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在飛花輕似夢(一)
2024-08-31 08:54:19
作者: 一枕客夢
幾人穿過迴廊,並未直接往前面的鋪子走去,而是到了鋪子前面往右邊拐,緊接著又路過一處水榭亭台,這才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荒涼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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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偏殿落了鎖,只見領頭的女子拿出一把鑰匙將偏殿打開後,先行進去道:「此處乃是玉霞坊的倉庫,有許多平日裡不售賣的首飾都存放在這裡,尋常人一般是來不了此處的,既然公子說看不上前面鋪子的物什,不如瞧瞧此處可有心儀的首飾?」
陸修名點頭走進了那倉庫。
這偏殿說大不大,設置了約莫七個左右的架子,上邊按照不同類別整齊擺放了許多的首飾,有髮簪,有手鐲,有耳環,還有項鍊等物,方秉槐瞧著每一件都精巧萬分,樣式也十分新穎,想必這些都是精品之中的精品。
可陸修名卻搖頭道:「都太俗了。」
那女子聽完陸修名這一番話不免有些慍了,道:「不瞞公子,玉霞坊製作的首飾都是元寧國數一數二的,若是咱們這裡的首飾公子都看不上,只怕是整個元寧國也沒有符合公子要求的了。」
陸修名笑著從衣袖中拿出一支簪子遞給那女子,道:「這簪子是從前我哥哥送給嫂子的禮物,正是出自你們玉霞坊,我覺得倒是不錯,你們這玉霞坊可有相似的?」
那女子接過簪子仔細一看,簪子尾部確實留有玉霞坊的記號,再仔細一看,臉色卻突然有些蒼白了起來,隨後搪塞著說了一句:「這簪子只有一支,公子若是想要找類似的簪子,是怕是玉霞坊拿不出來了。」
「哦?姑娘剛才還說……」陸修名正想要繼續追問,那女子卻立刻打斷道:「是我失言了,若是公子在此處沒有尋到心儀的首飾,那玉霞坊也拿不出更好的了。」
「盈夏姑娘可還在玉霞坊?」陸修名見狀,也只好直截了當問這女子了。
那女子聽聞盈夏兩個字,頓時眼中布滿了驚恐之情,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陸修名,又立刻低頭支吾說道:「什麼……什麼盈夏姑娘,我不知道。」
「這簪子不就是盈夏姑娘做的嗎?」陸修名仍舊步步緊逼,不肯鬆口,「盈夏姑娘到底有什麼問題,你為何如此害怕?」
那女子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捂住頭,拼命重複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公子你別再問了!」
陸修名這時也有些急了,他沒想到這盈夏竟然會讓這女子如此害怕,他直覺這件事情不對,於是趕緊蹲下讓那女子鎮靜,寬慰她道:「姑娘你不必害怕,在下只是想知道盈夏姑娘的下落,聽聞盈夏姑娘心靈手巧,做簪子更是玉京城中一絕,我家娘子就喜歡盈夏姑娘的手藝,所以才冒昧前來打聽盈夏姑娘的下落,並無別的意思。」
那女子聽完陸修名這一番話,神色稍微有些好轉,臉色也略微恢復了些,弱弱問道:「真是如此?」
方秉槐見那女子稍微有些鬆口,也趕緊解釋道:「姑娘不必多慮,真是如此,從前我見了這簪子就十分喜歡,心裡一直想著若是成親那天也能夠戴上盈夏姑娘親手做的簪子那該多好,所以今日才前來玉霞坊打聽的。」
那女子微微點頭,這才說道:「那姑娘的心愿可能要落空了,這盈夏姑娘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了?」方秉槐和陸修名兩人都有些驚訝。
「沒錯,盈夏姑娘……」她話還沒說完,這時門外有人道:「秋水?原來你在這裡,掌柜的叫你過去一趟。」
「好,我這就去。」剛才那名叫秋水的女子頓時站了起來,悄聲對兩人說道:「秋水是被皇后娘娘賜死的,我奉勸兩位還是不要打聽此事,總之玉霞坊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對此事諱莫如深,我也是聽別人說起過,掌柜的也不讓我們私下裡說這件事情。」
然後她一邊整理了一番儀容,一邊走出了房門。
緊接著剛才那過來通傳的姑娘走了進來,對陸修名和方秉槐道:「二位可是要買首飾?有什麼心儀的嗎?」
陸修名問方秉槐:「娘子可有什麼喜歡的?」
方秉槐心想自己哪裡懂這些,她瞧著都差不多,都一樣的好看,再說了就算是她想要,陸修名也不一定買得起吧,於是便回答:「東西太多了,看得有些眼花,還真挑不出來哪個好一些。」
她本來只是想給兩人找個離開此地的藉口,卻沒想到陸修名悠悠說了一句:「那麻煩姑娘把這些首飾都給我包下,我家娘子被我寵壞了,讓她回去慢慢挑。」
方秉槐差點就把不可思議幾個字寫在臉上了,等那姑娘也頗有些訝異的去前院找人打包之時她才低聲問陸修名道:「你瘋了?陸大人不過是個二品官員,從前又遊手好閒,也不貪污,哪來的錢?」
她知道元寧國官員的俸祿是極少的,地方官員還能借著徵稅的由頭從中賺取一點油水,可
陸修名看似輕鬆說道:「我在娘子心中難道就是個窮鬼不成?再說就算是我沒錢,我爹可有錢得很。」
方秉槐心想也是,陸寧可是跟著皇上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想必皇上給陸寧的獎賞也只會多不會少,而陸寧死後這些錢財全都到了陸修名手中,應當也不少,看來此事還是她白擔心了。
隨後陸修名又頗有些得意說道:「放心吧,宋將軍和宋夫人都是為國捐軀之人,不能親手為娘子置辦嫁妝,可若是他們還在人世,定然也是希望娘子能夠帶著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出嫁,我這個未來夫婿自然也不能虧待了娘子。」
方秉槐聽完他這番話,頓時感覺心頭一陣暖意,心想反正現在還沒成親,若是陸修名哄騙她,到時候還能逃親。
等到玉霞坊的人都把首飾打包好送上馬車運回陸府的時候,方秉槐和陸修名這才從玉霞坊中走了出來,緊跟著也上了馬車。
等馬車略微走遠了些,方秉槐才問道:「陸大人,剛才那位秋水姑娘所說的我看並非假話,盈夏姑娘已經死了,可若真是她做錯了什麼事情被皇后娘娘責罰,想必秋水姑娘一開始也不會如此驚恐了。」
「沒錯,所以咱們還得好好查一查這盈夏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陸修名也點頭。
既然是宮中的事情,那自然沒有誰能比梁澤知道得多了。
……
昭和宮中,一名宮女正在為江皇后整理衣裳。
她上身著金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領口綴著紅寶,纖細的腰用一條大紅色的織錦束了起來,織錦上用金絲線繡著祥雲圖案。下身著縷金挑線紗裙、裙裾用金絲線繡上鳳凰圖案,整個人十分高貴。
殿中一直焚著香,煙霧繚繞,更加襯托得江婉超凡脫俗。
她緩緩開口問道:「紅袖,給皇上調的香都送過去了嗎?」
紅袖便是那替她整理衣裳的宮女,聽見皇后問話,連忙回答道:「都差人送過去了。」
「嗯。」江婉微微揚起了嘴角,「嫻貴妃那邊怎麼樣了?」
「別提了,據說是嫻貴妃知道皇上要把青容郡主嫁給馮博衍,又哭又鬧了好幾日,又是要上吊又是要絕食的,後宮都被她攪得不安寧了,聽聞那些在嫻貴妃宮中辦差的奴才們都好幾宿沒合眼了。」
「她不能接受也實屬正常,慶安又何嘗不是如此匆匆嫁了人,嫻貴妃不會真以為皇上對她有什麼不一樣吧。」
她神色黯淡了幾分,若無其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