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甜炸天（二）

  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似懂非懂。

  指腹為婚，就是所謂的娃娃親，也叫指腹婚。有些世交，雙方都很熟悉，兩位夫人又差不多同時生產。於是，雙方約定，生了一男一女，長大了便成婚。

  所以，要想學指腹為婚這一招，首先得懷孕！

  皇帝原話怎麼說來著？

  

  「所以，這輩子我助你達成心愿，先來試驗幾次指腹為婚可好？」

  皇帝幫助我達成心愿，來練習指腹為婚！我年紀這麼大，是不可能跟某個還沒出世的胚胎指腹為婚。唯一合理的可能是皇帝助我一臂之力，讓我十月懷胎，然後跟某個差不多時間段的孕婦結為姐妹，我們這對金蘭姐妹生出來的男孩女孩再來一個指腹婚。

  如此分析下來，皇帝說話的重點是要跟我造小人！

  哎呀，我的親娘啊，我受到了一萬點驚嚇！

  皇帝從未說過這麼露骨的情話，頂多也就是喜歡你之類的話，婚都沒結，皇帝就暗示我要造小人。

  這……

  求我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

  而且我真是要撞牆了，竟想起當初太后進宮逼著皇帝從了文武百官的意思舉行選秀，皇帝以一年之期搪塞過去。當時，皇帝說一年之內成婚甚至有個小皇子？

  我……我受寵若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驚……

  我總不能坐下來跟皇帝討論造小人的可能性以及各種充分必要條件，我除了裝傻別無選擇。

  於是，我佯裝不懂，依偎在皇帝懷裡，說：「錦哥哥，我笨不要緊，你聰明就可以了。」

  「三寶，你說我們的皇兒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像誰多一點？

  孩子！

  我的蒼天啊，我還是個十六歲的姑娘，我還是個孩子。

  我才不要這麼快生孩子！

  我連連咳嗽了幾聲以掩飾住我的驚訝，我不自在的說：「錦哥哥，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太遙遠了，我還小，錦哥哥也年輕……」

  「三寶，你十六歲，已經及笄，可以出嫁了；我十九歲，早就行過弱冠禮，也算是成年男人，我們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皇帝停下不說話，他捏著我的雙肩，又說：「我們遲早要成婚，早一點不是更好嗎？」

  話是這麼說，可我真的沒想過這麼快要嫁給皇帝。我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好，而且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嫁作人婦。等著皇帝選秀，每每有選秀的風聲傳出，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我知道選秀沒有那麼容易實現，所以我並不是很害怕真的會被選進宮。可現在皇帝這麼說，讓我儘早嫁給他，這叫我如何回答？

  「錦哥哥，我才十六歲，喬止月都二十歲了還沒嫁人，我還想多玩幾年。反正我是錦哥哥的貼身宦官，我們朝夕相對，就算沒成婚，也不礙事，我還是會盡心盡力的服侍錦哥哥。更何況，皇子加弱冠禮普遍較早，民間的話都是二十歲才加冠。」

  皇帝面有慍色，「你十六歲，很小？」

  「額……也不是很小……一般般小……」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好像把我看成一張紙，恨不得把我揉成一個紙團塞在口袋裡隨身攜帶。毫無疑問，假如我們是在皇宮裡，皇帝說不定一發怒，一道聖旨賜下，讓我那奸臣爹準備嫁妝，即日便嫁給他。

  可惜，這裡是蒙古大草原上，天高皇帝遠，皇帝呆在這裡，也沒法下聖旨。

  我這點僥倖的想法還沒持續三分鐘，皇帝便咬著後鑿牙道：「三寶，你還想多玩幾年？可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待回京之後，我便頒布一條法令，女子十五歲及笄，若是十六歲還不出嫁，女子父母每人杖責二十大板，全縣加重百分之一的賦稅。情況嚴重的縣，上面府里的官員也要受罰，一層層往上罰。」

  我嘞個去，皇帝要不要這麼狠！

  在大康王朝，中上等家庭的父母從女兒十一二歲便開始尋覓夫婿，正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在踏破門檻求親的人當中擇優選婿，選中後下小定，女方開始準備嫁妝。待女子十五及笄後，便完婚。窮人家則沒那麼多講究，姑娘年紀小，家裡難以維持生計，父母可能會把姑娘賣給有錢的富戶當小妾，或者是給同樣的窮人家當童養媳。

  到了十六七歲還沒出嫁的，在民間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像喬止月「二十高齡」，同齡姑娘左手牽一個，右手抱一個，大孩子早就會打醬油了。而喬止月二十歲，還沒有訂親，她出身高貴，樣貌姣好，卻二十歲還沒嫁人，在民間也實屬罕見。當然，長得太醜對不起觀眾、有殘疾、腦子有問題等這些非正常的姑娘，就算到了三四十歲還嫁不出去的，也是大有人在，這一類的因為自身都有缺陷，不能算到正常案例裡面。

  若是皇帝真的一怒之下頒布了那條法令，女子十六歲之前必須嫁人，那我和喬止月還會有好果子吃嗎？喬止月是英國公嫡長女，名滿天下的「剩女」，而我也有十六歲，還不曾訂親，我那奸臣爹又是右丞相，要抓典型的話，先從高官開始查。

  試想一下，這個條令頒布之後，大康王朝的女子們從十歲開始便要愁嫁，若是十三四歲還沒訂親，那簡直是距離犯法不遠了。可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紀也就是十幾歲的時候，她們本該無憂無慮，卻為嫁人發愁，皇帝怎麼能那麼狠心呢！

  我明知皇帝是用激將法逼我就範，皇帝給我挖了一個意料之中的坑，我還必須往裡跳。我低聲道：「錦哥哥，我的命都是你救來的，你想讓我什麼時候嫁你，我便什麼時候嫁給你，這樣行嗎？那個法令害人不淺，千萬不能頒布。」

  皇帝摸了摸我的頭，又颳了一下我的鼻樑，說：「這還差不多。」

  我認為出發前的談話應該到此結束，便道：「錦哥哥，那我們出去玩吧。」

  「三寶，等這次回宮之後，我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掉之後，我便娶你。」

  聽起來，皇帝迫不及待的想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