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這還不叫戀愛

  武林協會占據了整個商業廣場的頂樓，實際面積並不小。來到辦公室這邊後，另有乾坤，經過一扇屏風，便能見到一個巨大的鋪了地面軟軟的地膠的練武場。

  此時，有一個穿著普通短袖黑白運動套裝的男人，正兩隻手腕上掛著兩隻裝了水的礦泉水瓶，頭上頂著一個碗，雙腿分開，微曲，正在練最基本的馬步。

  一見這架式，裘曉亞便施給對方一個同情的眼神。

  這個年紀才開始練功夫，有點晚了呀。

  只是對方仿佛有點眼熟，隔得遠，她不好確認，便跟著會長走了進去。

  「來來，寶兒，先休息一下，師父我給你介紹個人。」斐會長一過去，便揮了揮手，叫停了男人動作僵硬，雙臂顫抖、一點也不到位的馬步訓練，「這是我師兄的徒弟，裘曉亞。小鴨啊，這就是我新收的徒弟，趙秋寶。」說著，斐會長一隻手往嘴前一擋，湊近裘曉亞低聲道：「這倒霉孩子，最近每天都有人組團揍他，他沒辦法，就交了一學期的學費，來找我報名要練武。」

  裘曉亞看清男人的臉，一時無語。

  天下真是何處不相逢。現在一說可以休息，便癱在地上大喘氣的人，不就是那晚被政爺揍過的趙秋寶嗎？

  裘曉亞咬著下唇，一時也犯了難。

  政爺討厭的人，她是不是應該保持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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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梅花樁過得不錯！」趙秋寶練武的地方有面玻璃牆，從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卻能看見外面，外面恰好能看見那個室內的池塘，「不過後面你差點把門上的感應器給掰下來了。」

  「嗯？」裘曉亞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一臉疑惑。

  斐會長把她交給趙秋寶後又神出鬼沒地不知到哪裡去給花澆水去了，兩個人便一個坐在地上，另一個站著，在練武場內面面相窺。

  「梅花樁過完不是有個玻璃門嗎？那個門是感應門，不過感應器壞了，要從裡面才能打開。」

  「可那不是『金石為開』什麼的——」

  「那是老太婆嫌著沒事掛門口的。」

  「啊？」裘曉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眼睛圓溜溜的，像只受了驚的小貓兒，「可，可那門不是開了？」

  「都說了要裡面才能開，肯定是老太婆給你開的啊。」趙秋寶見她這一臉懷疑人生的模樣，曲起一隻腿，笑了起來，「你肯定哪裡得罪她了，她故意為難你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虎牙，顯得有些孩子氣，年紀上是拉近了不少距離。

  「斐會長怎麼這樣。」裘曉亞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高人一樣的斐會長會是這種人。

  「她就愛看人出糗！」在這裡上了幾天課，便已經吃盡苦頭的趙秋寶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目光，「老頑童一個。」

  溝通是拉近人際關係的重要橋樑。聽趙秋寶聊了一些學功會初期的各種困難、麻煩、痛苦之後，裘曉亞想到自己小時候練基本功的恐懼，一時覺得兩個同病相憐，忍不住便勸了他一句，「其實，現在你骨骼成型，練武保身不太適合，不如去練下辦量型的拳擊，更加有用。」

  「我上了兩天課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我被人追著打了好幾天，只有躲這裡後沒有人敢跟進來揍我，我只當是花錢買平安了。」趙秋寶摸了摸額頭的汗，雙手撐在身後，跳了起來，「再說，我一個學期的學費要三萬多塊，上了課就不能退的，我總不能浪費了這筆錢。」

  原來是早有打算，裘曉亞也為他放下心來，跟著，又想到什麼，「對了，政爺和何警官說過，他沒有叫人打過你，這事兒你不能賴他。」

  「他說的你就信？」趙秋寶皺了下眉，盯著她看了幾秒，「你和他什麼關係？」

  關於與政爺的關係，裘曉亞心裡想得挺簡單，便挑簡單的說了一遍，而趙秋寶則時不時點個頭，最後還給了個總結：「你現在住他家，你給他做飯、洗衣服、搞衛生，他被你打過，居然還沒還手？所以，你倆不是在談戀愛，是在幹嘛？」

  「這怎麼就是戀愛的嘛？」裘曉亞從樓上下來時，整個人腳步都像裝了個小彈簧似的，走起路時總想跳起來，即使這是趙秋寶的誤解，她也紅著臉解釋過了，可此時依舊有種隱密的歡喜，在心底發酵。

  樓下的廣場上各色音樂響起，卻又各不干擾，熱鬧之中有種奇特的平衡。燈火通明，行人如織，不少人圍成一個圈，不時發出一兩聲喝彩聲。

  裘曉亞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找到一兩個空隙，鑽了進去，鑽了一半，就又聽見圍觀的人群里有人鼓起掌來，更有人喊道：「厲害！厲害！」

  踮起腳來，才從擁擠的人群中看清中間站著一個拿著手機正在錄的女生，正是不久前在樓下碰面的那個正在拿著手機直播的那位。而她拍攝的對象，是身著跆拳道服，人高馬大的一個男人。

  在他們附近，有另幾個穿著同樣的跆拳道服的人，其中一個手中舉著一個牌子，上面用中英韓三種語言寫著「擂台比試，有種就來」的簡易的紙牌。

  那個男人沖四周的人鞠了一躬之後，得到了更加熱烈的掌聲，地上還碎著幾塊木板，剛剛他正是一腳飛踢踢斷約摸二十五毫米厚的木板，引起了大家的圍觀讚嘆。

  「看到沒有，跆拳道黑帶啊。」

  「聽說是正宗的韓國教練，看他那肌肉！」

  「我覺得我要是和他交手，不出十幾秒，我保證，讓他跪下來求我別死！」

  周圍的人議論聲彼此起伏，中間拍攝的女生一直舉著手機在拍他，同時不停地伸出大拇指夸著對方，又對著手機解說道：「聽說今天金館長本來想去與本地武術協會的會長會面，來場友誼賽，可咱們武術會長說沒空，硬生生的拒絕了。」

  「各位小可愛也知道我在這裡守了快一天，雖然這裡就是本地武術協會的根據地，但到目前為止，金館長在這裡擺擂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一個人前來應戰！」

  「功夫，不行。」被叫作金館長的男人突然抓著女生手裡的手機，對著鏡頭搖了搖頭，「不敢打，證明，你們的功夫，不行。」他語言生硬，神情自傲，歪著一邊的唇，露出一個大大的難看的帶著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