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去北衍
2024-08-31 07:23:34
作者: 噗爪
謝垂珠懵了。
她不明白壽安公主又在折騰什麼,自己現在的身份,和她無冤無仇,毫無往來。這麼多人里,她竟然還能挑出自己來。
謝予臻就在現場,聞言蹙眉,冷聲道:「公主莫要任性。」
壽安冷笑:「本宮如何任性?不過是換個順眼的人罷了,這點兒小事也不肯答應麼?知道的認本宮是和親的公主,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是被押解的犯人呢!」
此話一出,謝予臻眉目陰沉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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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出行人員皆有定例,謝輕舟乃秘書監佐著作郎,無論如何,都與此事沾不上關係。你要換的武將,負責管轄出行隊伍,兼孔武有力,能護你周全。」
壽安嗤之以鼻:「本宮看著他就厭惡。」
僵持之間,謝予臻忽地嘆了口氣。
他說:「殿下執意要換人,不如問過謝輕舟的意見?」
壽安便支使了婢女過來詢問。
謝垂珠自然不答應。
她在建康住得好好的,身邊有諸多牽掛,怎可能貿然前往北衍。於是客客氣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婉拒壽安的邀約。這下好了,壽安直接發作,不肯出城了。
這等重要的日子,怎能兒戲。一時間,便有許多人怪罪謝輕舟不顧大局,叫北衍的使臣看笑話。
鬧哄哄的時候,有車輦緩緩行來,一隻玉白的手掀開綢簾。坐在裡面的司懷輕輕咳嗽著,用絹帕捂著嘴,笑道:「殿下莫要動怒,且讓下官勸一勸謝大人。」
謝予臻目光發涼。
司懷此次也隨公主出使北衍。是桓烽的安排,給了個什麼使臣身份。
他邀謝垂珠上車,謝垂珠沉默數息,還是上去了。
「你知道是我?」
她問他。
司懷點頭,冰涼的手指握住垂珠雙手,眉眼彎彎:「我已經查過了。」
謝垂珠沒細問:「也對,你一向聰慧。」
那天鬧了一場,諸多蛛絲馬跡,足夠司懷辨認謝垂珠如今的處境和身份。
「姐姐。」司懷已經換回了舊日的稱呼,再也不提「阿珠」這個意義模糊的稱謂。他殷殷切切望著垂珠,「既是壽安要你去,你便去罷?正好同我一道,路上也有個照應。」
謝垂珠道:「若我不想去呢?」
司懷笑容變淺,眸光有幾分悲涼。
「我怕是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如果死在半路,就再也見不到謝垂珠。
謝垂珠深深吸了口氣,把眼裡的濕意逼下去:「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但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司懷的請求,隨同和親的隊伍一起出發,前往北衍。因為決定太過倉促,她甚至來不及收拾什麼行李,只能托人去問柳巷送信。
隊伍出城,桓宴策馬疾馳而至,將懷裡的勾奴交給謝垂珠。他目光沉沉,似有千萬句話要講,末了卻只是抓住謝垂珠的手腕,將個冰涼的青玉鐲套上去。
「這回莫要再弄丟了。」
他聲音喑啞,手指捏得謝垂珠很痛。
當著許多人的面,謝垂珠不好說些什麼,恍惚點頭,桓宴便策馬決然回城。
勾奴易容過,如今是個面容稚嫩的小僮。她拉扯謝垂珠的衣擺,將一封信箋塞進謝垂珠手中。
垂珠拆開一看,是輕舟的字跡。
——阿珠,此去北衍路途遙遠,你不便暴露身份,有勾奴在,諸事方便許多。
——桓宴已經知曉你我互換身份之事。是我告知於他,其實他也早有察覺。
謝垂珠揉碎了信紙,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她突然覺得自己對桓宴了解很少,甚至於現在也不清楚他的想法和感受。
長長的隊伍行進在官道上。
路途漫長,壽安時不時發脾氣扔東西,但總歸沒有鬧著要回建康。大概是因為她容貌平平,北衍的使臣態度看似恭敬,實則傲慢,每每氣得她肝火旺盛,無處發泄。
有天,道中休息的時候,因為遠遠瞧見個面容醜陋的粗使婢女,壽安便煩躁得很,又是摔碗又罵人,指名要那婢子滾遠去死。
司懷將煎好的湯遞給謝垂珠,輕聲抱怨:「得個清淨好不容易啊,我腦袋疼。」
倒是像曾經一樣,跟長姐撒嬌。
謝垂珠什麼也沒說,捱了半刻,終究憋不住,要司懷靠過來,她幫著按按頭。
司懷便笑得滿目是光,萬物皆失顏色。
隊伍其他人看得多了,眼神愈發怪異;桓宴本來就和謝輕舟有緋聞,那日出城,桓宴還親自來送,給謝輕舟套了鐲子。如今謝輕舟又和面容昳麗的男子相處親昵……
斷袖的圈子真亂啊。
***
抵達北衍都城之時,已是兩個月後。
對方迎接的儀仗很是浩大,勉強緩解了壽安的臉色。
即將與她成親的六皇子拓跋崢鳴,英氣挺拔,劍眉星目。壽安初次見人,神情恍惚,忘記了該有的禮節,惹得北衍許多宮人掩嘴嘻笑。
拓跋崢鳴的聲譽很好,人人都羨慕壽安能嫁給他。壽安住進了宮中的雲苑,身邊沒剩幾個婢子,其餘全換了北衍的人。
她夜裡輾轉難眠,許是北方氣候乾燥,喉嚨癢痛乾涸。於是起來呼喚婢女倒水,結果茶水過涼,惹得她再度發脾氣,對著婢女扇了好幾個耳光。
事罷,猶不覺解氣,獨自拎著裙擺去殿外散心。
雲苑的湖泊很美,湖心亭是最好的賞景位置。壽安踩著夜色走過去,在冷風中摟緊了胳膊,低聲罵著無意義的話語。
一名面容醜陋的婢子悄然而至,伸出雙手,將她推下欄杆。
壽安在水裡撲騰,喊不出完整的呼救話語。水花四濺,婢子就站在亭子裡看,邊看邊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你活該!哈哈哈哈哈哈你該死,老天無眼,竟讓你這等惡毒蛇蠍嫁給六皇子……不如我來了斷!哈哈哈哈哈哈哈……」
壽安根本不認識這人。
她險些在湖裡死過去,所幸宮中侍衛聽見動靜,及時趕來把人救上岸。至於推人的婢女,在逃竄途中被捕,一根簪子捅穿喉嚨。
第二天謝垂珠隨同司懷等人進宮,才認出了婢子的身份。
是香芹。
曾被壽安劃爛了臉的香芹。
也不知她怎麼混進隊伍,一路扮做粗使婢女,來到這北衍,尋壽安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