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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明朝又是傷流潦(三)

2024-08-31 08:57:47 作者: 一枕客夢

  「還有啊,這皇上可說了,鎮國將軍府上下家眷從今日起留在府內,不得踏出半步,聽候發落。」容璋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有些陰陽怪氣說道,「不知道方姑娘會不會剛從棠州來玉京,又要跟著被流放回棠州呢?」

  

  這頭方秉槐被景湛硬生生拽了出來,剛才還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只見著陸修名已經被容璋帶來的那些暗衛帶走,又聽到容璋這番話,頓時火冒三丈,這才掙脫了景湛,吼道:「你放手!你自家大人都不管了?就這麼任由容璋那小人在陸府隨意抓人?」

  方秉槐此刻已經有些不太理智了。

  她最厭惡的就是小人得志,尤其是容璋這等背信棄義,陽奉陰違的小人。

  景湛卻道:「方姑娘且慢,今日可是皇上下的旨意,若是方姑娘不從,難道還要給我家大人安上一個違抗聖旨的罪名嗎?」

  「可是陸大人是被冤枉的,皇上也不能如此是非不分,隨便抓人吧!」方秉槐道。

  景湛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說出了真相:「方姑娘,其實容璋所言非虛。」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未等景湛說完,方秉槐便打斷道。

  「方姑娘,其實我家大人並非是陸修名,而是前朝許峰許大將軍的兒子,本名叫許開霽,這其中還說來話長,總之方姑娘,今日應當是大人的身份暴露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們還是應當先避避風頭,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了之後再做打算吶!」

  事態緊急,雖然陸修名曾說過自己的身份萬萬不能告訴方秉槐,可景湛卻擔心若是再不說出真相,方秉槐只怕是會提著月牙刀殺入那些暗衛之中硬生生把陸修名給劫出來。

  方秉槐聽完景湛這一番話,愣了好一會。

  「許開霽?」

  她知道這個名字。

  她從前也曾經聽爹娘談論起過此人,爹爹說起當年禮王兵變之事也是扼腕嘆息,說景文帝此事做得有些過激了,前朝許多有才幹之人都因為兵變一事而命喪黃泉,其中便有這位少年英才許開霽,爹爹當年頗為欣賞此人,還有許峰,傳說他一柄長槍使得出神入化,從前也是江湖人士。

  「沒錯,我本來也是許大將軍麾下的一名副官,當年好不容易才從死人堆里撿回了一條命來,若不是我家大人,只怕是我早就化成了玉京城中的一堆白骨了,當年禮王兵變一事本就疑點重重,為何那些禮王軍隊數量一夜之間從最初的十萬兵馬變成了五十萬兵馬,又是從哪裡來的如此精良的兵器,甚至連當時皇家所轄的軍隊都用不上這樣的武器。」

  「難怪陸大人會追查那些暗衛,難怪……」

  方秉槐喃喃自語了好一會,似乎還沒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之中緩過神來。

  隨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說道:「皇上又是怎麼知道陸大人的身份的?如果說陸大人是前朝之人,那皇上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陸大人的,只怕是這次陸大人凶多吉少……」

  她還記得當年容璋就是想要利用裴徵君加上太子餘黨一事往上爬,可見這景文帝對太子餘黨是十分忌憚的,更何況陸修名如今還借著這個假身份坐到了內閣次輔的位置。

  景湛知道方秉槐心急,勸她道:「方姑娘,此事千萬不能衝動,還需要從長計議,不過棠州那邊局勢應該還好。」

  方秉槐自然知道此事不能衝動。

  若陸修名是被冤枉的,那她就算是剛才跟那些暗衛打到出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左右容璋此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想要找到容璋的錯處那簡直是太容易了,只要有理,便不怕容璋瞎咬人。

  可現在理虧的是他們,性質立馬就變了。

  若剛才她還跟那些暗衛廝打,景文帝只會覺得她與陸修名兩人要造反了。

  可景文帝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她左思右想,這才想起來今日見到那少年,那少年眉目清秀,瞧著就不像是一般人,莫不是那少年知道了些什麼?

  她聽劉和說這少年是北涼王帶來的,莫不是這北涼王知道些什麼?

  對,還有江子書,江子書到底是怎麼成了北涼王的人,這一切她必須要弄清楚。

  就在這時,另外一群暗衛已經走到陸府門前鎖上了府門,並且還貼了封條,眼瞧著這就是要幽禁陸府上下的人了。

  不過好在陸修名府上並沒有多少下人,留在府上的也大都陸修名的親信,所以也並未因此而引發惶恐。

  方秉槐理了理思緒,又想起剛才景湛提到了棠州,心中大概也知道陸修名的想法了。

  北涼與元寧國只見的關係正處於千鈞一髮之際,最關鍵的就是棠州。

  棠州易守難攻,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她之前帶過那麼多年的兵,心中也十分清楚,此番北涼人前來玉京,一沒有囂張跋扈趾高氣揚,二沒有和景文帝大動干戈,反倒是表面上看著一團和氣,她知道北涼人素來不是喜歡打太極的人,想來應該是景文帝手中還拿著北涼什麼把柄,所以北涼王才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北涼哪裡還用出使元寧國。

  既然有事情要談判,那麼現在最關鍵的籌碼就是棠州了。

  景文帝那些暗衛雖然說也個個都是精銳,但畢竟沒有實操過,沒有真的上過戰場,並且北涼人向來就驍勇善戰,又身強體壯,真要是打起來,就算是那些暗衛武器精良武器高強,也不一定能占上風。

  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北涼人先一步控制了棠州,那基本上景文帝可以說是開局不利了,北涼人也就有了非同一般的談判籌碼。

  所以即使是梁澤為陸修名求情景文帝也並未發怒,反倒是讓梁澤前往棠州,由此可見棠州的重要性。

  難怪陸修名近日和駱溫言走得如此近。

  不過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條便是幫景文帝解這個圍,替他馴服馮家軍,給他當槍使,解決棠州之患,以此賣景文帝一個人情,讓他放過陸修名;第二條路便是利用這個局勢火上澆油,控制棠州,讓北涼人和景文帝都吃不到甜頭。

  若是從這兩條路中選一條,她會選第二條。

  當然,她覺得陸修名也會讓她選第二條。

  景文帝想必是看出來她假孕之事,因此今日沒有動陸修名,就是等著她去求他,可她偏不。

  既然景文帝不仁,那她也只能不義了。

  她看向景湛問道:「可想救你家大人?」

  「自然想了,怎麼,方姑娘有什麼好法子了?」

  「我輕功不好,若是溜出去只怕會被那些暗衛發現,你且幫我給北涼那位姜首相帶個口信,就說我想見他。」方秉槐仔細分析了一番現在的局勢之後才算是冷靜了下來,如此吩咐景湛道。

  這一次她不僅要弄清楚景文帝的部署,還要知道北涼人背後到底是怎麼想的,當然她也有私心,她想知道江子書在棠州到底遇到了什麼,也想和江子書親口道個歉。

  除了見江子書,她還要見景文帝。

  既然皮已經撕開了,那她也不用畏首畏尾了,各自亮出底牌,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她打開府門,那些暗衛瞬間拔刀涌了過來,她卻絲毫不懼,道:「給你們主子帶個話,就說我要見皇上,棠州的局,我可以解。」

  她在棠州生活了五年時間,她自信這玉京城中沒人能比她更了解棠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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