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存之道

  侯府鳴石居

  齊弘文服了一劑湯藥，直到中午才醒轉過來。

  雲氏看著榻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兒子，心中很是心疼。

  「母親，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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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弘文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榻邊的雲氏。連忙掙扎著想要起身。但他身子綿軟，一點力氣都沒有，自然是起不來。

  「你快些好好躺著吧。」雲氏按著齊弘文的手，柔聲道。

  雲氏突然想到，她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和顏悅色的和兒子說話了。每次見到自己兒子，她都是怒氣沖沖，母子兩人總是吵的不歡而散收場。

  雲氏抬手摸了摸齊弘文的額頭，已經不燙了，她也就放下心了。

  雲氏看到齊弘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好像又不敢問她。一副為難的模樣。就明白了他想問什麼。

  「你放心，他沒有死，我已經打發人將他送回去了。還給了他母親二百兩銀子，夠他們母子下半輩子使了。」

  「多謝母親。」齊弘文說道。

  「我的傻兒子，你就是心太善了。你記住，你不欠他的了。你已經將命還給他了。昨日若不是我吩咐人手下留情，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昨日，雲氏在將貴生帶到海棠苑的時候，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一根筋，若是她真的將貴生給打死了，她的兒子就算嘴上不說，心中也會記恨她這個母親。而齊宴修讓她將貴生帶回來處置，不就是想借貴生的死，讓她們母子離心嗎。她可不會讓齊宴修如願。

  因此在杖責之前，她讓姜嬤嬤去告訴那兩個執杖的侍衛，不要將人打死。

  齊弘文聽到母親這般說，就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這麼多年，他也看著貴生越發的目中無人，有的時候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只是他總念著貴生的父親救過他一命，才一再的對貴生寬縱。

  今日這般也好，他們兩人都輕鬆了。

  「廚房剛熬好的粥，你起來吃一些，身子才好的快。」

  「孩兒不孝，讓母親跟著擔心了。」齊弘文有些自責道。

  「我們母子之間，不必說這些。」雲氏拍著齊弘文的手安慰道。

  「夫人，你守著公子一早上了，也去歇歇吧。公子就交給福生服侍吧。」姜嬤嬤說道。

  「母親，你快些回去吧，孩兒無事了。」

  雲氏明白，姜嬤嬤想必是有事要和自己說。

  她看著眼前的齊弘文，臉色看著比剛才好了一些。有了些血色，心裡也就踏實了。便和姜嬤嬤離開了。

  「出了何事？」雲氏沉聲問道。

  姜嬤嬤四處看了一下，見周邊沒有人，方才說道：「宮裡傳信了，冰玉暫時還不能進宮。」

  「為何？」雲氏不悅道，她想早日將冰玉送走，冰玉才來了兩日，府中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齊宴修暫且不管，自己的兒子青春年少，而冰玉這樣一個絕色的女子放在侯府，難保自己的兒子不動心。

  「不能，不能。」雲氏自言自語道，她知道冰玉和自己的兒子決不能有任何關係。

  「原因來人並未說，只讓我們等信兒。」

  「嬤嬤，你讓人看好冰玉和弘文。」後面的話雲氏並沒有在說，但姜嬤嬤心中是清楚的。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

  雲氏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不時有陣陣涼風吹來，而遠處的那汪潭水，波光瀲灩。此時在微風的吹拂下，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就如同她此刻的心境一般，在難平靜。

  綠瓊軒

  「姑娘，可會琴棋書畫。」孫嬤嬤笑著問道。

  「讓嬤嬤見笑了，這些我都粗粗的略懂一些，只是沒有一個是精通的。」冰玉淺笑盈盈的說道。

  「姑娘過謙了，我剛看到姑娘書案上畫的那幅畫，構圖精妙，栩栩如生，而旁邊的落款，下筆更是沉穩有力。沒有多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現在這般的。」

  「多謝嬤嬤誇獎。」

  孫嬤嬤話鋒一轉說道，「只是，進宮以後，這些表面的東西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因為宮中從不缺心靈手巧，琴棋書畫精通之人。這些東西，不論是誰，只要是用心去學，總會學會的。」

  冰玉聽到孫嬤嬤說到「進宮」兩個字時，心中倒是有些吃驚。

  冰玉臉上的變化，孫嬤嬤自然都看在了眼裡。

  「夫人來找老身的時候，雖未言明，但老身也猜到了姑娘此次會去哪裡。」

  「嬤嬤是如何猜到的？」冰玉倒是有些好奇。

  「若只是教些尋常的規矩，夫人斷不會去找老身。只是這個猜想是在見到姑娘的時候，我才確定的。若只是閨閣的規矩，夫人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將姑娘從雲府接來侯府。因此我斷定，這裡只是姑娘暫時落腳的地方。至於姑娘真正要去哪兒，只要知道最近宮中的局勢便知。」

  「嬤嬤在宮中浮沉多年，覺得我進宮有沒有勝算。」冰玉直接問道，既然孫嬤嬤已然知曉，何必還藏著掖著。

  「姑娘倒是個直爽性子，只是姑娘剛問的問題老奴沒有辦法回答。」孫嬤嬤搖著頭說道。

  「嬤嬤這麼多年在宮中是如何過的？」

  「老奴在宮裡的時候，每天都用一個字來提醒自己。

  「是什麼字？」冰玉疑惑道。

  「穩」。孫嬤嬤悠然道。

  「你只有穩下心來，你才能冷靜的應對各種局面。」

  冰玉明白，後宮就如龍潭虎穴一般，只有讓自己沉下心來，才能冷靜的分析局勢，化解遇到的危機。

  「只是光靠穩還不夠，還要能看穿人心。」

  「人心豈能看穿？」冰玉面露疑惑，追問道。

  「你在慌亂的時候，就不會遮掩，這個時候，人心自然能夠看穿。」孫嬤嬤解釋道。

  「嬤嬤能發現姑姑的用意，也是因為這般。」冰玉恍然大悟道。

  孫嬤嬤點了點頭。

  兩人正在廂房裡說著話，就聽到了院外傳來了腳步聲。

  門口的丫鬟將湘妃竹簾揭起以後，雲氏和姜嬤嬤走了進來。

  「嬤嬤，冰玉有沒有給您添麻煩。」雲氏笑著說道。

  「姑娘冰雪聰明，不用老身費心。」姜嬤嬤笑呵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