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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明朝又是傷流潦(一)

2024-08-31 08:57:40 作者: 一枕客夢

  「大人,大人——」景湛匆匆忙忙跑進了陸修名的房間,一邊跑還一邊喘著氣喊著。

  陸修名見狀道:「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

  景湛長喘了一口氣,這才回答:「您猜怎麼著,今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什麼?」

  陸修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他今日見過劉和領著那公子就覺得心裡有些擔心,所以這才叫景湛偷偷潛入了宮中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可景湛回來卻說什麼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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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北涼王為何要單獨見景文帝,又為何要帶那少年入宮?

  真是奇怪。

  景湛解釋道:「確實是什麼都沒發生,我甚至連爭吵的聲音都沒有聽見,兩人談的似乎很是融洽,沒多久那北涼王就從宣明殿走了出來,然後皇上也沒什麼異常,也不知道這北涼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聽完景湛如此說,陸修名也思索了起來。

  隨後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對景湛說道:「景湛,你快些把駱兄叫來。」

  「好。」

  景湛聞言便出了鎮國將軍府。

  如今北涼人來訪玉京,這駱溫言便暫住在平康酒坊之中,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景湛此番便是去平康酒坊中將駱溫言請了過來,駱溫言見了陸修名,問道:「陸大人如此著急把我叫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若真是出了什麼事情倒也還好辦,可怕就怕偏偏什麼風聲都沒有。」陸修名皺著眉頭說道,「但無論如何現下棠州乃是必爭之地,不管北涼人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景文帝又準備如何應對,棠州都十分關鍵,我現在不便離開玉京,雖然有方老先生鎮守棠州,但我心中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溫言兄,還麻煩你速速前往棠州!」

  陸修名一連串說了好長一段話,言辭懇切,聽得駱溫言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怎麼,今日北涼人還沒有動作?」

  「還沒有。不過今日我瞧見劉和領了一位瘦削的少年入宮,十分奇怪。」陸修名又回想起今日早晨所見那位少年,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擔心了起來,於是他便多嘴問了一句:「不知道駱兄可曾見過這樣一枚玉佩?」

  說罷陸修名便拿起紙筆,依照記憶之中的模樣畫出了今日早晨所見的那枚玉佩。

  駱溫言接過一看,點頭道:「陸大人怎麼知道這枚玉佩的?這玉佩乃是太上皇賜給皇叔的,上面雕刻的雙龍戲珠乃是當朝雕刻大師所鑄,並且這枚玉佩材質也用的是十分罕見的藍田玉,可以說是珍貴無比了。」

  「景文帝的?」陸修名此刻更加疑惑了,景文帝的玉佩為何會在那少年的身上?莫不是這枚玉佩後來被景文帝賞賜給了別人?

  可若是按照駱溫言所說這玉佩珍貴無比,又是太上皇親自賞賜給景文帝的,景文帝又為何會賞給別人呢?

  於是他又問道:「皇上可是不喜歡這枚玉佩?」

  「此事說來話長,我也是從前聽父皇說起過一二。」駱溫言嘆了口氣道,「太上皇膝下子嗣也單薄,就皇叔與父皇二人,皇叔乃是嘉貴妃所生,這位嘉貴妃背後靠著是當朝的內閣首輔,因此太上皇雖然心中對嘉貴妃並無情誼,但也不得不看在首輔的面子上敬重她幾分,而太皇太后則和太上皇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父皇便是太皇太后所生,而皇叔乃是嘉貴妃所生。」

  「不過父皇天資不比皇叔,皇叔自小文治武功無一不出眾,相比之下,父皇則平庸得多,可是偏偏太上皇偏心父皇,加上父皇又是皇后所生,乃是嫡子,因此早早便立了父皇為太子。皇叔也是為此心有不甘。」

  「後來太上皇抓准機會撤換了內閣一大批舊臣,這才算是把實權抓在了自己手中,可此時他也已經病重,他為了安撫皇叔,便賜給了皇叔這枚玉佩,說讓皇叔替他巡查淮南,皇叔自然也是沾沾自喜,畢竟這與配上刻的乃是雙龍戲珠,是無上的榮耀,連太子都未曾有此殊榮,因而他並未推辭巡查淮南一事,而是大張旗鼓出了玉京,可也是在皇叔巡查淮南途中太上皇駕崩了,父皇即位。」

  聽到此處,陸修名感慨道:「太上皇還真是心思縝密。」

  用一枚玉佩將當時好大喜功的禮王騙到了淮南,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此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不過只是為了保護當時實力較弱的先皇罷了,等自己駕崩之後,先皇即位,禮王就是想要發動兵變,但淮南離玉京也有約莫一千里,那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再加上他巡查淮南所帶的都是自己的親信,而其餘的兵馬都困在玉京之中,想來太上皇也是擔心他們兄弟二人自相殘殺,所以怕是早就將禮王留在玉京城之中的兵馬提前解決了,可以說早就為先皇鋪好了路。

  不過在陸修名看來,禮王雖然有才幹,但為人有些太過功利,錙銖必較,若是禮王即位,必定不會善待先皇。

  可相反,先皇雖然文治武功不如禮王,但勝在心胸寬廣,只有先皇即位,才能保全二人。

  太上皇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禮王終究還是不甘心做一個藩王,最後發動了兵變,屠了玉京城。

  「也難怪皇上將這枚玉佩送予了他人,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給了誰呢?」陸修名心下琢磨了一番,但卻還是沒有個頭緒。

  「是啊,皇叔一直把這枚玉佩視為恥辱,心中也一直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想來是他覺得這枚玉佩將他騙到了淮南,為的就是讓父皇即位吧。」駱溫言說道。

  既然這枚玉佩是與景文帝有關,那今日他所見到的公子應當也是和景文帝有關係了。

  北涼人終究還是有備而來的。

  就在此時陸府外傳來了一陣打鬥聲,冷兵器摩擦的聲音十分刺耳,只聽得方秉槐在外面吼道:「什麼人竟然擅闖鎮國將軍府!」

  陸修名頓時心中突突亂跳,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來,他轉頭看向駱溫言道:「溫言兄,你趕緊先去棠州。」

  駱溫言本還想再多問幾句,只是陸修名不由分說便將他從陸府的後門趕了出去,好在他走得早,他前腳剛出陸府,後腳陸府便已經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包圍陸府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一批暗衛,不對,如今已經不算是暗衛了。

  陸修名趕到前院之時方秉槐已經和那些暗衛廝打了起來,為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容璋。

  陸修名瞥了一眼容璋,頗有些不屑:「容大人怎麼現在也配進我陸府了?」

  容璋此人他是了解的,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如今又不知道是巴結了什麼人,現在竟然混入到了那些暗衛之中,陸修名也不得不嘆服此人真是不屈不撓,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要奮力往上爬,這還真是尋常人學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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