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皇室秘戀27

  「你們不能攔我，我今日勢必要去見他最後一面，如果你們非要攔我，我今生都會有遺憾。」

  李熙寧跪在地上不肯起，她哪裡還有一個公主的尊嚴，從費盡心思給自己下毒那一刻起，她便丟掉了自己的尊嚴。

  方才大篇分析的小宮女這時候後悔地默默哭泣：「都怪奴，是奴擔心公主殿下不開心，才說出這些話來哄殿下，殿下莫要衝動，若是生出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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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們閉緊了嘴，全天下會有何人知曉本公主喜歡王衡出？我不過是想去看他一眼，又不是去和他私奔遠走天涯，你們擔心什麼？」

  李熙寧說著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如炬地望著殿外，一字一頓道：「總而言之，今日我非去不可，若是你們不讓，我便長跪在此。」

  李熙寧單薄的身子跪在風口，看起來脆弱的仿佛一吹就能倒下，月亮殿一干人都與她感情深厚，哪裡能看著她吃這樣的苦，偏偏大家年紀又小，正是拿捏不了主意的時候，於是紛紛抬眼看向人群中最年長的人老嬤嬤。

  老嬤嬤接住眾人投過來的目光，頓了一頓，才嘆了口氣道：「止嫣，你帶公主殿出去吧。」

  大家這才默契地起身，給李熙寧讓出一條路。

  止嫣見李熙寧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趕緊跟上她的腳步，兩人鬼鬼祟祟的趁著夜色摸到一個偏僻處，這裡藏著一個狗洞，是李熙寧從前溜出宮去的必經之洞。

  兩人一前一後地爬出狗洞，又繞過一片林子，才買了馬匹沖向北鎮撫司的方向。

  繞了這麼一大圈，廢了這麼長的功夫，不過是為了見他一面。

  李熙寧的心中悲喜恐慌交加，正到了北鎮撫司門口，卻又一身黑袍站在門外猶豫了好一會。

  止嫣急得不行，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小聲催促：「公主殿下不是要去看王大人嗎，王大人就在裡面，公主殿下快些進去吧！」

  「止嫣，你瞧我這臉色可還行？」李熙寧不安地摸著臉看向止嫣。

  李熙寧這幾日茶飯不思的，臉色能好看到哪裡去？可止嫣也只得硬著頭皮說：「公主殿下臉色極好，當真是美人一個，公主殿下快些進去吧！」

  李熙寧還是有些猶豫，她焦急地來回踱步，再度追問：「那頭髮呢，頭髮還像樣嗎？」

  「極好！公主殿下快進去吧！」

  止嫣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極快地從北鎮撫司大門口蹦了出來，一把刀登時出現在兩人眼前：「何人膽敢在北鎮撫司門口鬼鬼祟祟？報上名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典伏，他一把刀牢牢對著身穿黑袍之人，不等來人開口，他已經快手抬刀將來人頭上的黑袍掀了下去，只見一張無比清麗的臉映入眼中，那一雙眼睛端莊又貴氣逼人，叫他不敢多看第二眼。

  「放肆！這位是玥安公主！」

  止嫣急忙開口，一臉怒急的神色，典伏聽到這名字，卻是嚇得手中刀沒能握住，結結巴巴道：「公、公主殿下……莫不是、莫不是來找我家王大人的？」

  「你知道？」李熙寧詫異且提防地看了他一眼，典伏卻不敢再抬眼看李熙寧，而是抬眼看向止嫣，解釋道，「公主殿下的回信是我替大人傳的。」

  止嫣重重點頭，當機立斷開口道：「如此甚好，快去告訴你家大人，公主殿下來看他了，讓他快些出來迎接。」

  「誒誒誒，是，我這就去。」

  典伏早就被嚇壞了，他沒想到玥安公主居然會出現在面前，若是她此次出行是因為自己傳的那番話，那他可就完了，從此再也不會是他家大人信任的屬下了。

  他心中不安，走路便踉蹌了好幾回，可以說幾乎是連滾帶爬到了王衡出的房間外。

  咚咚咚咚——

  宛若砸門一般的聲音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好像要錘到人心裡去。

  門後之後，王衡出疾步衝出，見典伏跪倒在地氣喘吁吁的模樣，忙伸手將他扶起來：「出什麼大事了？」

  典伏氣息還未平定，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回身看向不遠處的長廊，看玥安公主是否有跟上來。

  好不容易喘了口氣，他急忙開口道：「大人，公主殿下來找你了！」

  王衡出聞言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典伏：「她來做什麼？怎麼來的？」

  「和她身旁的小宮女騎馬來的，穿著一身的夜行衣，我一開始只以為是賊人在外頭……」

  不等典伏將話說完，王衡出已冷聲吐出一句話：「你去告訴她，不見。」

  典伏當場愣住，頓了一頓，才回過神來，點頭應是，便轉身跑到大門口，氣喘吁吁地扶著木門對李熙寧道：「我家大人說不見，公主殿下請回吧。」

  李熙寧來都來了，豈有回去的道理？她見王衡出這個時候還別彆扭扭的，忍不住擰眉，抬腳徑直往北鎮撫司里走。

  典伏嚇壞了，連忙伸手攔她：「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這怕是不合適吧？」

  「止嫣！」

  止嫣聽到李熙寧喊自己，忙上前將典伏拉到一旁，小小年紀，卻十分有氣勢地教訓起人來：「公主殿下是什麼尊貴的身份，也是你能攔的？」

  李熙寧見終於將人甩掉，便一個人往前走，在偌大的北鎮撫司晃悠了好一陣，才來到一處院子中唯一亮著燈的那間屋子外。

  屋子裡的人此刻正在讀書，他低頭翻頁的樣子被燭光拉的好長好長……

  李熙寧還以為此時此刻的王衡出，應當是和自己一樣焦灼不安至極，沒想到他竟然能安逸到這個地步，還有閒情雅致看書。

  咚咚咚——

  是輕巧靈動的三聲叩門聲。

  裡頭的人身形一僵，看向木門，兩人隔著木門幾度無言，李熙寧卻又抬起手，輕輕敲了三聲。

  「王衡出。」

  李熙寧輕輕喊出王衡出的名字，這一聲飽含委屈卻又故作堅強的聲音，像針一樣穿透木門，扎在王衡出的心口上。

  王衡出沒有開口回應，李熙寧喉口滾動了一番，又道：「我聽聞你病了……」

  王衡出聞言終於放下手中的書，緩緩開口：「公主殿下何必說這些，你我之間已無任何見面的必要，公主殿下請回吧。」

  李熙寧沒想到屋裡會傳出這麼冷漠這麼絕情的回應，不免氣地往後退了一步，隔著窗子上的人影喊話；「王衡出！既然你無心與我見面，又為何派人傳話同我說你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心病？早知如此，你為何不回一個簡單的不見二字？非要我冒著天大的風險，帶著滿滿的期待和希望，到你這裡來受凌辱嗎？」

  王衡出愣了一愣，他不知道李熙寧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細細一想便明了，多半是這傳話的出了問題，不是李熙寧身邊的人便是典伏，為了不讓李熙寧太過傷心而說了一些好聽的漂亮話。

  他幾乎是下意識要解釋，可到底還是將口中所有話都咽了下去，他們走到如今這地步，還需要解釋什麼？

  快刀斬亂麻，才是對玥安公主最好的祝福。

  王衡出吸了口氣，咬牙道：「公主殿下誤會了，王某人並無其他意思，只是照實說罷了，是公主殿下想多了，王某人著實無話可說，若公主殿下實在生氣，那王某人也只能說上對不住三字，還望公主海涵。」

  還望公主海涵這幾個字一下便刺痛了李熙寧的心，她此刻已經明了，王衡出不過是在戲弄自己，並無愛戀之意，氣得轉身便要走。

  走了兩步，李熙寧卻又忽然停住腳步，憤憤轉身走到窗子前，喝聲道：「是，我承認，我喜歡你，我也承認，我願意為了你王衡出豁出去，甚至連自己的尊嚴也不要，因為愛情對我而言是這個世上最純潔高尚的東西，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因為愛情，不會讓人有半分的後悔……」

  說到這裡，她忽然放低聲音，嗓音顫抖著繼續往下說：「可是王衡出，你讓我後悔了，我後悔後悔初見之時主動同你說話，後悔眼睛蒙了塵，後悔整顆心都因你而躍雀，王衡出，我真的真的後悔，喜歡過你。」

  李熙寧越說越平靜，平靜的仿佛在講一件不關自己的事，說完這話，她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狠狠盯著屋內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在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刻，李熙寧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她李熙寧的自尊，就到此為此了，她再也做不出卑微到塵埃的事，一身黑袍一臉熱淚，迎著冷風策馬而歸，

  而屋內的王衡出，始終保持著原先的姿勢，許久許久，都未有所動彈，他的一顆心毫不意外的，也被李熙寧的那番話刺痛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掉落，並非是他執意要讓李熙寧痛苦而離，只是和親這樣的大事，容不得他一分一毫的慈悲。

  那可是兩國和親的大事，事關兩國黎民百姓，他王衡出怎麼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