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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被偷家了

2024-09-02 10:18:41 作者: 半傘輕橋雨

  阮子墨被偷家了!

  他才走了不到半月,也才幾天沒有寫信聯繫,等他收到最新的情報時,臨素齋的東家已經被更名改姓言了!

  阮子墨死死捏著手中的信函,氣的發抖,是渾身都在顫抖!

  他原想時間還多,趕在宛昭及笄前回趟梁縣,給祖父知會一聲,讓阮家出面帶著媒人去梁府提親。

  而臨素齋一直都是阮氏在京邑的田產鋪子,相傳好幾代,生意雖然不景氣,但地契確確實實是自家的,不用交租。

  是以他臨走前為路上輕車快馬方便,將帶來的酒和青麥歸還的酒悉數放置在臨素齋。

  當他收到知了來信,說宛昭主動上門找臨素齋做生意時,他不知道有多歡喜!

  立刻擬了回信快馬加鞭寄回去,叫他們好好聽宛昭的安排,以後宛昭就算是臨素齋的二當家。

  待日後他歸還京邑,上樑家提親,只要他的計劃安排的足夠縝密細心,就能把宛昭套牢,娶到心儀之人。

  

  可昨晚他才行至最後一個驛站落腳休息,阮家的飛鴿送來一封書信,是祖父寫的。

  大抵內容是言玊派人找到阮家家主,出重金買斷了臨素齋的地契,改名吉祥樓,此店從此與阮氏再無瓜葛,而阮祖父欣然應准。

  阮子墨氣血上涌,連夜不曾休息,快馬加鞭奔回家中。

  「祖父為何要答應他!咱們家又不缺錢,怎麼就到了賣地契的地步!」

  他怒沖沖的進門,一向循規蹈矩的他連禮儀都顧不得,扯著嗓子奔向阮祖父房中。

  阮子墨的祖父也就是阮家家主,他端坐在廳堂,雙目閉合,桌案上的香爐里燃著一隻香燭,裊裊而生的煙霧將人似真似假包裹其中。味道靜心又神秘。

  阮子墨赤急白臉道:「祖父!祖父知道孫兒自幼心悅阿昭,為何祖父前面才應允了孫兒去京邑尋阿昭,現在又出爾反爾將酒樓賣掉!祖父可知這酒樓賣出去了,咱們家就徹底和京邑沒有關聯了!」

  「跪下。」

  「祖父?!」

  「老叟叫你跪下!」

  阮子墨不敢置氣,乖乖跪在桌前臨訓。

  「你小子如今幾歲?」

  「孫兒十七......」

  「十七歲的年紀,你不好好用功,讀書入仕,竟為一女子神魂顛倒!你口口聲聲說咱們家不缺這點銀錢,是,確實不缺,可咱們家缺的是人才!

  你老子和你叔叔兩人,一個沉迷問道,一個鋃鐺入獄,阮家孫輩二郎唯你一人!世人皆知阮氏落寞,落寞的不是銀錢,是人才!是你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阮祖父罵的字句鏗鏘,叫阮子墨頭也不敢抬。

  他不敢抬頭,卻堅持道:「孫兒有在用功讀書,孫兒有在用功學習!孫兒跟在梁小中尉身邊學到了不少本事,孫兒只是想......」

  「你只是想娶那宛老頭兒的外孫女?孩子,你仔細想想,在那梁家還沒有來尋親的時候,祖父可曾有一天攔著你不叫你去找那小丫頭了?」

  阮祖父語重心長,痛心疾首的將阮子墨扶起來:「你們都是好孩子,阿昭也是好孩子......只是你們沒緣分,不是祖父想棒打鴛鴦!」

  「你可知,太師大人遣人來尋我時,不止帶了銀錢來。」

  阮子墨將眼淚倔強的藏起來,一言不發立在一旁。

  阮祖父從紫砂壺下取出一張紙,緩緩解釋道:「還有這封引薦信......這是你此事,唯一登堂入仕的機會,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世人皆知陳朝最大的佞臣,也是最大的權臣言玊,行事雷厲,說一不二。

  從他口中說出的事,言出必行,絕無轉圜的餘地。

  那日言府來人通知他,若還想振興阮氏,就讓阮子墨拿著這東西回到京邑,自會有人開山引路,給阮家一條明路。

  若阮氏無意仕途,從此退隱朝廷,不問國事,那可將此推薦信燒毀。從此之後。阮氏子孫只能為商,不可為官。

  阮祖父年逾花甲,可還沒有老糊塗,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看似在商量,實則在威脅。

  看阮家究竟是要女人,還是要前程。

  是以阮祖父不曾與阮子墨商議,就將臨素齋的地契賣給了言玊,當晚的英雄救美也便順理成章。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阮子墨眼淚哀傷,眼淚縱橫。

  「祖......祖父......當真只有這一條路?阿昭她......」

  「別無他法!」

  其實,言玊親自來找了趟阮祖父。

  他這人總能恰好拿捏人的七寸,明了阮家的弱點。阮子墨就是七寸上的死穴。

  言玊留下話:他比較惜才,不忍見才子埋沒。若阮子墨有錚錚鐵骨,果斷放棄兒女情長,敢拿著這引薦信捲土重來,為阮氏振興放手一搏,他自當禮遇待之,敬其國士之禮。他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阮子墨和他平齊,有分庭抗禮之勢,屆時再一較高下,才有意義。

  阮祖父思慮再三,還是沒有把這些話轉達給阮子墨。

  這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他要是知道這些話,說不定還以為是言玊對他的施捨,從而摒棄了這引薦信,不做官了。

  身處浮萍亂世,很多事情都不是個人能掌控的。

  譬如兒女婚姻大事,也不止是男女相悅就能佳偶天成這般簡單,還要看門當戶對,和雙方背後的家族,日後的助益。

  宛昭若身為宛老太公的外孫女,與阮子墨青梅竹馬,倒可以促成一樁美談。

  但她不是了,她現在是左相前妻的嫡女,和沒落的小門小族已經不可能門當戶對了。

  若阮子墨還牽念這段淺淺的緣分,填上完美的結局,那就暫時放下執念,去放手一搏。

  話已至此,阮祖父再也沒什麼可以教導他的了。

  阮子墨悶不吭聲回到自己房中,一連閉門三日不出,不吃飯不喝水,急的下人團團轉。

  到第四天時,他終於打開房門,帶著滿臉沉重尋了阮祖父,扣下重重一頭,帶著引薦書和行囊,再度啟程,重返京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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