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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面楚歌25

2024-09-02 10:31:31 作者: 公子謠言

  王衡出當機立斷,伸手將盒子移到面前,從裡面取出幾方帕子和幾個耳環,便將盒子重新移到司徒庭蘭面前。

  

  「這些便夠了。」

  說到這裡,王衡出當即起身,抬眼看向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強調道:「明天我從太尉府回來後,你們務必要來北鎮撫使同我演戲,鬧得越大越好。」

  兩人怔怔地看著王衡出,說不出話來,若是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三人一同前行反倒能接受,但看著他一人前去實在是於心不忍,可卻又沒有可以阻礙他的理由,只得默默垂下頭。

  王衡出看起來心情比他二人舒暢多了,抬腳離開房間之時,不忘叮囑一句:「如果你們不來,我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費了。」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聞言,對視一眼,只得無奈點點頭。

  等王衡出離開之後,司徒庭蘭很是擔憂地嘆了口氣:「他這麼做無異於羊入虎口,將來可如何收場啊?」

  裴子騫也有些擔憂,玉一般的人進了污濁的泥潭,當真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回來嗎?

  他也嘆了口氣,隨後起身道:「算了,既然他都打算這麼做了,那我們能做的也只是鼎力相助,不給他拖後腿,我們的一寸心軟,便是他往後路上的一柄暗箭。」

  「恩,那麼明日見。」

  司徒庭蘭見裴子騫有離開的趨勢,忙跟著起身,將人送到大門口。

  望著漆黑的夜色,司徒庭蘭幽幽嘆了口氣,一轉身,看到謝庭玉雙手環胸站在身後,嚇了面如土色。

  回過神來,她幾乎是下意識抬手就要去打謝庭玉,可是最後這手卻是沒有落在謝庭玉的胳膊上,而是訕訕收回,沒什麼精神地開口:「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

  謝庭玉見她這幾日對自己生分了不少,連忙追上去逼問:「司徒庭蘭,你這怪腔怪調的做什麼,我哪裡得罪你了,要你這樣一直避著我?」

  司徒庭蘭聞言一臉詫異地回頭看向謝庭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哪裡避著你了?」

  謝庭玉見她不認帳,冷笑了一聲開始算帳:「這幾日,人前你看見我,是恭恭敬敬喊我謝大人,人後你看見我,也是順從的點頭打招呼,陌生的仿佛頭一回認識我,你這還不是怪腔怪調嗎?司徒庭蘭,你老實說吧,我不喜歡猜,你就直接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我改還不行嗎?」

  謝庭玉倒是沒有說錯,這幾日,司徒庭蘭的確人前人後都對他十分恭敬,那是因為謝庭玉如今已是刑部侍郎,身份不一樣了,不能在人前不給他留面子。

  司徒庭蘭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他竟然誤會是自己故意避開他,當下忙開口解釋。

  「謝庭玉,你連這都看不明白嗎?我那是給你在人前留面子,一個刑部侍郎動不動就被人打,這像話嗎?你的威嚴何在?你要你的那些下屬如何看你,在背地裡偷偷的笑話你嗎?更何況如今崔老重病不醒,整個刑部的重擔就落到了你一個人的頭上,你才剛做侍郎沒多久,有多少人服你?你如今亦是亦步亦趨的緊要時候啊!怎還有心思來猜測我的情緒?」

  謝庭玉聞言默默不語,側頭看了好一會一旁隨風搖晃的樹影,才緩緩開口:「我知道這些日子裡面遇到了不少的麻煩,庭蘭,如果你們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不要怕麻煩我,儘管來找我。」

  說到這裡,謝庭玉伸手在司徒庭蘭的頭頂輕輕拍了拍,疲憊的目光中帶了一些笑意:「畢竟你是我的妹妹啊,裴子騫就算是我半個妹夫,你們的安危在我心裡是很重要的。」

  換做平時,司徒庭蘭必然受不了他像摸狗一樣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可這會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真誠地點了點頭:「好,謝謝庭玉哥哥。」

  「恩,去休息吧。」

  司徒庭蘭點點頭,這才抬腳朝自己房間走去,月光將她的背影拉的極長,謝庭玉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看自己的影子,心裡有些無奈。

  為什麼人的成長總是這麼的猝不及防,在他們還沒有做好萬全之策的時候,忽然就來了。

  他只怪自己肩膀不夠寬厚,無法擔起照顧所有人的力量。

  一陣涼風吹來,將謝庭玉從沉思中吹醒,當即咬咬牙,踩著穩當又快速的步子往書房走去。

  翌日中午,連續多日的陰天終於在今日被打破,驕陽掛在半空中,向普羅大眾散發著極致的溫暖,不少人將被褥拿出來曬,空氣里到處都是生活的氣息。

  王衡出便是在這時,拿出昨夜準備好的東西,去了太尉府。

  太尉府門口的下人聽聞是北鎮撫使來了,忙進去通傳,正在喝茶的鄭忠之不由得一怔,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無論自己是不是受了威脅才救的他,總而言之,那也是自己救的他,人專程上門來道謝也是情理之中。

  正巧,他也想從王衡出的口中打探一番寥莊的命門,於是趕緊讓人將王衡出請了進來。

  王衡出進了廳堂後,二話不說,屈膝跪在鄭忠之面前,大聲道:「多謝太尉大人將我從錦衣衛司的牢獄之中救出,我王某人感激不盡,願當牛作馬跟隨大人。」

  鄭忠之屬實沒料到來人竟會來這麼一出,當時便驚得說不出話來,頓了一頓,才帶著狐疑的語氣開口:「你說你要投入我的陣營?這不應該吧,你和司徒主事裴少卿的關係很親密啊。」

  王衡出雖然跪著,可是背板挺直,面色凝重,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抬眼看向鄭忠之,不答反問:「今日早上,他們是不是來給大人送物證了?」

  鄭忠之聞言點點頭,拿起小茶壺喝了一口,不以為意道:「我救了你,他們自然是要將物證送還給我的,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交易,可不是白給我的,也不是能讓你加入我陣營的投石器。」

  王衡出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另一包證據,高舉到頭前道:「那麼這些能否作為我加入大人陣營的投石器?」

  鄭忠之聞言忙不迭起身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不由得臉色大變,氣道:「豈有此理,他們居然留有後手,難不成還打算繼續將案子查下去?」

  「倒也不是,昨夜我出了牢獄後便去找了他們談話,從談話中得知他們並沒有繼續往下查的意思,只是信不過大人,怕大人斬盡殺絕,所以留下了一些證據用來防身。」

  王衡出這話一出口,鄭忠之才鬆了口氣,重新坐下,拿起小茶壺喝茶壓壓驚,頓了一頓,才追問道:「所以這東西是你趁他們不備偷來的?」

  王衡出點點頭,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鄭忠之有些懷疑地打量著王衡出,不解道:「我可是聽說你和他們的關係堪稱兄弟,他們能夠為了你做到這個份上,你竟然還要出賣他們?」

  王衡出聞言,垂下眼眸,咬牙道:「雖是兄弟,卻也比不上我的血海深仇,太尉大人可知,寥莊為何要將我打入牢獄?」

  鄭忠之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一個秘密,當下見王衡出主動開口,故作不關心地隨意開口:「你說。」

  「因為他殺了師父師娘,還將師父師娘分屍燒毀,此等行為天理不容,我與他早已沒了師兄弟之間的情分,將來再見也絕是仇人!可我是北鎮撫使,隸屬錦衣衛司,方方面面都受到他的打壓和鉗制,別說出人頭地了,就是想要報仇也是登天難事,所以我今日拿了這投石器來找太尉大人,請太尉大人看在我赤膽一片的份上,允許我為大人當牛做馬。」

  王衡出長得便是君子書卷氣息,長成他這個樣子,不管說什麼話,都會讓人覺得很可靠,不會往撒謊那一方面去想,更何況他,字字句句發自肺腑,擲地有聲,真誠的簡直在發光,很難讓人不相信。

  可即便如此,鄭忠之還是有所猶豫,畢竟他這些年和寥莊之間的來往非常親密,兩人幾乎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這時候收了王衡出,寥莊若是知曉,兩人怕是要撕破臉皮。

  他在寥莊手裡自然也有不少把柄,如何能輕易收下寥莊的死敵呢?

  鄭忠之深吸了口氣,不斷摩挲著茶壺,心裡糾結極了,除去一條船的關係,這些年寥莊逐漸增長的勢力,和不聽管教的做法,讓他很是氣憤。

  狼崽子養大了,終究是要回頭咬自己一口的。

  想到這裡,鄭忠之拿起茶壺喝了一口茶,目光如鷹地盯著王衡出:「若是想要進入我的陣營,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就當下而言,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師兄寥莊,更不能被他所發現。」

  「我明白,只要太尉大人願意助我一臂之力除掉寥莊,將來若是我做了錦衣衛司的指揮使,必然會記得大人的大恩大德。」

  王衡出說完這話,恭恭敬敬地給他磕了三個頭。

  鄭忠之準備喝茶的手卻是一僵,多年前,寥莊也是如王衡出這般,冒冒失失帶著「見面禮」上門來,也是這般堅定的說詞。

  想到這裡,鄭忠之忍不住開口嘀咕了一句:「不愧是同門師兄弟,雖然表面性格差別很大,可骨子裡的執拗卻是一模一樣。」

  王衡出聞言,忍不住抬眼看向鄭忠之,詫異追問:「太尉大人對寥莊很了解?」

  鄭忠之淡然一笑,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繼續喝茶,連喝好幾口,才將小茶壺往旁邊一放,對王衡出道:「既然答應了你,那我便不會失信於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做的,我會找人來聯繫你。」

  「是。」

  王衡出聞言當即起身,正準備離開之時,鄭忠之忽然喊住他,再度提醒道:「如今你和你師兄寥莊這般尷尬的關係,少不得發生一些衝突,你可千萬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記住了嗎?」

  「是。」

  王衡出聞言再度回身,恭恭敬敬地對著鄭忠之躬身行禮,這才轉身離開。

  鄭忠之看著他這動靜,不由得暗喜,這個王衡出似乎比他的師兄寥莊要容易控制的多,若是將他扶到錦衣衛司指揮使的位置,只怕是能成為自己的完美傀儡,不會再發生寥莊那般難以控制的事。

  一想到那日寥莊句句狠話反駁自己的樣子,鄭忠之不由得咬緊了牙關,若是狼崽子也就罷了,偏生這寥莊就是個白眼狼,實在讓人心寒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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