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盲婦奇案9
2024-09-01 12:35:30
作者: 公子謠言
吱呀——
身後的木門有被人推開的趨勢,似乎是有人要出來了。
裴子騫忙不迭抓過司徒庭蘭的手,急急鑽入一旁的小巷子中,兩人緊緊貼著牆壁聽外頭的動靜。
「搭把手,別掉下來了。」
「我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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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話伴隨著車軲轆的聲從牆壁另一頭傳來,並且聲音越來越清晰,顯然是兩人推著車往這邊來了。
司徒庭蘭聽著車軲轆聲越來越近,一顆心緊緊提了起來,小巷這麼長,現在才跑,已經來不及了,只會打草驚蛇。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合理的動靜——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沒有猶豫,勾過裴子騫的脖子,將自己的臉湊了上去,兩人以極其親密的姿勢緊緊摟著,將彼此的臉小心地藏著。
馬車軲轆聲震了一下之後,那兩人便出現在司徒庭蘭的餘光之中,她分明瞧見了那兩人目光中的鄙夷。
「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現在的斷袖都跑到外面來偷情了,還不知道哪家小姐要倒這個楣,嫁給這兩斷袖家裡去。」
「你小點聲,當心被聽見了,那兩公子哥一看就是富足之人,要是來找你麻煩,我可不管你。」
兩人一邊小聲說,一邊推著裝滿了貨物的車從司徒庭蘭身旁走過。
司徒庭蘭在情急之中想出了這個辦法,卻忘了,自己是一身男裝打扮,反倒讓人誤會了自己和裴子騫是一對斷袖。
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他們也沒看到臉。
司徒庭蘭收回攬著裴子騫脖子的手,正要說兩句,裴子騫忽然倒退了兩步,一臉罪惡深重地開口了:「你這麼做,讓我如何和謝庭玉交代?」
「什麼?」
司徒庭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幾個意思。
裴子騫一本正經地側過臉,語氣凝重:「你和謝庭玉有結親之誼,我們這麼做,實在對不起他,若是傳了出去,你要他今後的顏面往哪裡放?」
司徒庭蘭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他意思,帶著幾分好笑的目光看他:「咱兩剛才做什麼了,不過是抱了一下,如何不可言說了?再說,我和謝庭玉什麼時候有結親之誼了,你給定的親嗎?」
方才還一臉罪惡深重的裴子騫聞言,下意識挑眉,臉上現出三分不可思議來:「他是你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好兄長,想來你們兩家的關係匪淺,連名字都是用了謝庭蘭玉的契合之意,難道你們兩家的父輩沒有往定親這事上動主意?」
「也許吧,如果我父母沒有那麼早過世,他們說不定會將結親的注意打在我和庭玉哥哥的頭上。」
司徒庭蘭言語中略有失落和難過,裴子騫知自己是觸犯了她的傷心往事,忙不迭低聲道歉:「抱歉,我並非有意惹你傷心。」
「無妨。」
司徒庭蘭搖搖頭,不願陷入父母過世的回憶中,抬腳就往方才那兩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裴子騫跟上她的腳步,走了幾步,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再度開口:「所以你心裡是很願意和他結親的,只是現在沒有這個機會?」
「你瞎說什麼呢,我和庭玉哥哥只把對方當做親兄妹去對待,男女間的感情,半分沒有!」
裴子騫聽到司徒庭蘭的解釋後,不依不饒地追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女扮男裝進刑部,難道不是為了陪你的庭玉哥哥?」
司徒庭蘭沒想到裴子騫竟然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問出個究竟明白來,這一問便又問到了她心中的傷感處。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反正我和庭玉哥哥是明明白白的兄妹,你愛信不信。」
司徒庭蘭說著加快腳步,急急往那兩人先前消失的拐角處追去,裴子騫跟在她身後,臉上略有喜悅之色。
兩人一路追蹤,追到一處空曠的湖邊,發現人跟丟了。
「這可奇了怪了。」
司徒庭蘭說著往旁邊跑了幾步,努力站在石頭上,試圖看清附近的情況,裴子騫瞥了她一眼,開口:「此處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的水源之地。」
「那他們人呢?」
司徒庭蘭正疑惑著,車軲轆的聲音便猝不及防地從不遠處傳來,兩人趕緊躲到樹林裡,親眼看著方才滿滿一車的貨物此刻已經空了。
兩位家丁說說笑笑的,輕鬆地推著車往回走,仿佛解決了什麼大事一般神采飛揚。
「你說車上是什麼東西?」
司徒庭蘭湊到裴子騫的耳邊,輕聲開口,因為距離太近,說話的溫熱氣息全然吐在裴子騫耳邊,像是小貓撓耳一般,讓人渾身一酥。
裴子騫猝不及防地起身,嚇了司徒庭蘭一大跳,她急忙伸著脖子去看樹林外的動靜,見那兩家丁並沒有察覺到不妥,而是繼續前行,這才鬆了口氣。
她拍拍腳上的泥起身,帶著幾分埋怨的語氣開口:「你幹什麼?萬一打草驚蛇了,你說怎麼辦?」
裴子騫對上司徒庭蘭這審視的目光,自然明白剛才的確是自己態度太過反常了,但即便他明白這個道理,嘴巴也不明白。
他輕咳了一聲,義正言辭地開口:「巧了,剛才我腳邊正好有一條小蛇……」
話音未落,司徒庭蘭嚇得往旁邊跳了兩步,尖著嗓子追問:「哪呢哪呢?」
「溜了。」
裴子騫見司徒庭蘭這反應,嘴角微揚,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
司徒庭蘭踮著腳尖,一臉恐慌地走出樹林,她回身瞅了一眼目光中卻是笑意的人,勉力為自己挽尊:「車上的東西一定有鬼,要不然也不會跑這麼遠來解決,而且這附近沒有什麼可以藏污納垢的地方,唯一的線索,就在——」
說到此處,她和裴子騫十分默契地同時看向湖水,異口同聲地下結果:「湖裡。」
司徒庭蘭抬頭看向裴子騫,一臉期待:「你可會沉水?」
她倒不是不會沉水,只是覺得這沉水太過吃力,濕漉漉一身還要走路回家,更是不爽,因此才將滿臉期待落在裴子騫臉上。
裴子騫接住她投來的這一目光,心裡其實是有些打退堂鼓的,他浮於水面的能力還不錯,可是在水底潛游,實在有些為難了。
頓了一頓,裴子騫還是硬著頭皮點點頭:「試試吧。」
說完這話,他飛快地解開外衣,踩著輕巧的步子沖向湖邊,凌空一躍,穩穩噹噹沖入湖中,一下沒了蹤影。
司徒庭蘭便一臉焦急地在岸邊走來走去,時不時踮起腳尖朝湖中看一眼,見人遲遲不出來,不免有些擔憂。
她隨手抓過腳邊的石頭丟進湖中,想看看底下的人是否有反應,湖中心頓時一片翻騰,絕對不是石子落水激起的漣漪那麼簡單。
司徒庭蘭不再猶豫,連外衣都沒褪去,便急沖沖地衝進湖中。
冰涼的水將她團團包裹,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兩團黑色的東西在底下糾纏,她用力蹬腿,朝底下衝去
直到近處,她才看到,其中一團黑色便是裴子騫,他瞪大了眼睛,看上去極為恐慌,見到司徒庭蘭後,連連晃動著腳。
司徒庭蘭順著他的腳看去,只見一雙枯木般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腳脖子,不由得心口打顫!
而那雙枯木般的手則是從一個麻袋裡伸出來的,那麻袋不知裝了多少東西,竟然穩穩地沉在水底,沒有一點浮起來的意思。
司徒庭蘭試著抓過麻袋一起浮上水面,卻根本拽不到,只得一腳踹開麻袋,終於讓那雙緊緊握著裴子騫腳腕的手鬆離。
隨即,她拽過有些脫力的裴子騫,急急朝水面浮去。
出了水面之後,裴子騫渾身惡寒,連連打顫,他的腳踝被那枯木般的手指甲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鮮血直流。
司徒庭蘭忙從裴子騫外衣處撕下一條衣帶,急急忙忙綁在傷口之上,試圖止住狂涌而出的血。
「沒事吧?」
她見裴子騫臉色發青,急忙追問。
裴子騫一雙眼睛微眯,似乎在回憶方才水下之事,許久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麻袋裡有人,沉水之時或許是活的。」
聽到這話,司徒庭蘭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不可思議地開口:「怎怎麼會呢,我們離麻袋沉水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了,麻袋裡若是真的有人,也不可能活著啊,早就沒氣了。」
司徒庭蘭的話雖然在理,可裴子騫還是忘不掉方才水底有東西抓住自己腳腕時的可怖之相。
平日裡一雙堅定、意氣風發的眼睛,這會變得彷徨不安,聲音也有些顫慄:「可是,她抓住了我的腳腕,很用力,非常用力,我怎麼蹬都不開。」
司徒庭蘭聽他這麼一說,渾身的寒毛都倒立著,頭皮也開始發麻,她帶著安撫的語氣開口,試圖安撫裴子騫和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不可能還活著,就算是會沉水的我,被人裝在麻袋裡沉入水中,也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是那樣一雙枯老之手的主人呢?」
說到這雙手,兩人心口不由得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