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逢皇帝難脫身

  「侍衛大哥，勞煩救我上去。」凌音朝躲在水中的鐘離寂小聲道：「芷予的落英殿往前走左轉幾步就到，等我引開人群你就向那處跑，先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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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帶刀侍衛走來，將她拉了上去，鍾離寂沉在水底，不出一點動靜。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凌音抹了把臉上的水，焦急道：「先別管我是誰了，抓刺客要緊，方才我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向著宮宴的方向去了，便偷偷跟在後面，不想被他發現一掌打入了水中，我只好裝死，等他不見才敢求救。」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他朝宮宴方向去了？」

  凌音點頭如搗蒜。

  一個侍衛對另一個低聲說了什麼，另一個侍衛帶著一隊人馬急匆匆離開。

  剩下三個侍衛圍著凌音：「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是哪個宮裡的丫鬟？」

  「阿嚏！」凌音揉了揉鼻子，「侍衛大哥，這裡風大挺冷的，我們能不能換個避風的地方？」

  待身後的池塘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凌音才暗暗舒了口氣，她已將人引開，剩下的就靠鍾離寂的男主光環了。

  「這處花園是附近最避風的地方了，你速速回答我的問題。」

  凌音雙手抱著胳膊，周邊燈火明明暗暗閃著，她是真的挺冷的。

  說話的侍衛見她身上衣衫盡濕，身體微微打著哆嗦，作勢要將外衫解下披她身上，卻被身旁另一個侍衛制止：「還是小心些好。」

  凌音還是沖那侍衛感激一笑：「我不是宮裡的人，我是安王世子帶來的丫鬟。」

  遠處靠近宮牆的樹下，蕭容塵靜靜看著鍾離寂爬出水面，朝著與凌音相反的方向逃走。

  他微微勾唇，目光看向凌音，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說刺客往宮宴方向去了，你知怎麼做了嗎？」

  「屬下明白。」樹上一人輕聲開口，乾脆利落。

  「莫要被抓。」說著，他朝樹上拋起一個瓷瓶，「若生意外，服下它。」

  那人伸手接住，朝著蕭容塵作了一揖，隱沒於夜色。

  一抹身著玄色金紋的人影突然出現在視線，他昂首闊步走到凌音面前，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同她說了些什麼，爽朗地笑了幾聲，解下披風給她披上。

  蕭容塵眉頭微皺，暗自錘了下樹。他放眼附近，一個小太監從此路過，他一改清冷眼神，搖搖晃晃朝著小太監走去。

  「小公公，你可是往前殿去？」

  小太監見是蘇家公子，他腳步虛浮，臉上已有醉意，便趕緊上前攙扶：「回世子，小的是往前殿去的。世子出來醒酒怎的也沒個作陪，小的這就扶您回去。」

  他擺了擺手：「無妨，我慢慢走回去就好。」

  「不過我想勞煩公公一件事。」

  「哎喲，您這就折煞小的了，世子有話請講。」

  蕭容塵搖晃著身體，慢條斯理道：「芷予妹妹方才一直找她的丫鬟，看起來挺急的，你去前殿帶句話給她，她的丫鬟凌音現在就在後花園。」

  小太監連聲應答：「好，小的這就去回稟明和公主。」

  蕭容塵笑得溫文有禮：「如此，便多謝公公了。」

  待小太監走遠，他一掃醉狀，收起摺扇，緩步朝著凌音的方向走去。

  這邊凌音同男子說著話。

  「王爺還不往宮宴去嗎，別一會兒宴席散了，您回去一瞧，人都走光了。」凌音緊了緊身上披風，和面前的人有說有笑。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笑得爽朗，「你啊，一個姑娘家，說話怎的這麼有趣。」

  凌音笑道：「這還不是因為我與王爺一見如故，話一投機不嫌多。」

  「敢問令尊何人，我還真是想不出朝中哪位大臣能養出這麼風趣的千金。」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天建凌王爺的千金吧。

  凌音理了理額前碎發：「我是安王府的丫鬟，今夜隨世子一同進宮的。」

  男子似乎有些驚訝：「未曾想王府中竟也有如此氣質不凡的丫鬟。」

  「皇上謬讚了。」蕭容塵信步而來，衝著面前的男子行了一禮，「參見皇上。」

  大幽皇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蕭容塵嘆道：「你這孩子，就不能讓朕多同凌音姑娘嘮嘮嗑。」

  凌音好奇地看著大幽皇，不同於天建皇帝威嚴中帶著隨和，他似乎很平易近人，沒有一點兒皇帝的架子。

  蕭容塵稍稍側頭看她，語氣沉穩：「凌音，還不給皇上行禮。」

  凌音急忙學著蕭容塵的樣子：「皇上晚好。」

  蕭容塵：「……」

  「哈哈哈哈哈哈，晚好？嗯……這種聽起來比什麼皇上萬安，皇上萬歲的實在多了。不過……」大幽皇頓了頓，朝著凌音走近，伸手扶在她腰上，另一手握上她的手，擺正她的姿勢，「女子行禮該是這樣。」

  大幽皇離凌音極近，任她再神經大條，也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她微不可察地拉開二人距離，站在蕭容塵身後，低下頭不再說話。

  「皇上，若無事臣便帶她回宮宴了。」

  凌音轉頭跟著蕭容塵就走。

  「等等。」大幽皇目光灼灼地盯著凌音，「天色尚早，凌音同朕一見如故，自有許多話要說，她留下。」

  凌音瞪大眼睛，這下她可以確定了，這老頭兒對她沒安好心思，妄她還以為他是個隨和可親的大叔呢！

  她求助地看向蕭容塵，他沖她眨了眨眼，隨即對大幽皇道：「凌音在臣身邊隨意慣了，她不懂宮裡的規矩，怕是會衝撞皇上。」

  「無妨，宮裡的人大都無趣，她這樣的性子朕很是欣賞。」

  凌音吐了口氣，內心翻了無數白眼，抬起頭笑道：「皇上，聽聞這些日子您身體不適，明和公主為此還專程從天建趕了回來，今日一見，皇上身體如此康健，也不知是哪個千刀萬剮的亂詛咒您，若是查出是誰，當真該誅他九族。」

  大幽帝一時啞口無言，鈴音冷笑，死老頭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美！看她不說得他滿地找縫鑽。

  她嘆了口氣，解下披風還給他，道：「話雖這麼說，但皇上畢竟尊體金貴，現下風寒露重，您還是多保重身體，早些回去罷。」

  大幽皇臉色微變，收斂了笑意：「哦？凌音這是不願與朕共賞月夜談了？」

  還夜談？呸！色老頭兒！凌音暗中雙手攥拳，壓下心中怒火。

  蕭容塵陪笑道：「凌音說話向來沒個輕重，皇上您心胸寬厚，自然知道她沒有那個意思。您瞧，這次才幾句話她就要惹您不快了，再多呆一會，臣只怕九條命都不夠她一張嘴禍禍的。」

  「外面都說安王世子為人謙和性子極好，就憑你一張巧嘴，朕也相信那些傳聞。」大幽皇臉色這才好了些，露出一絲笑容：「看在你的面子上，朕要她留下，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