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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司空見慣渾閒事(三)

2024-08-31 08:49:24 作者: 一枕客夢

  方秉槐見到這扇門,心中暗想不好,她在牢獄之中就是看到了這扇門,然後便摔了下去。她回過頭剛想讓陸修名退出去,卻聽見陸修名道:「絕塵門?這裡怎麼會有這玩意?」

  「什麼絕塵門?」

  

  一句話還沒問完,果然如她所料,一陣轟隆聲響,地面陷了下去。

  又是這般熟悉的失重感,只是這一次,她卻沒有重重摔下去。

  陸修名抓住她的手,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地面上,笑道:「看來有時候,沒了我還真是不行。」

  他一副誇耀的表情,洋洋得意說著。

  方秉槐潑冷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想想應該怎麼出去。之前我在牢獄之中,也是看到了這樣一扇門,然後便掉進了一處陷阱之中,被人打暈了去。醒來就在這洞窟之中了。」

  「這門叫絕塵門,是江湖上的一種奇門遁甲之術,也就是一個機關。」陸修名輕輕撣去了衣衫上的灰塵泥土後,又道,「若是有人站在門前的機關處,十秒之內沒有按下解除機關的按鈕,那麼地板便會下沉,到達另一處地方;若是按下了按鈕,那麼門就會打開了。」

  但他轉念一想,又說:「不過也不奇怪,礦工不都得會些堪輿之術,才能尋找礦脈,這奇門遁甲之術想必也應該懂一點的。」

  「看來這洞窟,確實不簡單。」方秉槐沉默片刻後道,「現在我們徹底迷路了,找找有沒有什麼出去的法子。」

  「這裡不就一條路嗎?」

  陸修名指了指前面的暗道說道,心想這也確實沒有別的法子了。

  兩人便又沿著這路往前走了不知多久,在昏暗之中方秉槐感覺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拿著火摺子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骷髏!

  「這裡死過人?」方秉槐停下腳步,蹲下身來檢查周圍。

  只見火光所照之處,有好幾具白骨,還有幾具腐敗的屍體,雜亂散在地上。

  陸修名也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那些屍體,道:「這些人,有的已經死了一些年頭了,還有的是剛死沒多久的。但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看著臉色蠟黃,手指發黑。」

  「是湯家村的村民。」方秉槐冷冷答道,「他們常年生活在洞窟之中,基本沒有怎麼照過太陽,以前又是礦工,自然是臉色蠟黃,手指發黑。」

  「所以小小口中失蹤的村民是死在了這裡。」

  陸修名覺得這件事情,細思極恐。

  按照湯老三的說法,這洞窟是湯家村的人自己修建的,那又為什麼這些人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在自己修建的洞窟之中呢?

  這時他似乎聞到了一股佛手柑的味道,還聽到了一陣輕柔嫵媚的女子聲音。

  「有人?」陸修名低聲道。

  一陣陰風襲來,那火摺子的火苗也跟著忽明忽暗,整個暗道氣氛都有些詭秘。陸修名示意方秉槐滅掉火摺子,兩人靠著洞窟牆壁側蹲了下來。

  整個洞窟瞬間安靜了,那聲音也聽得更加真切了。

  一字一句,似乎在呼喊著某個人的名字,又似乎在訴說自己的衷腸。

  「好像是從那裡邊傳過來的。」方秉槐仔細辨別了一下聲音的來源,指了指暗道深處說。

  於是兩人又輕輕邁著腳步往深處走去。

  他們這時不敢再點亮火摺子,只能摸黑往那邊走去,離得越近,那聲音就聽得越真切。

  這時那聲音突然變成了一陣一陣詭異的笑聲,迴蕩在洞窟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又有人來了。」

  隨著這詭異的笑聲,暗道周圍也亮起了燭火,這裡已經不是暗道了,此處地勢空曠,像是一處洞窟。

  這時一名紅衣女子從方秉槐面前閃過,方秉槐瞬時從背後抽出月牙刀,腳尖在地上用力一點,凌空劈過去,但卻沒有傷到那女子分毫。

  接著那女子又從她頭頂閃過,方秉槐看準時機,提刀橫掃過去,猶如重鞭出擊,但卻還是連碰都沒有碰到那女子。

  「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這功夫,還不到家哦。」

  那女子的聲音嫵媚又陰冷,聽著直讓人發怵。

  方秉槐提起刀還想再殺過去,陸修名卻攔住了她,道:「讓我來吧。」

  「你?」方秉槐看了一眼陸修名。

  「雖然說我武功不行,但是,有時候需要智取。」陸修名低頭溫和看著她,微微一笑,然後起身走到那洞窟中間,竟然開始吟起了詩,道:「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你說要是,有一天玉門關能度春風了,是不是一樁好事?」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度春風!」

  那女子的聲音這時變得急促痛苦了起來。

  江子書之前說,度春風這毒藥名字好聽,只是他不知道這背後之意,卻並不怎麼好。

  即使是有一天玉門關吹來了春風,也已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而且江子書也不知道,度春風這毒藥,若是中毒不深,便會陷入一種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狀態,就仿佛活在夢中一般。而在癲狂之時,則整個人都會失去理智,武功大增,嗜血。

  是了,嗜血,所以剛才那些人,應該都是她殺的。

  他剛開始聞到那佛手柑的味道,又看到這些屍骨的時候,便想到了度春風。

  陸修名聽到那女子這番話,先是行了個禮道:「在下不才,只是略懂一些醫術,也看過一些奇聞志怪,所以便知道姑娘定是中了度春風的毒。在下知道姑娘心地良善,殺人也是逼不得已,所以還希望姑娘能夠給我們兄妹二人指一條明路,幫助我們走出這洞窟。」

  「哦?你怎麼知道,我殺人是逼不得已?」

  陸修名鎮定答道:「若是姑娘想殺人,也不必留我們兄妹二人到現在了。」

  「嗯,有意思。」

  這時那紅衣女子從天而降,落在洞窟中央。

  她如雲的秀髮傾泄而下,垂在腰間,腰身纖細,膚如凝脂,玲瓏有致,雖然保養得極好,但眼角還是爬上了些細紋,不過看起來依然還是風姿綽約,嫵媚動人。

  「這裡確實,許久沒有來過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她低著頭,語氣又變得哀傷低沉了起來,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表情迷茫。

  方秉槐這時注意到,她的手腳都被鐐銬鎖了起來,四條粗重的鐵鏈連著鐐銬一直到了洞窟牆壁之上。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美則美矣,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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