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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天煞孤星1

2024-09-01 12:36:48 作者: 公子謠言

  鄭忠之雙手叉腰,上前一步,如鷹般的目光直視霍征,開口卻是柔和的笑聲:「哈哈哈,霍統領總是這樣,動不動就拿聖上的名頭來唬人,我在做什麼,自會稟告聖上,就不勞煩霍統領多跑這一趟了!」

  司徒庭蘭站在兩人中間,分明嗅到了火藥味,她張嘴試圖說些什麼,但最後都還是閉嘴將話語咽了下去。

  「最好是這樣。」霍征說著往旁邊讓了一步,語氣恭恭敬敬下藏著幾分打趣,「太尉大人,倒也不必再爬牆了,便從這正門口走吧。」

  鄭忠之淡定一笑,絲毫沒有被為難和羞辱的神情,怡然自得地舉著手中的小茶壺往這邊走:「多謝。」

  目送鄭忠之離開後,霍征便將視線落在司徒庭蘭的身上,急急追問:「你們在這做什麼?案子已經結了,襄城的藥館也關門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司徒庭蘭嘴唇微動,有些按奈不住,想要追問難道萬有全的背後沒有什麼人撐腰嗎?

  熟悉的聲音在這時從不遠處傳來——

  「北鎮撫司王衡出,見過霍統領!」

  司徒庭蘭回身看去,見是王衡出解了監禁,不免喜上眉梢,卻礙於霍征的存在,只得按住欣喜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對著王衡出點點頭。

  霍征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司徒庭蘭一眼:「你們認識?」

  

  司徒庭蘭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來的,正猶豫要不要承認的時候,王衡出已經搶先開口了:「的確相識,關於睿書淵大人的這樁案子,是我和司徒庭蘭、裴子騫,三人合力搜尋的線索……」

  話說到這裡,他看了司徒庭蘭一眼,繼續道:「聖人聖明,親自了斷這樁奇案,我們自然鬆了口氣,哪來什麼別的想法和異議,心中唯有感激罷了。」

  說完這話,王衡出從袖子裡伸出一卷書籍,不動神色地塞到霍征手裡,語氣真摯:「勞煩霍統領在這案子上奔波了,小小兵器圖還請不要嫌棄。」

  霍征低頭瞧了一眼這獨獨一份的介子兵器圖,心中不免歡喜,嘴角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了。

  他開口的語氣也變得語重心長起來:「最好如此,案子都已經了結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千萬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自然,自然。」

  王衡出一邊說著一邊恭敬行禮,目送霍征轉身離開。

  等到霍征離開之後,司徒庭蘭才一臉怨念地對著他開口:「難道他們都不曾想過這事背後或許還有主謀嗎?他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裡爬到如今的位置,若說沒有人相助,我是不信的。」

  王衡出聞言嘆了口氣:「這案子是聖上親審親判的,先如今人人都稱讚聖上賢明,若是這時候你跳出來非要說這案子不對勁,背後還有主謀,讓聖人的顏面往何處擱?若是你手中有直截了當的證據,那聖人也無話可說,可你單單是懷疑,就想將滿朝攪得不安嗎?」

  司徒庭蘭覺得王衡出說的是有幾分道理,不免有些不甘心:「可我和裴子騫剛剛才在裡面找到一些珠子,珠子裡全是手寫的交易簿,這些也定不了他的罪嗎?」

  「珠子呢?」

  王衡出開口追問,司徒庭蘭忙指了指身後的方向:「剛才情況緊急,我讓裴子騫先帶著珠子離開了。」

  「走,去看看。」

  兩人說著,抬腳朝裴子騫離開的方向追去,沒走多久,便隔著老遠看到了裴子騫和一群錦衣衛的在對峙。

  「跟你們走不是不可以,但我現在必須把掉到河裡的東西撈起來。」

  「不行,錦衣衛抓人有規矩,要你走馬上就得走,誰知道你跳進湖裡會不會趁機溜了?」

  「你們這麼多人,難道我還能跑了不成?這湖又不是無底洞,怕什麼?」

  「不行,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爭辯聲清晰地傳到兩人耳里,王衡出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在爭辯什麼,司徒庭蘭聞言則是驚呼一聲不妙,隨即加快腳步衝到湖邊,一頭沖了下去。

  「庭蘭!」

  裴子騫抬腳,試圖走到湖邊,卻被一群拿著刀的錦衣衛死死攔著,眼看著幾人就要動手,王衡出忙上前開口:「讓他去。」

  「王大人,這不大好吧?這可是廖大人點名要的人!」

  面前幾個錦衣衛有些為難地看著王衡出,王衡出則將腰間的令牌交到他們手中:「那就轉告師兄,人被我帶走了。」

  幾人面面相覷,到底是沒敢再說什麼,只得接了令牌,轉身離開了。

  裴子騫這才一個箭步,一頭衝進湖中。

  王衡出全然不知這兩人在做什麼,見司徒庭蘭帶來的狗子也蹬腿想要衝到湖中去,忙不迭拉住狗繩,強忍心中對狗的畏懼,磕磕絆絆道:「你、你就不要下去搗亂了,乖一點,不要鬧騰了。」

  汪汪汪汪——

  狗子回身對著王衡出就是一陣怒吼,吼的王衡出手心打顫,卻還是拉緊了狗繩,用盡渾身大力將狗往一旁的柳樹旁拽去,趁著狗子不備,將繩索綁在樹上,這才鬆了口氣。

  嘩啦——

  司徒庭蘭拿著一把珠子浮出水面,她急急忙忙地游到岸邊,急忙將珠子遞到王衡出手上:「你快看看,裡面的字糊了沒有?」

  王衡出隔著細小的珠眼朝里看去,看到的是一團又一團的墨色,不免搖頭:「怕是看不到了。」

  司徒庭蘭聞言,泄氣極了,偏偏又沒有力氣爬上岸,只得扶著岸邊連連喘息,痛恨道:「早知如此,那時候還不如我帶著珠子離開,興許就不會遇上錦衣衛,遇不上錦衣衛便避開了打鬥,這珠子必然能安安穩穩拿回家。」

  嘩啦——

  裴子騫也跟著浮出水面,他也將手中的一把珠子放在王衡出手上,不等王衡出開口,一旁的司徒庭蘭搶先出聲了:「墨跡散開了,沒法看了,這些證據廢了。」

  裴子騫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地冷下來,隨後涌到臉上的神情是濃重的自責:「我不該還手的,若是束手就擒,或許還有一絲保護珠子的機會。」

  「不必自責,想來師兄抓你是為了追究你闖入北鎮撫司偷屍體的事,用意本就是想懲戒你一頓,你的珠子若是被一道帶入錦衣衛,憑著師兄的機智,一定會發現珠子的秘密,既是如此,那這珠子的結局還不如沉湖來的妥善。」

  王衡出開口寬慰裴子騫,一旁的司徒庭蘭聞言連連點頭:「可惜是可惜,不過你沒事就好,證據我們再找就是了。」

  說完這話,司徒庭蘭終於恢復了體力,伸手用力一躍,爬到了岸邊,隨後又十分自然地回頭,向裴子騫伸出手。

  裴子騫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抓緊她的手,帶著笑容跳到岸上。

  「大爺,我們這有乾衣服,來不來呀?」

  「是啊,三位俊俏的郎君,不如來我們這喝喝茶!」

  湖面上停著一艘非常精緻的花船,花船此刻並無客人,只有彈琴唱曲的幾位姑娘,她們嬉笑著對兩位濕了衣服的公子哥評頭論足,一邊說還一邊招招手。

  「我們這有上好的陳子釀,這可是從金陵特意運來的酒,香的很!」

  司徒庭蘭平日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吃花生聽小曲,近日實在太過忙碌,都快忘了這逍遙快活的日子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兩位興致並不怎麼高漲的人,忙不迭攬過兩人的胳膊,笑著對花船上的人招手:「幾位姐姐,勞煩將船靠過來。」

  「行行行,我們這就過來接你們!」

  船上的人聞言登時一個個笑的花枝招展,等船近了些,司徒庭蘭才看清這些姑娘的長相,個個都漂亮的賽西施,又見那花船上的酒杯都是玉盞,價格更是不菲。

  她忙拽拽裴子騫的袖子,等他低頭湊到自己臉頰邊,才小聲開口:「你帶錢了嗎?」

  「司徒庭蘭!不是你請我們兩個喝酒嗎?」

  司徒庭蘭聞言沖他眨眨骨碌碌的大眼睛:「裴少卿,你誤會了,我就是隨便問問,所以你帶錢了嗎?」

  「帶了。」裴子騫沒好氣地回了一聲,司徒庭蘭心裡有了底,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等花船停到湖邊,王衡出卻忽然紅著臉開口:「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司徒庭蘭哪裡肯給他這個離開的機會,忙不迭抓過他的衣袖,不由分說地船上一推,對面的幾個姑娘當即笑著接住了他。

  「公子,你可得站穩了,別掉下去了,來來來,這邊。」

  「這位公子裡面請呀,公子你離我們這麼遠做甚,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王衡出本來帶點桃紅色的臉,登時變得如關公,平日裡瀟灑揮刀的他此刻走路都踉踉蹌蹌的,宛若畫本子裡書生進了妖怪洞。

  司徒庭蘭見了不由得捧腹大笑,臉都笑酸了。

  一旁的裴子騫見了她這幸災樂禍的樣子,不免下意識搖頭,司徒庭蘭見狀,衝著他揚眉:「你看你是自己上去,還是我送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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