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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疑雲漸生變故起(五)

2024-08-31 08:48:54 作者: 一枕客夢

  晌午時分,一個丫鬟叩響了方秉槐的房門,說是柳夫人請她去用午膳。

  方秉槐來侯府也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她自知寄人籬下,所以平日裡吃穿用度都是自己解決,柳氏和江岱心裡也清楚,只是派了幾個丫鬟照顧她的起居,其他事情甚少過問。

  只是今日怎麼突然請她用午膳?

  她心中疑惑,但也還是跟著那丫頭到了思永齋。

  這會江岱和柳氏已經落座了,卻不見江子書。桌上擺了許多菜餚,看起來豐盛極了。

  柳如溪見她來了,莞爾笑道:「秉槐來了,過來坐,可不要拘束。今日叫你來,是想著你到咱們侯府這麼多天了,也未曾好好招待過你,傳出去,別人可要笑話咱們侯府待客不周。」

  

  方秉槐按照她的意思坐了過去,道:「夫人言重了。秉槐叨擾了這麼多天,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

  「可別這麼說,你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子書平日裡在國子監讀書,課業繁忙,甚少回府,有你陪著我們,也算是給咱們侯府添了一點人煙氣不是。」

  柳氏又如此說道。

  一旁的江岱見兩人聊了這許久,撇了柳氏一眼,柳氏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於是咳嗽了一聲,道:「用膳吧。」

  這時有一個嬤嬤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看了一眼柳氏,又看了一眼方秉槐,跪下回話道:「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柳氏見她如此,怒怪道:「慌慌張張的,平日裡規矩都去哪裡了?」

  那嬤嬤又磕頭道:「夫人,是老奴莽撞了。」

  柳氏又問:「你剛才說,出事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嬤嬤抬頭,眼珠子轉了轉,道:「夫人,過幾日就是公子的生辰,柳老爺那邊說要來給公子賀生呢。」

  方秉槐聽完,想著是了,如今已經是五月,是快到江子書生辰了。

  柳老爺是柳如溪的娘家人,就住在玉京旁邊的秦川,大概也是想趁著江子書生日來看看柳如溪。

  柳氏聽完這番話,反問道:「這是好事呀,怎麼到了你口中,倒成了壞事?」

  嬤嬤看了一眼方秉槐,支支吾吾答道:「是好事,只是……只是咱們侯府沒有可用的客房了。」

  方秉槐現在算是聽明白了,今天柳氏哪裡是請她來吃飯,分明就是想讓她看這一齣戲,暗地裡想要趕她走呢。

  柳氏像是怕她沒有聽懂這話中之意,又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當著秉槐的面說這些話,莫不是要趕她走?西園分明還有那麼多房間!」

  那嬤嬤又委屈道:「夫人不知,西園那些客房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年久失修,就算是要住人,也得收拾個四五日不是。但柳老爺傳話來說,明日就啟程,後日就能到了!」

  柳氏佯裝蹙眉,不知該如何回復。

  方秉槐知道要是她再不說話,只怕柳氏就要直接下逐客令了,於是站出來說道:「夫人,是秉槐不好,既然侯府要來貴客,那秉槐這就收拾東西,即日搬走。」

  「這可不行,秉槐,這事肯定還有別的法子。」

  柳氏自然還是要把表面功夫做足的,還要假意挽留一番。

  就在這時,又一名小廝匆匆忙忙闖了進來道:「侯爺!夫人!陸大人來了,說是……說是來求親的。」

  「哪個陸大人?」

  江岱皺起了眉頭問道,心想怎麼今日大家都趕著午膳的時間來侯府。

  柳氏心中也正奇怪,她今日計劃中,沒有什麼陸大人呀,怎麼好巧不巧這陸大人,在這時候來了。

  那小廝回話道:「是前鎮國將軍的兒子,現任都察院都御史,陸修名陸大人。」

  「他來做什麼?」

  那小廝似乎也不解,只道:「陸大人抬了許多金銀珠寶,還有錦繡羅緞進來,說是要……來求親?」

  求親?宣平侯府就江子書一個獨子,求什麼親?

  柳如溪心中疑惑,難道這陸大人,喜好男色?

  眾人正疑惑著,只見陸修名穿著一身秋色錦緞虎首紋常服走了進來。他本就長得俊美,此刻穿著正式,更加襯得他容顏如玉,俊逸雅致,難掩貴氣風流。

  他先是向在座各位行了個禮,然後又看向方秉槐這邊,勾起嘴角道:「侯爺,今日陸某魯莽前來侯府,先給您賠罪了。」

  方秉槐此刻心中也是不明所以,此刻宣平侯府中待字閨中的姑娘也就只有裴徵君了,莫不是他要求娶裴家女兒?

  江岱看著陸修名,長得確實是一表人才,陸修名之前也來過侯府,他隱約覺得,這人並不像朝中那些官員所說的一般無能,反而是深藏不露,行事作風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他自然是要小心一些的,於是起身道:「陸大人嚴重了。只是不知道,今日來侯府是有什麼要事?」

  陸修名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對你們府上的姑娘一見傾心,所以上門求親來了。」

  「陸大人說的,是哪位姑娘?」柳氏問道。

  「就是夫人跟前坐著這一位。」

  他一邊說著,一邊沖方秉槐眨了眨眼。

  方秉槐聽完陸修名一番話,只覺得他是不是瘋了。柳如溪面前坐著的,不是她嗎?他要向她求親?還一見傾心?

  他們之間不過就是合作關係,她甚至連他年方幾何,生辰八字都不知道,更遑論成親了。

  不僅方秉槐,柳如溪和江岱此時也愣住了,一時之間偌大的廳中無人說話,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陸修名看著方秉槐一臉茫然的表情,淺笑了一聲道:「可是嚇著姑娘了?」

  方秉槐此刻也顧不上他說什麼了,要是自己真同意了這門親事,只怕是駱溫言第一個饒不了她。

  「陸大人,你說的,可是這位方姑娘?」

  過了許久,柳氏才從剛才的驚愕之中緩過神來,又確認了一遍。

  「正是。」他堅定答道。

  江岱心中也正疑惑:這是唱的哪一出?

  「我與陸大人素不相識,陸大人又怎麼會對我一見傾心?這莫不是誆騙我?」

  方秉槐當然不會答應這門婚事,如此問道。

  「方姑娘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陸某隻遠遠一見,就決定此生非姑娘不娶了。再者,陸某還特意算了一卦,我們兩人之間可是天賜良緣,命中注定要結為夫妻的。有道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呀。」

  此刻陸修名又拿出了他那胡謅瞎扯的本事,開始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見方秉槐仍然一副不同意的表情,他又湊近了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要是被趕出侯府,能去哪裡?我這也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你答應這門親事,不就可以正大光明住到陸府去了?」

  他突然湊了過來,方秉槐還來不及躲,就聽見他這一番耳語,此刻臉上已經浮起了紅暈。

  從小到大,她還沒和男子如此親近過。

  轉念一想,確實也是,除了侯府,她在京中也就只有平康酒坊可去,但現下平康酒坊也被封了,她在玉京,是真的舉目無親,無處可去了。

  她若是自己一人也就罷了,但是還有裴徵君,原想著在侯府能夠避避風頭,現下她要走了,也不能留下裴徵君一個人在侯府。

  如此一想,確實去陸府是最好的選擇。

  罷了,本來也就是逢場作戲,不如就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方秉槐抬頭看向陸修名,道。

  「秉槐,你……你不是前幾日才和子書退了親,如今又要答應陸大人求親,這恐怕不合禮法吧?」柳氏訕訕問出了這麼句話。

  江岱見狀,趁機添油加醋道:「莫不是,你早就傾心陸大人,所以才來跟我們侯府退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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