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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悲歡離合總無情(三)

2024-08-31 08:50:37 作者: 一枕客夢

  是夜,方秉槐和聶淵珩來到了鳳棲樓。

  這批貨物總計有三個大箱子,每個都十分沉,也不知道裡邊裝了些什麼。

  方秉槐和聶淵珩搭夥把那些箱子抬上一輛馬車,然後趁著夜色從玉京城西門出了城。

  要說日月幫之所以敢做這些護鏢的生意,背後也有一個原因就是聶影是軍人出身,因此這些州府城門的守衛多少他都借著從前在軍中的關係打點好了,那些守衛見了日月幫的令牌,基本都會放行,不會多問。

  更何況這次還有聶影的兒子聶淵珩親自護鏢,那些個守衛見了不免還要寒暄幾句。

  

  從西門出發道淮西是最近的,貨物要得急,路線自然也要算好。

  不過這路線雖然近,但都是些小道,人煙稀少,除了他們這些跑鏢的就沒了別人,而且聶影說最近淮西一帶有匪患,這些山匪最喜歡的就是劫鏢了,尤其是這種有好幾個大箱子的,一看就有好東西。

  所以方秉槐一路上都十分警惕,任何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夜漸漸深了,兩人也都有些乏了。

  方秉槐看著聶淵珩打了個哈欠,說道:「今日先走到這裡,那邊的草叢比較隱蔽,旁邊還有幾個大樹,就在那樹下休息吧。你先睡一會,等到了丑時我再叫醒你,我倆換班。」

  聶淵珩聽完,又努力睜大了眼睛道:「先生,我還沒困,這批貨要得急,我們繼續趕路吧。」

  這是他第一次護鏢,他可不想掉鏈子。

  「翻過這座山,前面都是平原,不好找地方藏身。」方秉槐說道,護鏢這麼多次,各個 州府的道路、地形她已經十分熟悉了。

  聶淵珩只能點頭,兩人把馬車牽到草叢之中,又找了些遮蓋物,瞧著應該看不出端倪之後,才敢休息。

  等到下半夜聶淵珩醒後,方秉槐已經十分睏倦了,幾乎是靠著樹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極其真實的夢,夢到了五年前的她,那時她從玉京流放到棠州,一路跋山涉水,罪民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吃的都是發霉的米糠,穿的也都是破爛衣衫,手腳都戴著鐐銬,玉京到棠州的三百多里路,她是一步一步光著腳走過去的。

  到了棠州那天,她就被那些押送她的侍衛扔在了郊外,那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走路了,整個人也奄奄一息。

  可棠州那時候鬧饑荒,郊外的村民沒有糧食吃,餓極了的時候甚至會食人肉,飲人血,她在那些人眼中就是最鮮美的食物。

  她還記得那些流民朝她撲過來時候的神情,就如同餓狼搶食一般兇猛無情。

  最後是師父救了她。

  「先生!先生!」

  一陣急促的呼喊聲把她從那個夢中拉了出來,她睜開眼,見到了聶淵珩慌張的臉。

  「那些土匪來了!」聶淵珩又說道。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

  「好幾天沒劫到貨物了,弟兄們都快沒錢吃飯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開個張!」

  從這聲音判斷,那些人應該離此處不遠了。

  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蹲下身,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人似乎不多,只有四五個。

  於是她當機立斷,對聶淵珩說道:「殺了。」

  聶淵珩還沒反應過來,這時方秉槐已經沖了出去,那些山匪有些措手不及,為首那個人還沒來得及拔出武器就已經被方秉槐一刀封喉了。

  這般武功,自小習武的聶淵珩也不得不佩服。

  他見狀也沖了出去,拔出了腰間的短劍,劍光如水銀泄地,白刃映瞳,只見他縱躍如飛,自草叢間竄過,撲了過去。

  此番那些山匪也紛紛拔出了兵刃,方秉槐找準時機,對著面前的山匪當胸就是一腳,又猛然一個迴旋,月牙刀劈了過去,將一左一右兩個逼來的山匪都打倒在地。

  解決完了她這邊的山匪,方秉槐又看向聶淵珩那邊。

  這時聶淵珩右腳蹬地,騰空躍到了剛才的樹上,找准目標後又飛撲而下,在空中一個倒翻,那短劍便掃過了好幾個人,隨後他輕盈落地,猶如小鳥一般靈巧。

  這招式和宮中那刺客的招式一模一樣!

  難怪她覺得如此熟悉,原來是從前看聶影使過!

  聶影難道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對,聶影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他應該是在懷疑「方秉槐」的身份。可為什麼呢?聶影和她之間,會有什麼聯繫?

  她想得出神,竟然沒有發現剛才的草叢中還藏著一個人。

  那山匪抓准了這個時機,拿起大刀就向她掄了過來,方秉槐這些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練了的,她輕鬆躲開,那人撲了個空,卻也不急,又轉身往那批貨物衝去。

  不好,他這是聲東擊西!

  聶淵珩也發現了這山匪的意圖,拿起短劍就跟了過去。

  可最後還是慢了一步,那個山匪揚起刀劈開了箱子前面的鎖,剛打開箱子,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整個人愣住了,又立刻關上了箱子,也就在這個空隙,他被聶淵珩刺倒在地。

  聶淵珩見山匪都清剿完了,擦了擦短劍上的血,將劍又收回了腰間。

  「貨沒事吧?」方秉槐問道。

  聶淵珩聽完,轉身要去確認那批貨物,這時那箱子中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

  「什麼聲音。」方秉槐警惕問道。

  聶淵珩答:「先生,好像是這個箱子中傳來的。」

  方秉槐聞言,走向了那個箱子,左手握緊了月牙刀,右手掀開了箱子。

  兩人看見箱子中的東西都吃了一驚,良久才緩過神來。

  箱子中是個女子!

  那女子見到兩人,緩緩爬出了箱子,雖然現在頭髮散亂,衣著襤褸,但仍然能看出來她如花似玉的容顏,若是仔細打扮一番,也定然是個頂頂美人。她極其虛弱咳嗽了幾聲,然後又款款向兩人行禮,一舉一動都甚是嬌媚,柔聲說:「多謝兩位好心人相救。」

  護鏢這麼多年,她還從沒護過箱子裡裝人的鏢。

  這是怎麼回事?按照聶影的說法,這箱子裡不應該是些金銀財寶嗎?

  這時聶淵珩說道:「你……你不是鳳棲樓的頭牌,那個什麼桃萼仙嗎?」

  鳳棲樓的頭牌?她就是桃萼仙?

  「這位小兄弟認識桃萼仙?」那女子問道。

  聶淵珩慌張解釋道:「去年元宵鳳棲樓為了給京城中人助興,特意請桃萼仙在芙蓉湖唱了一齣戲,有幸見過一面。我……我私下可不會去那種地方。」

  那女子聽完只覺得聶淵珩甚是可愛,又莞爾笑道:「若說我是桃萼仙,我也確實是,不過,是從前的桃萼仙,現在的桃萼仙,是我的姐姐。兩位兄台既然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以後小女子必當湧泉相報,只是現在還有兩件事情想要求兩位幫,還望兩位不要推辭。」

  「你先說來聽聽。」方秉槐答道。

  事情逐漸撲朔迷離了起來,一時之間方秉槐也道不出個所以然,暫且便先聽聽她怎麼說。

  反正她一個弱女子,應該也不敢在他倆面前耍花招。

  「還請兩位兄台悔了這鏢,將我送回鳳棲樓!」那女子說道。

  「悔鏢?憑什麼?」聶淵珩聽完,第一個不答應,悔鏢在日月幫可是大忌,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人最講究的就是信用兩個人,若是無緣無故悔鏢,不就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他看著這女子柔弱無力,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無理取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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