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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三個男人一台戲

2024-08-31 07:23:01 作者: 噗爪

  謝予臻艱難地挪開了視線。

  他沒有回應謝垂珠,確切點兒說,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應謝垂珠。

  

  克己復禮的國相大人,從未接受過如此猛烈的文化衝擊。倒不是說他純潔無知,做官做到這個位置,又掌管著偌大一個謝氏,謝予臻不可能什麼都不懂。腌臢的下流的淫邪的人啊事的,他也接觸過一些。

  只是,他未曾想過,會在謝垂珠的房間裡看到這種玩意兒。

  在他心裡,謝垂珠依舊是曾經安靜內斂的少年模樣,渾身透著一股子懵懂乾淨的氣息。以前是他的堂弟,如今算是他的妹妹。

  現在,妹妹的案几上,攤放著悖德下流的話本子。

  話本子裡的主角,是一對偷嘗魚水之歡的兄妹。

  偏偏謝垂珠等不到謝予臻的回應,試探著又叫了一聲:「阿兄……?」

  謝予臻打了個激靈。

  他退了幾步,如臨大敵般看向謝垂珠,冷聲道:「不要喚我阿兄。」

  這稱呼太詭異了。

  他很難不聯想到別的地方去。

  謝垂珠:「……」

  她不清楚對方真實感受,只覺得要完蛋。

  完逑,好端端的大哥現在翻臉不認人了。友誼的小船被掀翻了。佐著作郎的官職……可能也保不住了。

  謝垂珠悲從中來。

  「阿兄你聽我解釋。」

  她斬釘截鐵,「這真的只是個意外,我對這種話本子不感興趣的,真的,也不可能搞類似的玩法……」

  謝予臻又往後退了一步。

  謝垂珠掛念著自己的俸祿,一時口不擇言:「我不搞兄妹戀情的!親大哥不可能,義兄更不可能!謝大哥你很安全,放心!」

  語氣之確鑿,無可置疑。

  謝予臻站定身體,望著面色蒼白卻隱隱激動的謝垂珠,心底驀地升騰起怪異的感受。

  不知怎的……

  她這段剖白,聽著並不是很舒服啊。

  謝予臻嘴唇微張,剛想說話,房門被人推開了。桓宴大跨步走進來,默不作聲抓住他的手,往外拉人。

  謝予臻:「?」

  謝予臻:「桓將軍這是做什麼?」

  桓宴當然是在幫邢望歌。

  邢望歌希望謝予臻不注意房間內其他東西。

  而轉移國相注意力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人帶出去。

  雖然桓宴不知道自己來得及不及時,但他下手很果斷,客套規矩一併免除,直接把謝予臻送出門外。

  「我與謝輕舟有話要講。」

  桓宴如此說道,「是很重要的話,還請國相莫要打擾。」

  謝予臻對上桓宴黑沉眼眸,靜默一瞬,又想到了那個難解之謎。

  桓宴……究竟知不知道裡面躺著的人是謝垂珠,而非謝輕舟?

  桓宴究竟是不是斷袖?

  按照垂珠先前那個遮遮掩掩瞻前顧後的反應……這桓宴,八成啥也不清楚。

  由此可證,桓宴是斷袖。

  謝予臻一言難盡地看著高大英俊的青年。

  後者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謝予臻:「……」

  不行,他不放心這兩人獨處。

  剛想推門,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冷風。謝予臻渾身發涼,身體比大腦動得更快,瞬間側身躲避。緊接著,高壯的黑影撞開了門板。

  雖然只有驚鴻一瞥,謝予臻依舊看清了對方的容顏。

  ——桓不壽。

  ***

  桓宴剛把門關上,走到床前打算和「謝輕舟」解釋自己的舉動,就聽見房門再次被人撞開了。

  那個除了鐵口枷的男人衝進來,直奔謝輕舟。

  桓宴眉心一跳,捏緊拳頭襲向桓不壽腹部,試圖阻攔此人。

  但桓不壽反應甚是靈敏,轉瞬之間躲掉了他的襲擊。桓宴再出腿,攔住對方前行的步伐。

  結果就是,兩人打了起來。

  拳拳到肉,觸目驚心。

  謝垂珠躺在床上,欲言又止,最終啥也沒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心好累,想睡覺。

  好在謝予臻迅速返回,發出納罕的疑問。

  「桓將軍……為何與堂兄弟在此鬥毆?」

  桓宴一愣,拳頭懸停在半空,回頭望向謝予臻:「你說什麼?」

  謝予臻走過來,目光掃過內室,確認謝垂珠沒有受到波及,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他說話時語調含著隱怒:「你們若是有矛盾,便出去打,何故攪擾傷患?真是不可理喻!桓氏門風,真是可笑至極!」

  國相大人這下子真生氣了。

  桓宴沒錯漏他話里的訊息,皺眉發問:「大人方才說什麼?堂兄弟?」

  謝予臻冷笑。

  「桓榮之子。」他指了指桓宴,手指移向桓不壽。「桓烽之子。」

  堂堂大將軍,竟然也學會裝傻了。

  連自家兄弟都不認得麼?

  此時此刻,謝予臻全然忘記,自己也曾經認不出真假謝輕舟。聞溪拉著個女扮男裝的陌生人到他面前顯擺,他就真把謝垂珠當成了謝輕舟。

  桓宴花費了一點時間來理解謝予臻的意思。

  有的時候,他其實並不遲鈍。

  回過頭來,再看那身份不明的男子,對方早已跪在床前,專注而虔誠地嗅聞謝垂珠的手腕。聞啊聞的,表情逐漸恍然。

  謝垂珠明白,桓不壽認出了易容的她。

  真的……這種認人方式,好像狗狗啊。

  她完全生不起氣來,用手背貼了貼桓不壽的臉頰,輕聲道:「你別總打架。」

  桓不壽現今已經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句子,聞言,脊背微微塌陷下去,低頭磨蹭謝垂珠的手。他似乎覺著有點委屈,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嗚咽。

  前幾天,謝垂珠在秘書監受傷,一直沒有回來。

  他待在問柳巷的宅子裡,等不到謝垂珠,逐漸變得狂躁不安。邢望歌怕他鬧事,趁他不備手疾眼快鎖了房門,每天定點送餐都得千防萬防,千叮嚀萬囑咐,各種哄勸解釋。

  桓不壽理解了邢望歌的意思,但依舊不是很安靜。

  他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偶爾緊縮成一團,對著虛空發呆。

  好在今天謝垂珠回家了。

  桓不壽聽得見外面動靜,沒等邢望歌開門,直接撞碎了窗戶,急忙跑來與垂珠相見。

  現在他找到了垂珠。

  他呼吸著她的味道,眼底的不安煩躁逐漸消退,變成某種難以辨認的晦澀情緒。

  ……珠。

  他做口型,艱澀地呼喚她的名字。

  垂珠,謝……垂珠。

  一邊呼喚,一邊嗅聞她的手臂,肩頸。尋找藥味兒的來源。

  桓宴反應過來,伸手捂住桓不壽的口鼻,往後拖了拖。

  聞什麼聞,有大病。

  就著這個姿勢,桓宴情緒複雜地俯視著面目陌生的男人。

  「他是桓不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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