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煞孤星3
2024-09-01 12:36:55
作者: 公子謠言
兩人被雙雙撈到岸邊,一身乾淨的衣服算是白換了,司徒庭蘭模糊的腦子被這冰涼的風一吹,總算回來幾分清醒。
她雙手支撐著地面起身,一雙眼睛落在一旁的裴子騫臉上,沒好氣道:「說的我好像巴不得和你做朋友似的,我司徒庭蘭有的是朋友,不缺你一個!」
裴子騫喝的比司徒庭蘭多,這會還是不太清醒。
他搖搖晃晃地抬起手指著司徒庭蘭的背影,磕磕絆絆地擠出一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誰想和你做兄弟,我要做你的丈夫……」
花船上的姑娘將他團團圍住,不斷地拿了茶來灌他,直入主題地開口:「裴公子,酒錢還勞煩你結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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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庭蘭,別找我。」
裴子騫說著起身欲走,卻被這些姑娘再次按住,他眼睜睜看著王衡出扶著醉酒不醒的謝庭玉搖搖晃晃往外走,卻無人阻攔,不免氣憤地開口。
「為什麼只攔我一個,他們難道沒有喝酒嗎?」
面前這些姑娘,仍舊緊緊按著裴子騫的肩膀,理直氣壯道:「這些個公子哥裡面,就裴公子你看著有錢了,快把酒錢結了,我們好親自將裴公子送回家。」
聽到送回家這三個字,裴子騫忙不迭擺擺手,將銀袋子掏出來:「不勞煩各位了,我自己回去就是。」
姑娘們接過銀袋子顛了顛,當下連連搖頭:「裴公子,這些恐怕是遠遠不夠,看來我們很有必要親自送你回家。」
裴子騫意欲反抗,卻沉醉於這強大的酒勁,根本無法動彈,只得由著身旁這些人將自己抬到轎攆上,朝著裴宅奔去。
王衡出見裴子騫竟然能有這般待遇,忙攔住其中一個姑娘:「這位姑娘,勞煩也給我準備一頂轎攆,我身旁這位公子實在是走不動路了。」
姑娘笑而不語,伸出兩個手指來,晃了一晃。
王衡出聞言當即在謝庭玉身上一頓摸,拿出一袋碎銀遞到姑娘面前:「這些夠嗎?」
「夠了,我這就讓人準備轎攆送這位公子回家。」
姑娘嬉笑逐開,招手叫過幾個人接過謝庭玉,便準備轎攆去了。
王衡出一本正經地整整衣襟,不免鬆了口氣,好在他酒量不錯,比起這幾個爛醉如泥的人,他還能勉強保持幾分鎮定,只是腳步有些晃動,好歹還能摸到回去的路。
汪汪汪——
在路過一顆最大柳樹時,巨大的狗叫聲猝不及防地將他徹底嚇醒,是一分一毫的醉酒之意都沒了。
汪汪汪——
狗子被王衡出順手栓在這裡時,已經是百般怨念,方才又親眼看著司徒庭蘭和裴子騫一一離開,更是氣地不行,眼下便將所有的怨念都對著王衡出發了出來。
王衡出懼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很是為難地左顧右看,這狗子的確聰明,不是一般的玩物,若是就將它放在此處,難保被人偷了去。
可是狗子這般激烈又兇猛地朝它撲來,若非那繩結打的夠緊,只怕是要將自己的胳膊都咬斷。
王衡出猶豫了一下,轉身朝市集走去了。
起初還叫的十分兇猛的狗子,見王衡出竟然轉身離開,頓時懨了下來,狗叫聲也是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不出聲了,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不吭聲。
有路過的孩童見到狗子,十分好奇地圍了過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體型這麼大的白狗,拿著木棍小心翼翼地戳著狗子。
狗子被戳到痛楚,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吼了一聲,孩童們嚇壞了,連連後退,有報復心強的孩童,忙不迭拿起腳邊的石頭,朝著狗子狠狠丟去。
甚至有孩童掀起一塊磚,朝狗子的腦袋砸去。
彭——
磚在半空之中爆裂成無數的小塊,孩童們側頭看去,見是狗主人回來了,當即四處逃竄,一下沒了人影。
狗子的目光在王衡出身上一頓,下意識想要吠叫,可又擔心被拋棄,硬是忍住了。
王衡出走到他面前,仔細檢查了一番,見狗子並沒有什麼外傷,這才打開手中的荷葉包,一隻香噴噴的叫花雞頓時出現在眼前。
狗子的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出於和王衡出的不熟悉,它不敢有所行動,直到王衡出拍拍它的腦袋,示意可以吃,它這才撒歡一般地放開了吃。
王衡出趁著它吃雞,悄悄解了繩索:「裴子騫叫你小白對嗎?我把你送回他家去吧?」
正在吃雞的狗子聽到裴子騫三字,刷的一下抬起頭,嗷嗷嗷地一通亂叫,狗臉上就差寫著兩字:憤怒。
王衡出見狀忙改口:「那就送你去司徒兄家……」
汪汪汪汪汪!
狗子又是一通狂叫,狗臉看上去更加憤怒了,王衡出見狀,很是無奈地嘆氣:「可我也沒有辦法把你帶到北鎮撫司去呀。」
汪——
狗子嗚咽了一聲,仿佛吃了毒藥一般緩緩倒下,滿臉都寫哀怨二字,王衡出被它這樣子萌到,忍不住大著膽子伸手在它肚皮上一戳。
汪——
狗子又嗚咽了一聲,徹底放鬆四肢癱倒在地,一條長長的舌頭便掛在嘴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王衡出頭一次覺得這狗子還挺可愛的,恐懼感少了許多,又確實不放心將它留在外面,只得勉強點頭道:「好吧,那就先帶你回去住一晚,明天再把你送回去。」
汪汪汪!
狗子聞言一下就跳了起來,歡快地朝王衡出撲去,王衡出嚇了一跳,倉皇失措地爬起來,躲到柳樹後。
狗子歪著腦袋看向王衡出,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也不敢再上前撲他了,只是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後,始終保持著十步之距。
那頭,裴子騫被一群姑娘親自送到裴宅,可謂是掀起了驚濤駭浪,裴夫人頭一回看到兒子這樣不斯文地被人送回來,還被人上門討錢,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面子全然不知往何處放。
「簡直是豈有此理!阿香,這銀子你拿著,快追上這些姑娘,好好問問,究竟是和什麼人在一起喝酒能喝成這副德性!」
裴夫人說著將幾錠銀子遞到老僕人阿香手裡,隨後又拍拍爛醉不醒的裴子騫臉蛋,幾次試圖喚醒他,都失敗了。
「裴子騫,看你爹回來怎麼數落你!短短几日,竟然跟著外人學壞了,以後我可得看著點,不能讓你在外頭廝混!」
爛醉不醒的裴子騫在這時候忽然握住了裴夫人的手,聲音呢喃:「誰要和你做兄弟,我要和你做夫妻。」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驚得下巴都要掉出來了,他們家公子竟然和外頭傳的一樣,是個斷袖!
唯一的知情人——裴子騫的貼身侍女小蘭,又常住大理寺,沒法向眾人解釋這一切。
剛才出去打聽消息的阿香也在這時候回來了,無情地在這冉冉升起的火堆里潑了一桶油:「夫人,打聽清楚了,聽說是和三位公子一道去的,有刑部的兩位主事大人,也有北鎮撫司的大人。」
裴夫人一下有些站不穩,用力將被裴子騫拽著的手抽回,氣地連連扶額:「荒唐荒唐,這,老爺回來我該如何同老爺解釋?」
一旁幾個侍女聞言忙開口寬慰:「夫人莫急,興許只是我們家少爺一時興起,胡鬧罷了,往後收了心就好了。」
「對對,少爺從未有過情事,也許只是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啊夫人,那時少爺受傷,不是還有一位小姐親自來探視我們家少爺嗎?」
侍女們的話終於讓裴夫人鬆了口氣,她緩緩扶著侍女的手坐下,望著床榻上時不時發出笑聲的人道:「看來是時候我親自去謝宅找那位寶如小姐好好聊聊了,這婚事可等不起。」
此刻的謝宅,也沒能安穩,葉嬌嬌正拿著雞毛撣子滿院子地追著謝庭玉打,可憐沉醉不醒的謝庭玉硬是被葉嬌嬌給打醒。
「母親,你打我做什麼?」
「你還有臉問!謝庭玉,你自己沒個正行就算了,怎麼還能帶著寶如去喝花酒?她可是個女孩子啊,你實在是太荒唐了!」
葉嬌嬌氣地緊緊捏著手中的雞毛撣子,惡狠狠朝謝庭玉手臂上打去,謝庭玉一邊逃一邊大喊冤枉:「怎麼就變成是我帶她去喝花酒了,明明是她非要帶我去喝花酒的,我是被迫的,冤枉啊!」
「冤枉?寶如可是你妹妹,你作為哥哥不勸妹妹迷途知返,還開心地跟著妹妹一起去喝花酒,更該打!」
葉嬌嬌的回應讓謝庭玉只覺眼前一黑,毫無生路,他抱著柱子,借著酒勁氣憤道:「行行行,反正怎麼著都是我錯就對了,說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寶如才是你們親生的,我才是撿來的!」
葉嬌嬌還是頭一次聽到謝庭玉說出這樣叛逆刺耳的話,氣地臉色更白了,一旁的謝瑜知曉按著葉嬌嬌這脾氣,謝庭玉多半要被打個半死。
忙不迭從葉嬌嬌手裡奪過雞毛撣子,對著謝庭玉的後背重重打了三下,隨後乾脆利索地拗斷手中的雞毛撣子:「你真是越大越不聽話,看把你娘氣成什麼樣了,還不趕緊回你房間裡閉門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