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教你做人
2024-09-01 12:34:01
作者: 半傘輕橋雨
宛昭眼底一絲笑意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凌厲。
「梁卿瑤,我奉勸你嘴巴放乾淨些。你說我是野種,不配做你嫡姐?那你知不知,在我阿娘離開梁府前,鍾氏只是一個勾搭有婦之夫的第三者,是見不得光的外室。想必這件事,京邑知道的人不少吧?」
「你......你胡說!你怎敢羞辱我母親!」
宛昭實在不愛對驢彈琴,她右眉輕佻,一字一句清晰道:「非也,關於鍾夫人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提醒你,你如今再風光也改不了是私生女的本質,你錯在千不該萬不該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今天這兩巴掌,一是教你說話之前先過腦子,二是告誡你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你。」
在出身的問題上,梁卿瑤理虧爭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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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滿腔怒火轉移到那盤新衣上,一步上前抓過,而後徒手將其扯得稀巴爛。
滿天飛舞的布屑,承載了梁卿瑤對宛昭深入骨髓的不滿。
宛昭並不在乎衣服如何,只是心疼浪費錢。
看見宛昭一臉心痛,梁卿瑤覺得自己終於站在了上風,「宛昭,我還以為你多清高呢,才不過撕了兩件衣服你就心疼成這般模樣?!那你可知,你一回來哥哥就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你身上時,我心裡痛苦如刀割!」
宛昭現在看出來了,這死丫頭純粹是戀兄還無腦。
再華貴的布料,躺在地上就變成了垃圾,宛昭委實惋惜:「我才從鍾夫人院子出來,所有東西都是鍾夫人給的,至於你口中的梁季塵......呵,我近日連他的汗毛都沒見過。」
梁卿瑤看著她發愣許久,而後瘋了似向東苑跑去。
東苑,屋內。
「......夫人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妥?」
「......不妥?我從來不知何為不妥,能達成我想要的結果,才是我的穩妥......」
「母親!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做!」梁卿瑤歇斯底里的衝進東苑主屋,把在屋內私語的主僕二人嚇了一跳。
鍾氏的臉色從蒼白轉為鐵青,厲聲道:「誰許你不經通報私自進來的!」
鍾氏面對梁卿瑤的態度,與面對宛昭時判若兩人。
女婢婦姜似習以為常,極有眼色悄然退下,還將門仔細掩好。
梁卿瑤跪坐在地上,哭的跟淚人兒般:「母親為何要將哥哥帶回來的賞賜,悉數送給宛昭那個外人!瑤兒才是你親生的,為何瑤兒百般討要母親都不願予我!」
鍾氏翻身下床,快速伸手在梁卿瑤的腰上死掐一把,痛的梁卿瑤眼淚跟斷線珠兒似。
她黑鐵不成鋼的指著女兒鼻頭罵道:「沒出息的玩意兒!我大抵懷你時吃壞了東西,才生出你這麼個豬腦袋!區區幾件衣物,也值得你與她計較!」
梁卿瑤似習慣鍾氏對她的辱罵,又似根本沒聽進鍾氏說的話。
只見女孩兒一邊捂著被掐痛的腰,一邊歇斯底里的將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
「那是哥哥的東西!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拿!」
「啪!」
這是梁卿瑤今日挨的第三個巴掌。
鍾氏起身而立,玫粉色的緊身上衣勾勒出豐腴萬千的曲線,鬢髮斜斜低垂不簪珠釵,成熟婦人的韻味配合著周身野心勃勃的氣質,使人望而窒息。
「愚不可及的蠢貨!梁季塵是你父親的養子,是聖上信任的北軍中尉,日後前途無量!你儘早死了這條心,離他遠一點,別敗壞梁府名聲!」
「母親!哥哥與咱家並無血緣關係,為什麼瑤兒慕少艾就是敗壞梁家名聲,那姐姐她......」
鍾氏一腳蹬在梁卿瑤肩頭,把人踹翻在地,厲吼道:「住口!」
這一舉一動,完全不似一個正常母親對孩子的方式,更似主子虐打僕婢們。
鍾氏抓起梁卿瑤胸前衣襟,一字一句刻在她心頭。
「為了斷絕月兒的念想,我就算恨得想千刀萬剮那個小賤種,也咬牙忍得讓你父親接她回來!
今天你們享受到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是我歷經萬難才爭取到的!
如果沒有我,你現在就該在黃泉路上跟野鬼搶墳頭,而不是托生我肚子爬出來,舒舒服服做相府大小姐!」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收起那點小心思,老實待在閨房等著你父親給找個好婆家。我不許任何人阻擋我的榮華富貴,任你梁卿月還是梁卿瑤,管你是不是我生的——擋我者死!」
女孩狼狽的倒在地上,眼底的不甘逐漸化作深刻的恐懼與委屈。
第一次她從自己的親生母親身上,感覺到了陌生和畏怖。
鍾氏緩緩鬆開攥緊衣領的手,面部表情也不再猙獰:「別怪為娘的心狠,要怪就怪你不是你那個從代氏肚子裡鑽出來的庶弟,沒長成個帶把兒的......」
既然沒托生成個男孩兒給她底氣,就沒資格去想些不切實際的男女情愛。
找個好婆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就是給她最大的幫助。
......
宛昭在回南苑的路上,甚是心不在焉,深一腳淺一腳,差點兒一家踩進池塘里。
青麥瞧她悶悶不樂,開解道:「女公子當真厲害,奴婢自小在梁府長大,也是頭一次見到三小姐吃虧!女公子才回府不過半月,就將這些惡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若是宛夫人尚在,定會以女公子為傲......」
宛昭苦笑著搖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難不成要她說:你家真正的女公子早隨著你家夫人一場大病去世了?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是來自未來時空的人?
二人行至梁府中段,被一小孩堵住了回去的必經之路。
那小孩腳底塊石頭,半爬在樹上,試圖去夠風箏。
青麥一眼就認出這孩子是誰,毫不猶豫行禮道:「奴婢給小公子見安!」
見自家女公子神情疑惑,青麥附耳低語道:「這是予慎公子,是相爺唯一的庶子,如今六歲,生母是納在西苑的貴妾代夫人。」
宛昭眼眉低垂,心領神會。
她兩步上前將梁予慎抱起,輕輕鬆鬆就摘下掛在樹梢上的風箏。
在她懷中的孩子直直看著她。
小孩兒的眼睛就是好看,如水靈靈的墨玉,清澈無邪。
男孩兒不自覺親近宛昭,摟著她脖子糯嘰嘰道:「你就是阿娘說過的那個阿昭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