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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碧紗窗下水沉煙(三)

2024-08-31 08:56:13 作者: 一枕客夢

  馮至眼神驚恐看著馮應淮道:「不行,不行,沒有郡主,那就只能靠你了,應淮侄兒,你現在還有兵權在身,你去求求皇上,讓他開恩,這次放過馮家,將來讓馮家做什麼都行……」

  馮應淮只覺得馮至現在整個人都已經癲狂了,料想他說什麼馮至都是不會聽的,索性便直接斷了馮至的念想道:「舅舅,我哪裡還有什麼兵權?現在剿匪軍全都併入到錦衣衛中去了!」

  「什麼?錦衣衛?」馮至癱坐在地上。

  梁澤那可是陳清的親信,也是因為陳清才被貶職停用的,可現在皇上卻要復用梁澤,甚至還把馮家的兵權給了梁澤,那能說明什麼?

  只能說明皇上已經知道太傅一案是馮家在從中作梗了。

  

  他現在兩眼放空,徹底渙散了光芒。

  馮博衍現在也不敢說話了,他雖然不明白馮至和馮應淮之間在說些什麼,但大概也能猜到馮家現在正在危急關頭,一步走錯那就是殺頭的罪名,他本就是膽小怕事的人,現在見了這般摸樣,簡直是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顫顫巍巍道:「爹,那該怎麼辦?」

  馮應淮嘆了一口氣,看著馮博衍和馮至道:「罷了,我這就去御前請罪!」

  ……

  「回來了,回來了。」

  陸修名還在房中打盹,遠遠聽到了景湛的聲音,一個激靈就精神抖擻了起來,他不假思索拿起早就在一旁準備好的狐裘,匆匆便出了門。

  更深露重,寒風瑟瑟,月光如水灑在院子中,方秉槐則蒙著面小步往陸修名這邊走來,剛見了陸修名,還沒來得及說話,陸修名便把那狐裘披在了方秉槐身上道:「夜裡涼。」

  方秉槐也沒推辭,反倒是笑著繫上了狐裘的帶子,道:「城中局勢如何?」

  陸修名一面朝房間中走,一面說道:「跟料想中差不多,皇上今日看了我的奏摺和沈知閒的密信,暗中召見了馮應淮,收了他的兵權交給了錦衣衛,然後又命錦衣衛在玉京附近搜尋郡主和娘子你的下落。」

  隨後他推開房門,又從案桌前拿了一個手爐遞給方秉槐,似乎是生怕她凍著了一般,道:「不過梁澤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他後邊會稟報皇上說找到了你的蹤跡,至於郡主則搜尋未果。郡主現在如何了?那邊可是有什麼情況?」

  方秉槐搖搖頭:「好在今日景湛來得及時,不然郡主的身份就要被發現了,溫言兄現在帶著郡主往棠州那邊去了,從此山高水闊,郡主再也不用被什麼所謂家國而束縛了。」

  方秉槐話音剛落,本想看看陸修名作何反應,可剛一抬頭,正好對上他的雙眸,清澈如水,眼神熾熱,讓她的臉突然就紅了,下意識問了一句:「陸大人這是做什麼?」

  陸修名卻湊得更近了一些:「娘子,今日可是我們大婚之日,你說我們該做些什麼?」

  方秉槐聽完他這麼一說,臉更紅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心中想道陸修名這人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明明還在討論正事,怎麼一眨眼的時間就不正經了起來。

  「什麼做什麼,今日我們可還沒拜堂。」方秉槐裝傻道。

  陸修名揚起嘴角微微一笑:「那我們現在拜堂成親如何?左右娘子和我都是不拘禮節的人,也沒有高堂,什麼時候拜堂都是一樣的。」

  方秉槐一時語塞,可轉念一想他這麼說也不無道理,成親那些繁文縟節不過都是走個過場,若是真心相愛之人,根本也就不在乎這些禮節,最重要的不過還是兩情相悅。

  她剛欲要回復,這時景湛卻闖了進來。

  景湛一邊邁著步子,一邊喃喃自語道:「查到了,查到了。」

  他想得出了神,竟然沒有注意到陸修名,直直撞了上去後只覺得腦袋火辣辣地疼,嘀咕了一句:「誰啊不看路。」

  等他抬頭看到是陸修名,立刻又換了一副表情道:「原來是大人啊,大人沒有傷著吧,你看看我這毛毛躁躁的,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陸修名白了他一眼,道:「想什麼這麼出神。」

  說完又看向方秉槐:「看來下次還是得另外選個黃道吉日和娘子補辦婚禮,今日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景湛連忙說道:「是是是,今日我可查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陸修名和方秉槐聞言異口同聲道:「怎麼了?」

  景湛道:「大人你之前不是讓我去查江家的底細嗎,你猜怎麼著,還真讓我查到了一個驚天的大消息。禮王兵變之後屠玉京程,火燒前朝官員的宗廟祠堂,再加上本來因為戰亂,玉京城城牆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百廢待興,因此景文帝就下令讓工部主持修繕玉京程,大人,你猜猜著主持玉京程修繕之事的人是誰?」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方秉槐也能猜出來是誰了。

  那定然是宣平侯江岱。

  景湛見到方秉槐和陸修名的表情,也知道他們大概是猜到江岱了,不過他神秘一笑道:「這還不算什麼不得了的消息,方姑娘,你曾說過你當時在宣平侯府的後院之中曾經看到墨漣居也是侯爺設計的對嗎?」

  方秉槐點頭:「沒錯,正是如此。」

  景湛道:「奇怪之處就在這裡,墨漣居是在當今皇帝登基之初,改建玉京城的時候就已經設計好了,可是前太傅陳清中舉是在景文一年,而且當年分配官宅之時陳清就被分到了長柳坊……」

  聽到這裡,兩人皆是後背一涼。

  陳清中舉之後進入殿試,最後被皇上欽點為當年的探花,進入翰林院。

  而進入翰林院的官員都是由宮中直接分配官宅,陳清那時候人微言輕,定然是沒有權利左右官宅的位置的,可偏偏為什麼,他的官宅就分配在了墨漣居對面如此偏僻的巷子之中?

  當年只有陳清一人被分在來長柳巷,而後來這墨漣居就成了陳清打探消息的場所,這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江岱早就安排好的?

  陸修名神情有些嚴肅,倘若這一切真的都是江岱設計好的,那江岱這般未雨綢繆,謀劃了這麼多年,背後又有什麼陰謀?難道僅僅只是想要謀權篡位這麼簡單嗎?皇后又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莫不是皇后也只是他陰謀的一部分?

  好久,他才緩緩開口問景湛道:「現在還能找到當年的設計圖紙嗎?」

  景湛道:「可以去工部問問,或許還能找到。」

  方秉槐又道:「又或者陳清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陸修名這才想起陳清此時還在天牢之中,還記得當時皇上下的旨意是關押天牢,擇日問斬,後來刑部定在了冬至後的第三天,現在離冬至還有約莫半個月的時間。

  陸修名越發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於是道:「景湛,明日你拿著我的令牌去工部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當年重建玉京城的圖紙,若是江岱參與設計了玉京城的修繕工作,我想那些暗衛必然也是藏匿在城中的而某個地方,說不定在修啥玉京城之時江岱就已經部署好了。娘子,你則隨我去探一探大牢。」

  方秉槐和景湛均點頭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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