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皇室秘戀23
2024-09-02 10:29:43
作者: 公子謠言
轟隆——
陰沉的天果然下起雨來,司徒庭蘭拿著手中的油紙傘猶豫開口:「看這雷聲來勢洶洶,一會必然要下大雨。」
裴子騫聞言點點頭,勒緊韁繩,讓馬慢慢前行:「如今已轉涼,冒雨前行的確容易著涼,你撐傘吧,我騎慢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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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司徒庭蘭說著利索地打開手中的油紙傘,雨點滴答滴答打在油紙傘上的聲音格外熟悉,讓人不自覺安逸起來。
傘外是越下越大的雨,傘下是兩顆鮮活熱騰的心,前胸貼後背的兩人耳朵都紅了起來。
「庭蘭,其實我剛才……」
裴子騫鼓起勇氣想要繼續剛才在田間的話題,沒想到一聲尖銳的馬嘯聲從不遠處傳來,兩人抬眼望去,見來人竟是寥莊。
三人就這麼大眼對小眼,好一會都沒出聲。
寥莊大白天的穿著夜行衣,一雙藏在夜行衣下的眼睛銳利又鋒芒,在瓢潑大雨中微弓著脊背看人的樣子像極了深林中的野獸。
他揚起下巴看向司徒庭蘭,開口道:「你若是想知曉新的消息,便上我的馬來。」
司徒庭蘭明白寥莊口中的消息指的是什麼,那可是她費盡心思混入刑部的唯一目的,眼下聽聞有新的消息,怎肯錯過,當下就要翻身下馬。
裴子騫本輕輕放在她腰間的手猛地發力,咬著牙在她耳邊道:「司徒庭蘭,不許你下馬,更不許你和他接觸。」
「子騫,不瞞你說,事關我父母,我決計不能錯過,非去不可!」
司徒庭蘭說著用力掰開裴子騫禁錮著自己腰間的手,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傘往裴子騫手裡一塞,利索地跳下馬,翻身上了寥莊的馬。
寥莊解開身上防水的夜行衣,仔細幫司徒庭蘭披好,這才狠狠剜了一眼裴子騫,揮起手中的馬鞭,夾著馬腹,快快朝前奔去了。
豆子版大的雨點直往臉上打過來,司徒庭蘭被雨打的睜不開眼睛,低下頭,迫不及待地追問:「大人,是有關我父母的卷宗找到了嗎?」
寥莊聞言微微湊近她,在她耳邊小聲道:「別著急,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司徒庭蘭點點頭,不敢再追問,心裡只剩下無盡的期盼和緊張,若是今日能知曉父母和堂哥一家慘死的真相便瞭然了。
要去的地方似乎很遠,馬迎著雨跑了好一陣,跑到後來實在跑不動了,眼看著就要倒下,寥莊便及時勒緊韁繩,飛身下馬了。
「來。」
寥莊下馬後朝司徒庭蘭伸手張開懷抱,司徒庭蘭尷尬一笑,輕盈地從馬背上穩穩落下,嘴上客氣道:「大人小瞧我了,我還不至於草包到下馬還要人扶。」
寥莊頓時無言,轉身朝身後的小木屋走去,司徒庭蘭疾步跟上,再度追問:「大人帶我來這裡是何意?這是什麼地方?和我父母能有什麼關係?」
司徒庭蘭心中著急,一口氣問出三個問題,問的寥莊忍不住彎起嘴角:「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要我先回答你哪一個才好?」
司徒庭蘭一怔,正打算換個問題,身旁的寥莊已經非常有耐心的開口,一一回答了:「此處是前都察院內丞黃之斐大人,他與你的父母有些來往,或許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內幕。」
司徒庭蘭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心中的期盼更重了,兩人輕叩木門沒多久,便有人撐著油紙傘來開門。
門開之後,入眼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看到兩人淋著雨站在門口,頭髮衣服都濕透了,不免咋舌:「二位別淋著雨,快進來說話。」
「多謝大人。」
司徒庭蘭匆匆道謝後,和寥莊一前一後進了小木屋內,小木屋內的擺設非常簡單,簡單到連一件貴重的東西都沒有,足以證明這位大人為官時的清廉。
不等她多打量幾眼,黃之斐已收了傘入內,一雙老眼緊緊盯著司徒庭蘭,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回,才拍手道:「像,太像了!你和你母親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司徒庭蘭聞言又是詫異又是欣喜,連連追問:「大人認識我母親?」
「不止認識你母親,也認識你父親。」黃之斐說著在桌前坐下,目光微眯,似乎在回憶往事,嘴角微揚道,「時光飛轉,如今已過十五載,可當年和你父母相交的場景我都歷歷在目,你的父親是個極其有擔當的人,不管什麼事交到他手裡都能做好,你的母親雖說是女子,可智慧和膽量卻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上的,甚至連男子都要甘拜下風。他們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早早定下終身,是身旁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戀侶……」
「哎——」
他說到這裡幽幽嘆了口氣,惆悵道:「誰能知道後來會出那樣的事,說是山賊所為,我是不信的,你父親當年和我同日入的都察院,我們雖是不起眼的書庫郎,可彼此的心中都藏著一份向上的進取心。你父親離開洛陽的前幾日,我便察覺到他的鬼祟和不對勁,一番追問之下,才知他要完成一個秘密任務……」
聽到這裡,司徒庭蘭沒忍住,下意識追問:「秘密任務,什麼任務?」
黃之斐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既然是秘密任務,自然不會被我所知,那時我和你父親一道為了升職而頭疼,聽到你父親要去執行秘密任務之時,我一度小心眼地以為你父親賄賂了上頭的大人,才為自己爭取到這麼一個機會。我以為他上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誰能想到,千等萬等,等來的是竟然是你父母的死訊!」
司徒庭蘭竟是全然不知父親曾經在都察院做事的事,就連小娘娘一家都不知,不免詫異:「竟從未有人對我說起過父親曾在都察院做事,若這是都察院需要保密的慣例,那我母親可知?」
「你母親自然也是知道的,因為你母親也是都察院的一員,她年紀輕輕便是都察院的暗兵統領了,訓練新人很有一套,雖從未見過你母親訓練人的樣子,可光是聽傳聞也逃不脫佩服二字!」
黃之斐所言再一次讓司徒庭蘭震撼,她萬萬沒想到模糊記憶中那個總是給自己唱歌哄自己睡覺的母親,那個輕手輕腳餵自己吃飯的母親,竟然是都察院暗兵統領,一下就讓她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既然我母親是暗兵統領,想來多少有些本事,又怎麼可能死在區區山賊手中?」
司徒庭蘭詫異地看向黃之斐,黃之斐很是肯定地跟著點頭:「沒錯,我根本不信他們是死於山賊手裡,事後,你父母的卷宗便被封存了,上頭傳令誰也不許議論此事,本來該是你父親升官的好事也落到了我頭上,哎……」
黃之斐說到這裡,重重一拍桌子:「可這十五年我心裡總是不得勁,前幾年我想盡辦法探尋幾分你父母兇殺案的線索,結果都是碰壁,什麼也查不到,孩子,十五年過去了,你不如就此放下,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司徒庭蘭起初還聽得十分認真,可是聽到老人苦口婆心地望著自己,讓自己放棄的時候,司徒庭蘭心中極是不舒服。
「不瞞大人,我努力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查到十五年前那樁舊案的真相,這是我一生的執念,我絕不會放棄。」
司徒庭蘭的話擲地有聲,表情堅定不移,光是看著便讓人無法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黃之斐嘆了口氣,幽幽道:「可是孩子,你是鬥不過他們的……」
「即便獻上我的頭顱和血骨,也在所不惜。」司徒庭蘭這話一出口,黃之斐臉上的神情不由得一怔,他愣愣地看著司徒庭蘭,一字一頓道,「你說這話的時候,像極了你的母親!」
黃之斐一雙眼睛忽閃不定地又看了司徒庭蘭兩眼,到底是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身上有你母親刻在血骨中的堅毅,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好孩子,若是你非要去查,答應黃伯伯,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品。」
司徒庭蘭忙不迭點頭,改口道:「多謝黃伯伯提點,庭蘭記住了,庭蘭一定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去查出真相。」
說完這話,面前的人低頭望著自己的鞋靴沉默起來,司徒庭蘭知曉他必然還有話對自己說,於是乖巧地抬起一張臉等著。
等了許久,才見黃之斐抬起臉來對上她的目光,一張滄桑的老臉上布滿了無盡的為難和糾結,一張嘴也是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才吐出一句話來。
「好孩子,你父親的死或許和刑部有關係,你回去可得小心行事,仔細查查。」
司徒庭蘭聽到這話,心口一顫,她萬萬沒想到父親的死會和刑部有什麼牽連,而崔老甚至在刑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年,若是父親的死當真和刑部有關係,豈不是和崔老也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的表情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