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意料之中

  蓮音谷著兩日格外沉寂。至聖女入浴洗髓之後，連帶著宗主和幾位堂主都茶飯不進，寸步不離的守著。

  因為之前那一次意外，這次變得十分謹慎，大家也都自覺的保持小心，生怕擾了裡面的人。

  這次賈音音雖然按時的服用了破元丹，不至於一進到藥湯里就直接昏迷，但也十分難受，熟悉的灼熱感襲遍全身，她能感覺血液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的全部奔湧向腹部，盤腿坐在池中一遍一遍按照花遲之前教的心法調息聚攏。可是總是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她咬緊牙關眉頭皺成「川」字，幾次聚氣失敗後，她的心也跟著急了起來。閉著眼睛，強行的將已經潰散的氣流往丹田聚集。

  「噗！」壓製得太過強勢，本就逆流的氣血四散，喉頭一股腥甜，賈音音不自覺吐出一口鮮血，將池裡本就橙黃的湯藥染得更加鮮艷。

  朦朦朧朧間，賈音音聽到一道低磁悅耳的聲音，略帶焦急地安撫：「賈音音，吐息凝神不要硬壓。放鬆丹氣，沉心靜神，將氣血引至胸口，然後緩緩吐息……」

  聲音隔著濕濕的水霧和她懵懂混亂的思緒，清晰的傳到她耳中，帶著讓人安心的撫慰。賈音音下意識的跟著那聲音的指令開始調息，漸漸的那股急躁灼熱之感被通透取代。她閉著眼睛，眉頭緩緩舒展。

  花遲一直留意著裡間的動靜，剛剛賈音音吐血的那一瞬，他差點就直接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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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賈音音的囑咐才生生忍住了。

  洗髓開始前，賈音音表情認真地請求他，讓他除了撈她的屍體外，其它什麼情況都不要打斷她，武林大會在即，這是她最後的機會，若這次不成，那便是成不了了，她要全力以赴的試一次。

  連莊凡心也說，如果這次不成，賈音音恐怕也不能再經歷一次洗髓了，因為太耗元氣。

  藥池大門緊閉，裡面藥味濃郁的霧氣散了出來，濃重的藥味下能聞到絲絲甜腥，花遲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靜心探尋裡面人的氣息，待感覺到裡面的人氣息漸漸平穩，他才回身坐下。

  「宗主不必著急。」莊凡心將攤開的醫書放在桌上，成竹在胸地看了眼浴池的方向：「此次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沒結果罷了。」

  她對自己調配的藥有絕對把握，唯一沒把握的就是賈音音的體質，明明沒有任何異常，經脈也強健暢通，也有不弱的內力涌動，可偏偏就是聚不起來，實在奇特。

  「嗯。」花遲沉聲應了，面上看著無常，眼神卻時不時的關注著藥池的方向。

  三天的時間，賈音音都像是身處一個巨大的蒸籠一樣，她被放在這蒸籠上烹煮，熱氣無孔不入，鑽入她的五臟六腑，卻只進不出，燙得她像是從裡面爆開一般，脹脹的疼。

  等一切結束，她能肯定，藥池的水一定都變成鹹的了。

  花遲將即將昏迷的人至水裡輕鬆撈起，抱著她一刻不停地往外間去：「莊凡心進來。」

  莊凡心背著藥箱，翻了個白眼才緩步跟了上去，自己明明一直都跟在他身後，這人是把她們無視得多徹底啊。

  仔細給賈音音把脈之後，她面色沉靜地起身：「休息兩日便可。」

  「多謝莊堂主。」

  就她現在渾身沉重的樣子，不用莊凡心說，賈音音就知道，自己還是沒有打通經脈，沒法修習內功。意料之中的失望，她轉頭目光追尋著站得稍遠的花遲：「讓宗主失望了。」

  「別胡亂猜測。」他也不是非得讓賈音音傳承筱音惑，不過是花點時間重新找人罷了，倒是她，估計心裡又不知道想了多少自己不如人的理由。

  說不失落是假的，倒不是說非得學個多麼厲害通透，只是自己準備了這麼久，最終還是失敗告終，實在對不起蓮音宗眾人對她的期待和照顧。還有少山眾人的期待。先前青雲師兄來信還提到了門派的擴招振興計劃，如今算是落空了。

  莊凡心讓她躺兩天休息，那麼必定就是要躺兩天的，越掙扎堂的天數就越多，賈音音識趣的認領了這兩天的病假，安心躺著。

  等養好了，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和俞啟約定的地點，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晚了整整兩天，賈音音本來還不確定他會不會在。

  結果老遠就瞧見一道黑色身影閒閒地靠在樹幹上，原本百無聊賴的神情，在見到她後露出一絲不可抑制的興奮：「喲，原來賈女俠還記著俞某呢。」

  「九死一生，我可是剛活過來就來見你了。」賈音音走近了，略仰起頭：「本以為你不在呢。」

  聽到她說九死一生，俞啟難得嚴肅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面上滿是擔憂。確定她沒有缺胳膊少腿，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這不就是緣分，小爺剛好就在了。」

  賈音音明顯面色還有些蒼白，而且周身依然感覺不到內力的氣息，看來是吃了不少苦也沒達到效果，不免嘁了一聲：「不是說那個什麼堂主很厲害？」

  「那是肯定，若換了別人我估計早沒了。」

  「我看你這面色也不見得就真的多厲害了。」

  賈音音不想和他就這個問題爭辯，她現在需要靜靜。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正事：「吶，這封信還要麻煩你再幫忙送一下。」

  「成，給我。」這封信是賈音音跟青雲報備情況的，講的都是些平常的事情，順帶詢問一下少山內對武林大會的準備如何。

  上次青雲說起，這次武林大會參賽的都是各派元老級的高手，按照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估計想要打造個人IP是夠嗆了，和青雲商量了一下，還是要挑選幾名實力不錯的弟子露露臉，讓外界知道我們少山是有幫助別人成長的能力的。

  「多謝。」面對俞啟三番四次無條件的幫助，賈音音只能說聲謝謝了。以後若有能幫得上俞啟的地方，她一定全力以赴。

  她這邊正感慨呢，俞啟卻懂得如何恰到好處的破壞氛圍：「別想著一句謝謝就能打發小爺，要真想謝……」

  「叫你相公是吧？」賈音音早已熟悉了他的路數，已經無力吐槽了。

  「嘿，這麼心有靈犀啊。」

  「無聊，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來。」

  俞啟本想裝模作樣的依依不捨一番，被賈音音眼神制止了，委屈地癟了癟嘴：「好吧，娘子再見。」

  「你注意安全。」

  賈音音直接忽略了他的話，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

  趕在吃晚飯前回了蓮音殿，彼時花遲已經端坐在桌前等著她了，修長的手指規律地敲擊著桌面，見她進來，敲擊的動作停下，抬起頭掃了她一眼，嗓音清冷：「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