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明朝又是傷流潦(二)
2024-08-31 08:57:44
作者: 一枕客夢
容璋頗有些陰險一笑,道:「怎麼,陸大人鳩占鵲巢久了,還就真把自己當陸將軍的兒子了?不瞞您說,這陸府現如今還真就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好了,陸大人,隨我去牢獄走一遭吧?」
鳩占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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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四個字,陸修名頓時警覺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容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自己的身份除了陸寧的人,斷然是沒有別人會知道的,可當年陸寧身邊親信都已經死在了禮王兵變之中,這個秘密按理來說世上除了他一人之外沒有別人會知曉了。
方秉槐本就心中對容璋此人頗有微詞,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聽完他這番話二話不說就是一腳橫踢過去,打了容璋個措手不及,容璋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還耀武揚威,現在卻碰了一臉灰。
他有些氣急敗壞站起來,指著方秉槐說道:「你!你!你簡直是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裡!」
「朝廷命官?我看不過是一條走狗罷了。」方秉槐罵道,「你想來鎮國將軍府抓人,那你倒是把抓捕文書拿出來瞧瞧?」
容璋聽到方秉槐如此說,遂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張文書,指著上邊的陸修名幾個大字道:「你仔細瞧瞧,這三個字是不是陸修名,再者,陸大人,你自己犯了什麼罪心裡還不清楚嗎?欺君之罪,這可是要砍頭的!皇上只是先關你幾日已經是仁慈了,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什麼欺君之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方秉槐一把奪過那文書,仔細瞧了一眼,只見那文書上邊寫的是派玉聖司前往陸府抓捕陸修名。
「玉聖司?這是個什麼玩意?若真是要審案子,那也應該是錦衣衛來審。」方秉槐又問。
容璋笑道:「方姑娘,哦不對,如今該改口叫陸夫人了,這你就不懂了,玉聖司乃是皇上親封的護衛,如今乃是由我管轄,和錦衣衛乃是平起平坐,怎麼,陸大人還惦記著讓錦衣衛來放你一馬不成?」
容璋頗有些玩味一笑,那陰險的笑容配上他這一臉的灰,看起來無比違和,直讓人心裡邊覺得噁心。
他又繼續說道:「你當皇上是傻子嗎?這梁澤現在可是對你死心塌地,不得不說陸大人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從前這梁澤梁大人對陸大人可是針尖對麥芒,你們兩人不和的事情前朝人盡皆知,可現在這梁大人可全心全意維護著陸大人您呢,唉,不過若非如此,皇上又怎麼會設立這玉聖司呢?」
「皇上把梁大人如何了?」陸修名臉一沉,冷著語氣問道。
事已至此,他雖然還不清楚景文帝到底是怎麼發現他的身份的,不過至少現在他確定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景文帝已經知道他不是真正的陸修名了,現在估計正大發雷霆,只是他沒想到此事竟然還牽扯上了梁澤。
容璋說道此處似乎什麼得意,緊接著說道:「梁大人替陸大人說話,自然是惹惱了皇上,如今皇上已經派他率領錦衣衛前往棠州了。」
梁澤去了棠州?
陸修名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
棠州也未必不是一個好去處,況且現在北涼與元寧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原本馮應淮也是個可用之人,只是現在馮家在玉京城中的聲譽一落千丈,若是再用馮應淮,只怕不知道那些官員要上多少摺子彈劾。
所以現在縱觀整個元寧國,似乎只剩下樑澤這一個可用之人了。
景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況且梁澤帶領錦衣衛已經有五六年的時日,錦衣衛也對梁澤忠心耿耿,此刻若是換人,先暫且不論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就算是能夠找到,一時半會想要和錦衣衛磨合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因而景文帝也不敢隨便貶謫梁澤。
看似讓梁澤去棠州,實則是想要利用梁澤。
不過現在棠州也有前太子的人,若是他這次能夠安然度過此劫,等到了棠州必然是要策反梁澤的。
方秉槐看了一眼陸修名,見他也不辯解也不爭吵,似乎是默認了今日容璋所說的什麼欺君之罪,她頗有些不解看向陸修名,陸修名卻十分冷靜道:「容大人還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那我就權當作陸大人在誇我了。」容璋如此說道,然後一揮手,那些暗衛就衝上來鉗制住了陸修名。
陸修名何嘗不知道景文帝的用意。
既然景文帝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想必也開始懷疑他從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了,他與容璋之間曾有私仇,容璋心中一直記恨他,景文帝也是抓住了這一點,他知道只要派容璋前來,那麼容璋定然是不會放過陸修名的。
要說利用人心,景文帝倒真是個出類拔萃之人。
方秉槐見狀,作勢就要拔刀,陸修名卻沖她搖了搖頭,在她手心比劃了一番,方秉槐感覺到了,陸修名寫了一個逃字,這又是何意?
難不成陸修名想要讓她一個人逃走?
她斷然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再說了容璋這等小人,她早就看不順眼了,正想藉此機會收拾他一番,可陸修名卻又用眼神示意她不必管他。
早在當年頂替陸修名之時他便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了。
不過現在天外樓在棠州已經募集了約莫十萬兵馬,駱溫言的能力他自然也是信得過的,如此他也算是不枉費自己苟活了這麼十年,只是沒能夠看到駱溫言的兵馬打入玉京城,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方秉槐一面攔在陸修名面前,一面揮著月牙刀,擋下了好幾個暗衛,可容璋帶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那些暗衛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身手也都不凡,方秉槐就算是以一敵十也有些吃力。
這時景湛從外面殺了進來,他一把抓住方秉槐的手腕道:「方姑娘快跟我走!」
說罷他縱身一躍,講方秉槐硬生生拽出了陸府。
容璋和那些暗衛今日本就是衝著陸修名而來,因此也沒有往方秉槐那邊追去,而是上前團團圍住了陸修名,將他押解住後,容璋昂首笑道:「陸大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階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修名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他知道,現在棠州才是整個時局最關鍵的地方。
容璋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是他已經無話可說,見到陸修名這般落魄的模樣,心中十分愉悅,吹著口哨便領著那些暗衛往牢獄而去。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早就被陸修名玩弄在股掌之間了。
從一開始裴徵君那件事情,再到後來兵部那件事情,全都是陸修名在背後操縱,他只覺得自己被陸修名戲耍,心中十分不爽,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氣,他自然是身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