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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各取所需

2024-08-31 07:32:57 作者: 半傘輕橋雨

  聽到聲響,宛昭倏地一下垂死病中驚坐起。

  她驚恐的望向桌頭上入木三分的短鏢,在下弦月流光中不留餘力散發著凌冽寒氣。

  當她躡手躡腳,如做賊般拿起那箋紙後,一張稚嫩豆蔻的臉拉的比老驢還長。

  「嘖,庸夫俗子!都什麼年代了還寫感謝信,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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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昭隨手將紙箋丟出窗外,瞭然無趣重新回到床上。

  屁股剛挨到床邊,她如見鬼般瞪大雙眼盯著桌上的短鏢,而後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擰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夢遊。

  ——方才丟出去的紙箋又回來了!

  麻蛋,大晚上這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宛昭鼓起勇氣,將紙箋團成一團重新丟出去。

  可一眨眼的功夫,紙團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此時此刻,宛昭不自覺在心中默念起二十四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冤有頭,債有主,你主子要你死可不關我事,退!退!退......」

  宛昭嘴裡嘮嘮叨叨的念著,手上也不停歇,摸黑點起火摺子欲將其燒毀。

  「咳。」

  男人獨有的沙啞聲,在午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宛昭覺得後背嗖嗖冒涼風,定格在那不敢動。

  約莫半晌才敢緩緩扭轉僵硬的脖子,餘光瞥見幽暗的床邊有個較為熟悉的人影。

  她想叫青麥進來,男人瞬步到她身邊,用修長又溫潤的手掌贈給嬌唇一個親密接觸。

  月色朦朧,樹蔭搖曳。

  透著窗欞,就能看見一身量嬌小,才到男子胸口的女孩兒,被半環抱似的動作攔在懷中。

  頗有幾分嬌羞之態。

  男子為了將就懷中人,不刻意將光潔的脖頸垂下,隨它皎白的銀幔勾勒出優越的曲線順著月色錦服而下。

  冰涼的薄唇若有若無私附在女孩兒耳邊,襯的耳垂那抹嫣紅在幽暗的夜色也格外醒目。

  「慌什麼,嗯?」

  另一隻手也不閒著,故意在宛昭面前把玩那枚短鏢,隱隱帶著些威脅的意味。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下次又準備給我送什麼?木瓜,嗯?」

  宛昭被禁錮的動不得,只能暗戳戳去踩他的腳。

  言玊低頭,看見宛昭赤腳立在地面上,哪怕此時已經入夏,也涼的微微發青。

  他順勢將腳墊在了女孩兒的腳下,由她踩去。

  「呵,小沒良心的,又利用完我就翻臉無情了。」

  宛昭被他挾持過一次,有經驗,這次借力打力一下就從他胳膊彎里溜了出來。

  她鼓著腮幫子氣吼吼道:「你這人是不是有怪癖啊,怎麼總愛三更半夜往別人臥室跑!」

  之前幾次照面,有要事處理都沒仔細觀察過這男人。

  現在二人臉貼臉而站,觀察的不能再清楚。

  銀青色的半幅面具藏在雪白銀絲下面,外加一身白裳,整個人的打扮好似個雪人,從頭白到尾。

  這副裝扮穿在言玊身上,不僅不顯老態,反瞧著跟謫仙似的,頗像是廣寒宮裡不食人間煙火的......呃,老狐狸!

  宛昭暗暗讚嘆,這雙眼睛生的挺好看的,跟玻璃球似的,一點兒白內障都沒有,真適合扣下來打彈珠。

  言玊沒搭理她,卻不自覺抬手在她的香嬌玉嫩臉上掐了一把。

  這一下掐的可不輕,宛昭疼的倒吸冷氣。

  「上午你讓婢女送李子的時候,怎麼不跟我劃清界限。」

  言玊低側著腦袋,離宛昭更近一些,讓她看清楚自己到底長什麼樣。

  宛昭吃痛,安撫著嬌嫩的臉頰,沒好氣道:「那不是禮尚往來嘛!有你在,梁周不敢拿我怎樣,你也抓到了他的小辮子,咱倆各取所需多好啊!」

  那張面具臉倏地一下貼近到她面前,朱唇薄軟輕啟,好似吐出一股寒息:「各取所需?」

  互相凝視半晌後,言玊板正了身體,笑的從容又詭秘。

  「小丫頭,你膽子真大。你父親和吾同僚多年,能避讓從不敢與我正面爭執,就連陳帝也要讓我三分。你膽敢與我說各取所需?呵,本事不小啊!」

  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麼一個狂妄孤傲的男人,宛昭從來沒有畏懼感,反而有些想笑。

  她揉了揉仰著酸痛的脖子,搬了把小凳站上去跟言玊平視。

  「言大人?言太師?說實話,如果不是你主動找上我,我這輩子也不會認識你,也不知道你是什麼官。

  是你親口說利用我找到制裁左相的把柄,你和梁周是政敵,我和梁周沒有父女情分,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咱倆互相把對方當做工具人,互利互惠不是很好嗎?」

  言玊眯了眯眼,純淨的瞳孔散出如冷泉般的寒光粼粼,他猛然貼近宛昭,二人臉對臉,鼻對鼻,連根手指都過不去。

  「你當真覺得,吾是因為需要制衡梁周才故意接近你的?」

  宛昭也十分冷靜回應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我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值得太師大人費心的。」

  「那你可知,吾身上的官職,並不止太子太師這一個?」

  「沒興趣,也不想知道。」

  這男人好像真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宛昭的臉色越臭,他就笑的越燦爛。

  他雙手環臂,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你說你對我送來的信沒興趣,那你想要什麼?」

  宛昭困了,半死不活的打了個哈欠。

  而後懶洋洋的走回床上,好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

  「我這人比較庸俗,只愛真金白銀。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話,沒有物質的生活就是一盤散沙,不用風吹就散了......」

  不論什麼好聽話,還是什麼海誓山盟的承諾,都不如將真金白銀實實在在的握在手中。

  說完話,宛昭徹底癱瘓在床,只剩一雙迷離的死魚眼給予言玊最後的尊重。

  言玊踏著無聲的腳步,單膝半跪在宛昭床邊,認真的說了一句:「你覺得紅妝十萬為聘夠不夠做報酬?」

  「......嗯?......呼......呼嚕......」

  回復他的,是鼾聲漸起和涼夜裡的一片死寂。

  「呵,小騙子......」

  言玊摘下冰冷的面具,輕輕落在她額頭上一吻。

  沒關係,十年都等完了,再多等幾年又如何。

  他向來,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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