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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明朝又是傷流潦(五)

2024-08-31 08:57:52 作者: 一枕客夢

  方秉槐前腳剛回了陸府,後腳劉和便給她送來了虎符。

  若說這不是景文帝早就謀劃好的,那送虎符的速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只聽得劉和說:「皇上那邊的意思是,方姑娘儘早出發,免得誤了軍機。」

  不過她卻不緊不慢接過虎符,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今她還未曾了解過北涼的戰術,也不了解那些暗衛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若是貿然前去馮家軍處,說不定會被那些人笑話,反倒失了將領的威信,所以她還得先見過江子書才能夠進行下一步計劃。

  「劉公公,陸大人素來待你不薄,你也是知道的。」她如此暗示著劉和。

  是了,從前陸修名在前朝聲名狼藉之時,只有跟劉和一人走得最是親密,劉和又想起今日早晨張興也莫名其妙被人帶走了,只是今日他一直跟在皇上身邊,還沒來得及細問,此刻聽到方秉槐一番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對,昨日他見過張興。

  張興知道那少年的事情,也知道陸修名不是陸修名。

  他猛地拍了拍腦袋,哎喲叫了一聲,心想張興這個蠢材,莫不是私底下想要給陸府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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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如此,張興是他的徒弟,此番他也難逃干係,若皇帝真要查他,方秉槐再這麼添油加醋幾句,只怕是他的腦袋也保不住了。

  他眼珠子一轉,心中已經做了決定,道:「自然,自然,這般危急的時刻,老奴自然是要和鎮國將軍府同進退的,那就算是陸大人犯了欺君之罪,但陸大人一片忠心耿耿,老奴也是看在眼裡的。」

  說完這番話,他後背也跟著冒了一身的冷汗。

  今日若非是方秉槐如此說,他倒還沒把張興這事和陸修名聯繫在一起,一會回去他可要好好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瞞了這麼大的事情把人給拖走了,這不是明擺著要治他的罪!

  竟然沒想到他在宮中戰戰兢兢活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這個位置,可以說是八面玲瓏誰也不得罪,但最後還是有人想要害他。

  「那陸大人可就要麻煩劉公公了,放心劉公公,陸大人和劉公公的關係,我是決計不會胡言亂語的。」說罷,方秉槐暗中遞給了劉和兩根金條,這是她身上最後的家當了。

  若不是擔心容璋在獄中為難陸修名,她是斷然不會拿出這麼多錢的。

  劉和也是個愛財之人,眼見方秉槐給了他兩根金條,頓時樂開了花,道:「陸夫人放心,咱家還等著陸大人官復原職呢,自然是同舟共濟,同舟共濟。」

  「那劉公公慢走,我就不送了。」

  「好,好。」劉和將金條藏進了衣袖之中,說著便離開了鎮國將軍府。

  眼瞧著劉和已經走遠,方秉槐這才朝不遠處說道:「出來吧。」

  「果然還是被方姑娘發現了。」說著,景湛便帶著江子書從一旁的梧桐樹上一躍而下,他已經在此處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見到劉和遲遲沒走,所以不敢下來。

  「不是我說,那些北涼人也太過分了,竟然把小侯爺給幽禁了起來,若不是我武功高強,瞞過了那些守衛,還不知道小侯爺得被北涼人關多久呢。只是小侯爺,你怎麼跑到北涼去了,之前聽說你在棠州那邊失蹤了,方姑娘還傷心了好一陣子,我家大人也派人去棠州那邊搜了好久都沒找到你的蹤跡。」

  景湛自顧自說了一大堆話,根本沒有注意到江子書和方秉槐兩人奇怪的神情。

  「所以你是被逼的嗎?」方秉槐看向江子書問道。

  江子書緊鎖著眉頭:「秉槐,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如今我在這玉京早就舉目無情了,爹娘都死了,宣平侯府也沒了,若是連你也不相信我了,我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當時死在棠州……」

  方秉槐自然是信的,若是不信,今日也不會讓景湛去尋江子書了。

  「北涼人把你如何了?」她從前和北涼人交過手,知道北涼人都是茹毛飲血的性子,粗暴野蠻,江子書這樣一個翩翩公子流落到了北涼,真不知道得吃多少苦透納。

  「倒也還好,北涼人似乎挺想讓我為他們所用,所以平日裡對我也還算是客氣,我在北涼也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元寧國,沒想到卻已經物是人非了。」江子書長嘆了一口氣,「今日還得多謝景兄弟,若不是景兄弟,我還不知道要在那牢籠之中囚禁多久,那北涼王似乎想讓我跟她成親。」

  「那近日小侯爺你便住在陸府吧。」方秉槐聽到江子書如此說,總算是放心了些。

  「不可,若是被卓瑪發現我不見了,她定然第一個就會聯想到你身上,如今我本就是了無牽掛之人,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秉槐你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把你牽扯進來,況且這其中又涉及到北涼和元寧之間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出半點差錯的。」

  江子書看向方秉槐,欲言又止,思索了良久,最後還是問出了口:「秉槐,你與陸大人……」

  景湛一聽這話題便來勁了,連忙插嘴道:「哎,小侯爺,你是不知道,我家大人現在對方姑娘可謂是言聽計從,兩個人也是恩恩愛愛,舉案齊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羨煞旁人吶!」

  方秉槐瞪了景湛一眼,道:「懷孕一事是假,只是為了避開馮家軍這燙手的山芋,所以才想出來的緩兵之計,不過現在陸大人的身份暴露,馮家軍一事,我倒是避不開了。」

  「陸大人的身份暴露?」

  「此事還得由景兄弟說了。」方秉槐看向景湛道。

  景湛也不推辭,又將陸修名的身世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聽得江子書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陸修名竟然是許開霽!

  他從前也是生在玉京城中,那時候許開霽的名聲在玉京城可是響噹噹的。

  但他也知道,許開霽是許峰的兒子,是前朝舊臣之子,景文帝定然是十分忌憚的。

  「所以為了救陸大人,今日我不得不佯裝想要做景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替他擺平棠州之事,因而小侯爺你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小侯爺,還煩請你仔細和我說說,這北涼人作戰到底有什麼習慣,又有什麼優勢和劣勢?」方秉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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