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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天煞孤星20

2024-09-01 12:37:57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回去後本就心情不佳,晉芸和王驍的事要鬧得滿城風雨,她又從葉嬌嬌在外閒聊得來的消息中得知了當年更為清晰的脈絡走向,不免氣得大病一場。

  原來,王驍當年不止和晉彩有著親密的關係,還和晉芸以照顧妹妹的藉口有著親密的往來,晉彩天真單純又熱情,對人完全不設防,一心想著要和王驍趕緊定下媒妁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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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晉芸的反對和旁人的流言蜚語,讓晉彩心中不安,帶了滿腔的疑惑去質問王驍,王驍毫不避諱,告訴他自己以前確實是很喜歡她,可如今也喜歡上了她姐姐,若是晉彩不在意,那他並不介意同時迎娶兩姐妹。

  晉彩雖心裡並不願共侍一夫,可想著對方是姐姐並無不可,便將王驍的原話同晉芸說了,晉芸聽了大發雷霆,無論如何開口勸解都說不動晉彩,無奈之下,她放出狠話,此生絕不和她人共侍一夫,王驍若是娶她便不能娶自己。

  王驍得知後,立馬和晉彩斷了關係,向晉芸表達自己的愛意,晉彩不願割捨心中所愛,做盡努力之事,甚至被對方索取清白之身都未能挽回對方,心中不免難過,當即又哭又鬧,把整個家都鬧得雞飛狗跳。

  晉家父母見小女兒這個樣子,便向王驍施壓,要他立刻和小女兒斷清關係,王驍一急之下,便做了假死的局,想藉此讓晉彩死心,等晉彩徹底放棄自己了,再光明正大追求晉芸。

  沒成想,晉彩以為是自己逼死了王驍,又驚又嚇,當場拿刀自盡了。

  她至死都不知,自家姐姐從未愛過王驍一日,從始至終不過是為了讓她斷了對王驍的念頭。

  晉家父母痛失女兒,愧對那些失去女兒的家庭,將大部分的家產都賠了過去,聚德樓也關門大吉,二老連夜出城,徹底消失在這座充滿流言蜚語的洛陽城。

  而王驍斷手之後保住了性命,那些天煞孤星的流言自然也不攻自破,城中的媒婆紛紛上門說親,將他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聽聞他很快娶了一位新的嬌妻,說是沖喜,強忍著斷手之痛,不管幾位已故的賓客,連忙又辦了一場婚宴,甚至比之前那場還要熱鬧,還要闊綽。

  為了表示那日司徒庭蘭和裴子騫的救命之恩,王驍特意在大喜之日命人送上金刀一把,喜聯兩幅。

  葉嬌嬌沒有收,婉拒了,誰知道對方將手中的東西往院子裡一丟,轉身就跑了。

  裴子騫來看過司徒庭蘭幾回,司徒庭蘭卻沒有見他,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聽到裴子騫的聲音,都忍不住鼻子一酸,想要袒露自己最真實最無助的情緒。

  在這些年裡,這種情況是前所未有的,司徒庭蘭覺得很可怕,她覺得自己用力掩藏的秘密和柔弱的角落,遮掩不住了。

  這還不是司徒庭蘭最近頭疼的唯一事,周韻竹的頻繁探望更是讓她心力交瘁,不敢對著周韻竹純真的目光道出真相,只得請謝庭玉勉力應付。

  故而這幾日,她盡力避開所有人,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寫懺悔書上,這是此刻對她而言,最大的事了。

  若是真能以女子的身份破格入刑部,那便好了,從此再也不用擔心連累誰了。

  洋洋灑灑一份懺悔書,司徒庭蘭硬是寫了萬把字,言辭懇切真摯,詞藻好看不浮躁,司徒庭蘭自己試讀的時候,險些被自己的才華迷倒。

  她拿著這幅懺悔書,十分自信地去了錦衣衛司找寥莊,寥莊認認真真打開冊子,看了幾行,不免皺眉:「你這是懺悔書還是討賞書?」

  司徒庭蘭聞言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寥莊嘖了一聲,又道:「若是為你自己討賞也罷,怎麼還把裴子騫和王衡出寫進去了?」

  看到這裡,寥莊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加重語氣追問:「你把他們寫進去也就罷了,怎麼還把狗也寫進去了,還大膽提出給狗一個公差的身份?司徒庭蘭,你知不知道你這簡直是在胡鬧!給狗公差的身份,那我們算什麼,和一個畜生平起平坐?」

  司徒庭蘭沒想到自己認真些的懺悔書會遭到對方全面的批判,忍不住慢慢垂下眼帘,拖著長調道:「廖大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我拿回去重寫。」

  「不必。」

  寥莊說著翛然起身,給司徒庭蘭讓出了自己的椅子,視線從她臉上落向桌面:「就在這裡寫吧。」

  司徒庭蘭訝然抬眼,對上寥莊這並無玩笑之意的目光,更加詫異了:「可是大人,我寫的並不快。」

  「無妨,我今日很閒,不急。」

  寥莊說著又搬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一雙眼睛緊緊落在她臉上,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司徒庭蘭別無他法,只得在寥莊的注視下提筆重新寫起了懺悔書——

  民女司徒庭蘭有罪,以女扮男裝之法瞞天過海,潛入刑部後窺案牘,做刑罰,行公差之權,實在有違國家之規矩……

  寫到這裡,司徒庭蘭停下筆,將手中的本子遞到寥莊面前:「大人,你覺得這樣寫可以嗎?」

  寥莊撇了一眼,點點頭,目光繼而落在司徒庭蘭臉上。

  司徒庭蘭覺得他這一撇怪敷衍的,可她也不敢質疑面前這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啊,只得抿嘴不語,繼續抬筆寫。

  為了避免整篇重寫,她每寫幾句便拿到寥莊眼前,請他指教,一開始寥莊還會撇一眼,到了後來,他連眼皮都未動,便點點頭說:「可。」

  司徒庭蘭這便忍不了了,直言道:「可什麼呀,大人你看見我寫什麼了嗎?」

  寥莊聞言從她手裡接過本子,匆匆掃了兩眼,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道:「不如原先那份寫的好,罷了,便用原先那份算了,你回吧。」

  司徒庭蘭頓時懵了,沒想到最後寥莊竟然還是選擇用了第一版懺悔書,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終究是無言,乖巧起身行禮,這才轉身離開了錦衣衛司。

  錦衣衛司正門口,裴子騫和王衡出此刻正帶著案牘從另一側走出,看到司徒庭蘭的身影后,起初懷疑自己眼花,待確定是司徒庭蘭無疑後,急忙開口喊她:「庭蘭!」

  司徒庭蘭哪裡會想到,難得來一趟錦衣衛,迎面就遇上了這幾日刻意躲避的裴子騫,看到裴子騫之時,她的眼眶又是忍不住一熱,為避免失態,她假裝什麼也沒聽到,抬腳疾步往前走。

  「庭蘭!」

  裴子騫疾步來追,王衡出見司徒庭蘭走的極快,擔心裴子騫追不上,忙開口大喊:「司徒兄,有新案子!」

  這句話如定身術,讓司徒庭蘭瞬間停下了腳步,任由裴子騫追趕到旁邊,他一臉詫異又不忍苛責的模樣,語氣輕柔到仿佛嚇到小兔子一般:「庭蘭,你怎麼了,為何這幾日都不肯見我?」

  「絕無此事。」司徒庭蘭幾乎是一字一頓回答,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說完這話,不等裴子騫開口,她的目光越過裴子騫看向王衡出,快速轉移話題,「王大人方才說什麼?」

  王衡出拿起手中的案牘,晃了晃:「城西有女子刺殺丈夫的案子,我聽說錦衣衛司的接手了,特意上門來討要。」

  「這案子有什麼玄機?」司徒庭蘭詫異地追問,不明白王衡出為何會冒這樣得罪人的做法從錦衣衛司手中搶案子。

  裴子騫小聲開口解疑:「被刺殺的人是王驍。」

  司徒庭蘭聞言,心口猛地一顫,血液之中隱隱有什麼東西沸騰了,興奮地往天靈蓋衝去。

  她下意識地抓過裴子騫的胳膊追問:「怎麼被刺殺的?為何刺殺?」

  「他的新婚妻子雖然長相嬌美,可家中十分貧寒,幾個弟弟妹妹都等著她供養,她嫁給王驍後,以為家裡人終於有了出頭之日,便處處接濟家裡人,希望弟弟妹妹都能上學堂出人頭地,可王驍對此很是不爽,接濟幾次後便不願意了,經常當著妻子和她家人的面說些羞辱人的話,甚至還在酒後動手毆打妻子。」

  裴子騫說到這裡一頓,司徒庭蘭當即搖了搖他的手臂,再度追問:「然後呢?」

  裴子騫嘴角一彎,繼續道:「王驍妻子雖然心中不滿,可為了家人到底不敢反抗,直到昨日,她年紀最小的弟弟忽然病重,繼續銀子治病,王驍不但出言諷刺,還派人送上紙錢一疊,弟弟不治身亡後,王驍妻子一氣之下拿刀刺死了他。」

  司徒庭蘭聽完,重重舒了口氣,繼而又嘆了口氣:「王驍這也算是死在自己的劣性之下了,咎由自取這四個字早該送給他。」

  裴子騫聞言點點頭,司徒庭蘭又道:「他可下葬?我倒是有點東西要還給他。」

  裴子騫一邊說一邊搖頭:「也不算下葬,他一死,那些個親戚都上趕著來刮分錢財,誰也不願花錢起墳,於是在偏遠的地方挖了個坑,草蓆一卷就埋了進去,連棺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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