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世間真情惹人痴

  趙如月不可置信：「王爺？」

  鍾離寂看向李太守，淡淡道：「凌音說得有道理，此事就交給李太守全權處理，有了信，給本王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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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如月卻不依了，帶著哭腔道：「王爺，這回他們針對的是我，若是下次他們找王爺麻煩呢，此事王爺該親自查辦。」

  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卻還是按下不悅耐心道：「你要相信本王，這些人對本王構不成威脅。」

  「那我呢，王爺就如此任由如月受欺負麼？」

  此話一出，鍾離寂終是不耐煩了：「本王事務繁忙，若這等小事也要親自處理，其他事情就都堆著別做了。」

  「就這麼定了。」他沖李太守說完，逕自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忽地頓住腳步，趙如月眼睛一亮，以為他意識到了方才對她太兇了，正拿起帕子，裝模作樣地擦了擦本不存在的眼淚，卻聽他叫了凌音的名字。

  「凌音，你隨本王出來。」

  「算了吧，我還有事。」凌音坐在椅子上，即刻開口否決，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打算。

  他冷著臉，幽幽地朝她看來：「有事還在這裡坐著，順道一起走。」

  他眼神殺傷力太大，凌音本想再拒絕，卻最終閉了嘴，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一路無言。

  待出了李府，鍾離寂放慢了腳步：「我們扯平了。」

  他沒來由的話說得凌音摸不著頭腦：「什麼扯平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本王是打過凌王的主意，這回你找人傷了如月，本王不多做追究，我們扯平了。」

  凌音愣了一瞬，腦子轉過後，不屑地嘁了一聲：「王爺腦子進水了？說什麼胡話呢，無憑無據你就冤枉我，我可不認。」

  「難道你沒有怪如月拿六弟當靶子欺負芷予？」他自信地笑了笑，「凌音，你的小動作在本王看來不過小兒科，再否認只會給自己找難堪。」

  她咽了下口水，緘口不言。即便事實已經擺在面前，兩人心知肚明，她也不會在話頭上承認。

  鍾離寂看著她，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凌音跟了上去：「這可不行，受傷的是趙小姐，又和你沒關係，拿別人受的傷害來抵自己的過錯，你還是人嗎？」

  他冷冷瞥她一眼：「沒什麼影響，反正本王在你嘴裡早就不是人了。」

  凌音狠狠瞪了他一眼：「扯平是不可能扯平的，只能算你在我這裡的仇稍少了些，但還是有很多。」

  說罷，見鍾離寂半晌不言，也不和她拌嘴，頓時覺得無趣，她便轉了方向，和他分道而行。

  他卻又突然拉住她：「本王讓你走了嗎？」

  「腿長在我身上，你還管得著我往那裡走啊，這麼閒不如去賣鹽得了。」

  他懶得理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論，一本正經問道：「你覺得芷予會喜歡兔子嗎？」

  凌音眼珠一轉，瞬間明白了他想做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若有其事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芷予從來不喜歡這些長毛的小動物，她喜歡那種軟軟的，小小的傢伙。「

  鍾離寂仔細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一個具體品種。

  「哎呀，毛毛蟲啊，芷予最喜歡看著它們慢慢長大，化蝶的過程。」

  她心裡打著壞主意，蘇芷予最怕的就是這種軟軟的小東西，她還討厭蝴蝶，經常戲稱為五顏六色的撲棱蛾子。

  鍾離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竟破天荒地給她道了句謝。

  凌音十分開心地擺了擺手，還熱情地給他指了賣毛毛蟲的方向。

  看著鍾離寂朝著她指的方向大步走去，她叉腰感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聰慧盡失啊。」

  她嘿嘿地笑著，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家裡走，還是閒來無事時坑坑人才有趣。

  幾日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凌音拍著大腿笑得肚子都疼了。

  「凌音，你就別笑了。」蘇芷予嘆了口氣，「我瞧著滿屋子的撲棱蛾子，抓了一整天才處理乾淨。」

  「你說鍾離寂已經看我這麼不順眼了？非要想法設法膈應我。」

  這時的蘇芷予已經把凌音當作無話不說的朋友，自己和鍾離寂之間逾越世俗規矩的情感，也不避諱她。

  凌音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問道：「那後來呢，你沒問問他怎麼回事？」

  她哼了一聲：「這幾天我都沒見他的面，實在不想看到他，一看見他我就想起來那滿屋子五顏六色的飛蟲。」

  凌音撓了撓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厚道，蘇芷予這般誤會鍾離寂，自己倒成他二人感情路上的絆腳石了。

  她想了想，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想借破繭成蝶這個寓意來暗示你什麼？」

  蘇芷予嘶了一聲，略作沉默。

  她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

  「你說鍾離寂在以此向我暗示他和我之間的感情，總會衝破重重束縛，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凌音調皮地眨眨眼：「說不準呢。」

  她卻搖了搖頭：「他才沒這般細膩的心思。」

  凌音覺得還是得搶救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勸說道：「你們兩人都是太沒嘴了，一個兩個有話都憋在心裡，很多事情把話說開，其實會發現都是誤會。」

  蘇芷予收了笑，拉起凌音的手，輕聲道：「凌音，我一直覺得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可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他對我們的未來有多大耐心，畢竟他身為皇子，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情愛於他而言，再微不足道不過。」

  凌音點頭附和：「情愛對於他確實微不足道。」

  聽她這樣說，蘇芷予更是泄氣。

  「但你對他來說就不一定了呀，人之所以愛上另一個人，不僅是出於男歡女愛，更有那個人本身帶有的價值。比如說你們共同的經歷，重疊的回憶，相似的靈魂，或者只是簡單的堪透內心的相視一笑，這些都是無價的東西。」

  蘇芷予默默地看著凌音，忽然笑道：「你什麼都沒經歷過，怎麼說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呢？」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凌音咯咯笑道：「話本看多了，上面都是這麼說的。」

  說著，一陣困意突然襲來，她昏昏沉沉道：「芷予，你這屋子的香里添了助眠的東西嗎，後勁兒也太大了。」

  蘇芷予使勁搖了搖頭，努力看清眼前場景，頓覺不太妙：「凌音，你在此不要動，我出去叫人。」

  她扶著桌子搖搖晃晃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院中寂寥無聲，平日守在院子裡的下人不知去了何處，她想喊人，卻不想發出的聲音如細蚊。

  她只能撐著眼睛，跌跌撞撞往隔壁鍾離寂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