推開了。

  「畢方？」

  令人不安的是，這裡很安靜，空氣里還散發著鮮血的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