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兩老口備受欺凌

  門框有些低矮，陸放彎腰走了進去。

  豆腐坊里的陳設都比較老舊了，看上去似乎被人洗劫過，有些木頭架子明顯折斷了，靠牆的架子還好，但是也東倒西歪。

  老人家似乎沒精力修理，但是地面還算乾淨衛生，看得出來是有打掃過的。

  「我女兒還好嗎？」大叔關上門，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看向這位漂亮的郎君。

  其實，他和老婆子受點委屈沒什麼，就怕影響了自家女兒的前程。

  「挺好的，在王府好吃好穿，王妃對她也很照顧。」陸放環顧四周，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和藹可親。

  大叔點點頭，額頭的皺紋一下子減輕了許多：「我家玉娘從小就生的漂亮，稍微長大一點，媒婆就開始上門了。我們兩口子就這麼一個姑娘，哪裡捨得將女兒嫁出去啊！原本想著給她招一個上門女婿，將來繼承豆腐坊，結果姑娘不知怎麼的，竟然看上了秦尚書，非要嫁到尚書府去。那秦尚書來過這裡一趟，還是遠遠坐在馬車裡，我看了一眼，確實是一表人才，可那是官大人啊，哪裡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夠匹配的。可是，玉娘畢竟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根本拗不過她，最後還是一頂轎子，連大紅色的喜服都不能穿，就這樣草率地從後門進了尚書府，做了人家的小妾！」

  講到這裡，大叔深深嘆了口氣。

  「老頭子，你跟人叨叨這些做什麼！咱家姑娘是有眼光的人，尚書大人和夫人的感情不好，等玉娘生下了尚書大人的孩子，若是個男孩，那就一輩子不愁了。」一個中年老媽子從樓上下來了。

  她身材圓潤，是個重量級的人物，每走一步，都叫木製樓梯咯吱作響。

  

  「哼，女孩又怎麼了？要是秦尚書因為玉娘生了個女孩就冷落她，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玉娘母女接回來。」大叔脖子一豎，就連受傷的腿腳都顯得利索了。

  胖大嬸終於下了樓，接著窗戶照進來的光，似乎終於看清楚了陸放的盛世美艷，驚呼一聲，臉上洋溢著笑容：「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來了位如此俊俏的小郎君。小郎君，王府里的人都是這般好看的嗎？」

  已經很久沒有人光顧豆腐坊了，老兩口也不期待任何人來豆腐坊光顧。

  因為鄉親們已經變了，就連老顧客過來，不是打人，就是搬東西。

  萬幸的是，王爺的巡邏兵查的很嚴，街道上很少有人出來走動，他們總算過了一段舒適安心的日子。

  「一般啦，這個世界上很少有我這樣好看的人。」陸放實事求是，眼神卻往後院瞧。

  既然前廳是出售豆腐的地方，樓上又是老兩口的臥房，那麼後院應該就是製作豆腐的地方了。

  「小郎君，你回頭告訴玉娘，叫她安心養胎，不要掛念我們，我們過得很好。剛才，巡邏兵還給我們送了糧食呢！別說，這王妃真是個好人。」大叔憨厚地笑著，壓根不想麻煩陸放。

  倒是胖大嬸有些不樂意，仔細一看，其實胖大嬸的五官長得都很標誌，要不是年紀大了，身體發福，想必也是個美人，看來玉小娘就是託了母親大人的光，才生得嬌媚動人。

  「什麼過得好！」胖大嬸看了眼自家老頭子的腳，很不客氣地說道，「小郎君，你別聽我家老頭子瞎說，他是腿腳被街坊打壞了，現在連帶著腦袋都有點問題。我跟你講，我們在這裡住了三十幾年了，今天才算看清楚了街坊們的嘴臉。玉娘懷孕，吵吵嚷嚷著要吃家裡的豆腐。我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自然趕緊做豆腐了。誰知那天的豆腐不好吃，我們就將豆腐全部免費送出去。好死不死的，那批豆腐出現了問題，客戶吃完不想知道怎麼了，全都感染上了瘟疫。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去過哪裡，又不是大夫，也幫不上忙。但是，街坊鄰居們不相信，非說是我們毒害他們。小郎君，我們真是冤枉啊！你說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吃個豆腐就染上瘟疫了！」

  「算了，別說了。」大叔坐在了小板凳上，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髮，「那天的豆腐，咱們就多餘送出去。玉娘覺得味道不對，我們就該自己吃，要麼扔掉。」

  「那不是吃不完嘛！不是女兒回來高興，想白送豆腐，讓街坊鄰居也高興高興，免得他們在背後說閒話。非說我家玉娘攀高枝，正經小戶的大娘子不做，非要跑到尚書府給人當妾室。我就是要他們看看，我家玉娘可不是那種任由別人欺負的小妾，我家玉娘的日子過得可好了，吃穿用度都是她們比不上的。」胖大嬸頂了回去。

  陸放這才確定玉小娘說的話都是真的，吃完免費豆腐的人，都染上了瘟疫。

  他和小北上街的日子，是十八號，那天也是官方第一次發現瘟疫的日子，很快便全程封鎖。

  「大叔嬸子，你們是幾號派發免費豆腐的，吃完染上瘟疫的客戶，又是幾號發病的？」看著他們雲裡霧裡的模樣，陸放正色道，「你們一定要好好想想，這件事非常重要。」

  「嗯……玉娘那天是十號回來的，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山泉水只送來了一車，豆腐坊還關張了一天。做木工的老李頭是最先發病的，日子好像是十六號！」

  胖大嬸仔細回憶，但是她的話很快遭遇到了大叔的反駁。

  「十六號嗎？」大叔抬起頭，看著陸放，「我怎麼記得是十七號，因為李老頭那天不但發病了，還帶人來鬧事。接著，大家發現李老頭情況不對，就趕緊散了。十八號就已經有了瘟疫的傳言，家家閉門不出了。」

  「對，是十七號，我記錯了。」胖大嬸本來還想反駁大叔，仔細一想，覺得大叔說的不錯，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事兒真的跟豆腐有關了。」陸放徑直朝後院走過去。

  十號吃豆腐，最短七天的潛伏期，然後瘟疫爆發。

  這樣看來，這裡確實是龍平感染瘟疫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