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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言之鑿鑿

2024-08-31 07:32:49 作者: 半傘輕橋雨

  宛昭對劉媼的話嗤之以鼻。

  在這栽贓陷害的招數,別說她穿來這裡之前都將宮斗劇什麼的看爛了。

  就算是她沒有看過,也能從劉媼的話中找出漏洞。

  「阿媼好糊塗,你說是從我被褥下搜出來的,那就一定是了?除了你,還有誰看見了?」

  劉媼見宛昭牙尖嘴利,咄咄逼人,自己一時心虛,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

  她含糊道:「當然有人看到!同我隨去那麼多婢子,每個人都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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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不成立。」宛昭勾了勾唇角,即刻駁回她的話。

  「劉媼是鍾夫人的貼身僕婦,這東苑所有的婢女的身契都在鍾夫人手中。你們擰成一股麻繩欺負我,也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在律法面前和呈堂鐵證面前,做不得數!」

  「要定我的罪,你說了不算。」

  她不甚清楚,在她來京邑前,這梁府上下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或許這劉媼真如其他下人口中所言,時常狗仗人勢欺負他們,忘了本心才敢以下犯上如此放肆。

  但宛昭可不是沒啟蒙的三歲孩童,別人說什麼她就要信什麼。

  真當她上輩子寒窗苦讀十六年,外加社會毒打四五年是白混出來的?

  她就不信,這劉媼背靠鍾夫人,沒有主子的暗中默許和撐腰,就憑她一個僕婦也敢在偌大的宰相府中如此目中無人,放肆至極。

  劉媼心虛的很,眼珠子溜轉。

  她咬咬牙,用力瞪著宛昭:「那女公子要如何才肯認錯?」

  「父親身為當朝左相,應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不會徇私枉法,存心偏私吧?」宛昭要賭一把。

  她賭,梁周突然尋她認親,還送來了一道封賞詔書,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或者是突發奇想。

  他們父女二人分隔數十載,早無親情可言,絕不可能出現父女情深的荒唐鬼話的。

  正如阮子墨所質疑的那樣,她並非宗室女也非命婦,憑什麼就給她天上掉餡的封了個縣君?她何德何能,能讓素未謀面的陳帝給她賜恩?只因為梁周尋她認祖歸宗嗎?

  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這是多麽不現實的事情。

  因為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絕對的感情,只有絕對的利益。

  她現在就要賭,賭自己對梁周有絕對的用處——比如他暗中將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賣給別人了。

  劉媼把小心思放在肚裡滾了一圈,後才重新進了屋子,給鍾夫人回稟。

  半晌後,劉媼出來,再度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模樣。

  「既然女公子言之鑿鑿,我們夫人也不是不講理。那就依女公子所言,等相爺回來後再另行處決!放人!」

  東苑的婢子齊刷刷散開,宛昭終於能站起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她昂首挺胸離開了東苑大門,卻在踏出最後一個門檻後,腿軟的跌倒在地。

  猛烈的後怕感排山倒海般湧來,勒著她的脖子喘不上氣。

  青麥一直乖巧的蹲在門口等待。

  當她看到自家女公子終於出來了,連滾帶爬的迎了上來。

  「女公子!你可有受傷?」

  宛昭現在感覺眼前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她半死不活的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待完全恢復後,她才拉著青麥問道:「你一直守在這裡?」

  青麥連連點頭:「不知女公子安危,奴婢寸步不敢離。」

  「那你方才可看見劉媼等人出來了?」

  青麥保證道:「沒有,絕對沒有!奴婢方才只聽見外院有人喝茶閒談,但絕對沒有一隻蒼蠅從這門口出來!」

  宛昭鬆了口氣,她大抵是賭對了。

  怪不得劉媼那麼快就返回,原來是連東苑都不曾走出去,何談去南苑翻她的被褥。

  宛昭拉緊青麥的手,寫下了三個字。

  青麥詫異抬頭,不明何故。

  「在咱們南苑的西北角有棵李子樹,這個時節也大抵成熟了......你快些回去摘些好的下來,然後去送給這個人,能明白嗎?」

  青麥不笨,知道宛昭說的人是誰。也知道這人在朝中和左相併不和睦。

  只是她不大明白,明明可以直接過去求助,為何還要帶籃李子。

  宛昭看著丫頭傻的發愣,趕忙拍她一把催促道:「不想看你家女公子小命不保就快些去!」

  而後,青麥就拿著一籃李子,從角門悄悄出去,快步跑到正對著梁府斜對面的一座宅院。

  「言大人,奴婢攜故人之言,有要事求見!」

  ......

  梁周今日回到家中時神采飛揚,許是上朝的時候與那些政敵們吵架吵贏了。

  他見東苑氣氛凝滯,半打趣道:「這是誰惹得禍事,將咱們夫人氣的都起不來床了?」

  鍾夫人有氣無力的翻了他一個白眼,便支使劉媼回話。

  「回相爺的話,今日夫人突發惡疾,遵醫館叮囑,奴婢帶人去南苑從二小姐的床榻下搜出這個帶夫人生辰八字的巫蠱紙人,上面還貼了咒符!」

  梁周聽聞有巫蠱之術,面色突變。

  律文明言,弄巫飼蠱致人死亡者處以極刑,其家人流放三千里。

  宛昭此舉不僅犯了律法,還犯了忤逆大不敬之罪,上五馬分屍之刑都是輕的。

  梁周將紙人丟在地上,嚴聲厲色道:「無有真憑實據,不可妄言!」

  「奴婢發誓,有十個膽量也不敢跟相爺說謊!是二小姐自己說要等著相爺回來定奪......這夫人病的厲害,奴婢也不好......」

  梁周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那丫頭如今在哪,還不快把人帶上來!」

  「早聽聞父親要尋阿昭,便哪也沒去,一早就在這裡等著了。」

  宛昭站在台階下,挺直了脊樑,一寸也不肯彎折。

  梁周頃刻怒氣沖霄,極看不慣她這種姿態,「逆子還不快跪下!」

  「阿昭無錯,為何要跪?」

  梁周最見不慣這張頂著和前妻八九成相似的臉,用同樣桀驁不遜的語氣駁斥他。

  他倏地起身,不由分說一掌打在宛昭臉頰時候,清晰的紅印立刻腫脹起來。

  「劉媼手中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才十四歲,尚未及笄出嫁,就已經對親人下這般毒手!你心裡就這麼容不下你的繼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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