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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直男大哥最為致命

2024-08-31 07:18:01 作者: 噗爪

  奚惑被毒殺,而後家破人亡,前後不過兩日。

  謝垂珠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殺人滅口,兇手顧銘之嫌疑最大。

  謝予臻和聞溪,想必也和她想法一致。

  她有心見見青槐,把這事兒詳細說一說。但青槐好幾日沒出桓府,她也不方便聯絡。

  且說進家學的事。

  謝垂珠知道,能在家裡讀書的人,都是各房子嗣,與她年紀相差不大。年輕人都是要搞交際的,但她是個假謝輕舟,不應該高調行事,最好也別結交什麼親戚朋友。

  如此,身份暴露的風險才能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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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去家學的時候,聞溪托人捎來了字箋。

  這字箋還整得挺隱秘,指頭長寬,藏在一支玉簫里。明面上,便是聞溪給她送樂器當禮物。為這事兒,院子裡的婢女們看她眼神都不大對勁。

  畢竟聞溪前段時間和謝輕舟搞斷袖,不說鬧得人盡皆知吧,還是挺多人知道的。而且巴巴的送玉簫來,顯然是取了弄玉吹.簫的典故,跟謝輕舟示愛。

  ……謝垂珠都有些佩服聞溪逞強的毅力了。

  她拆開字箋,看見上面寫著幾個蠅頭小字:此間無人識得謝輕舟。

  意思是,她可以安心念書,別怕被人拆穿身份。

  謝垂珠把字箋揉碎了扔在池塘里,抱著書,帶著香芹,就去上學了。

  謝宅辟了很大一個書院,專門用來請先生授課講書。她去的時候,見到許多嫻靜賢淑的閨閣小姐,也遇著不少倜儻風雅的年輕男子。總歸不認識,一概以姐妹兄弟相稱。

  這些人對謝輕舟很感興趣,第一天就圍著她,左一句又一句地問。

  「大兄為何要你住主宅呀?只你一個?令篤叔父叔母他們不回來住?」

  「蘅院旁邊那院子一直都閒置著,我想住進去,離大兄近一些,他都不答應呢。」

  「輕舟,聽說你愛讀書,都讀過什麼書?」

  「你和問渠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謝輕舟,你真斷袖?我怎麼聽說你房裡連個暖床婢子都沒有,是沾不得女人麼?」

  眾人七嘴八舌,善意惡意皆有之。

  「輕舟哥哥,正好有個問題請教請教你……」

  長相特別無害的小少年舉著書冊遞到謝垂珠面前。謝垂珠定睛一看,嚯,好傢夥,紙上的字她都認不全。

  「輕舟哥哥,輕舟哥哥,你能為阿蘭答疑釋惑麼?」

  「予臻哥哥看重的人,一定很有才學,對吧?」

  「……」

  謝垂珠淹沒在一片呼喚聲中,內心默默垂淚。

  想要低調上學的願望,徹底坍塌。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糊弄過這一天的。落日西斜時分,她腳步虛浮地離開書院,往住處走。香芹跟在後面,一臉心疼:「公子今天累壞了,回去好好休息……」

  話沒說完呢,便遇上同樣從尚書台回來的謝予臻。

  「去蘅院書房。」大哥說話特別省字,「我且考考你今日所學。」

  謝垂珠:……你不如殺了我。

  她心裡各種哀嚎,面上依舊保持著靦腆羞澀的笑:「謝謝阿兄。」

  謝予臻的目光,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移開。

  考問學情的過程自然很痛苦。好幾次謝垂珠都答不上來,只能故作窘迫地摳袖子,說自己學識粗淺,惹人發笑。

  謝予臻倒也沒批評她什麼,只是眼神變淡許多,隨手提筆列出長長書單。

  「這些,今夜都看了。」

  他把寫滿字的紙遞給謝垂珠,「有些書,你若沒有,就在我這裡拿。」

  謝垂珠掃視書單明細,只覺得頭暈目眩。

  她勉強讓自己的笑容不那麼猙獰:「阿兄真好。」

  好得她想殺人。

  不敢崩塌人設的謝垂珠,認命地拿著書單,在書房的藏書架子上尋找對應典籍。這間屋子說是書房,其實很大,用汗牛充棟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她在書架與書架之間找書,找得是眼花繚亂,脖子和背都發酸。

  好在謝予臻是個強迫症,書籍典冊都陳列得整整齊齊,次序分明。

  謝垂珠按著單子取書。她忙碌的時候,謝予臻便坐在榻上,翻看手裡的奏章。整間屋子很安靜,一時間只有紙頁翻動的響動,以及細碎的腳步聲。

  謝予臻偶爾抬起頭來,能看見身量單薄的少年站在書架之間,踮著腳伸長了手臂,去取高處的書。因為這個動作,原本被寬鬆衣袍遮掩的腰身顯出了真正的弧線,纖細而且起伏有致。

  他不由多看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走神之後,才拿起一本新的奏章。

  還是太瘦了。

  他如此想著,在謝垂珠抱書離開之時,輕描淡寫道:「你以後同我一起用飯。」

  謝垂珠渾身抖了抖。

  救命,她能拒絕嗎?

  和謝予臻吃飯,不如讓她和老夫人啊各房叔伯叔母吃飯啊!後者是消化不良,前者是心梗!

  想也知道,這位大哥肯定要在飯桌上聊學問,考學識,一言不合還會甩書單過來,逼著她熬夜苦讀。

  總歸他們之間現在也沒別的話題可聊。

  謝垂珠心裡苦哈哈,面上笑嘻嘻。

  當天晚上,她只睡了一個時辰。剩餘的時間,全都用來看書。

  學習使人快樂,學習使人成長,學習……讓人堪破紅塵四大皆空。

  又過了幾天,她總算和青槐取得聯絡,於某個傍晚低調前往不眠巷。曾經置辦的宅院已經被打理得井井有條,花草蔥蘢,泉水淙淙。她一進門,就看見青槐推著輪椅迎上來,滿臉的欣喜思念。

  「姐……」

  他剛出聲,瞥見謝垂珠身後的香芹,便強行吞咽話語,「阿槐總算見到你了。」

  說著竟起身,踉踉蹌蹌快行幾步,撲在了她的懷裡。

  「我好想你。」謝青槐整個人都掛在了垂珠身上,語氣虛弱又嬌氣,「一直想見你,就是沒有機會。」

  謝垂珠憐惜他孱弱,順勢攙扶住:「我們去屋裡說話。」

  香芹想跟上,被青槐一個陰毒眼神鎮住,動彈不得。

  宅院裡的其他僕役,都默默做事,頭也不抬,仿佛成了聾子。香芹進不得屋,想尋人說說話,都沒人理她。

  房內,謝垂珠問完青槐的身體情況,便把顧顓的事和盤托出。她提到奚惑的死,顧銘之的名字,青槐都沒有什麼大反應。

  唯獨聽到她險些溺死湖中時,整張臉都白了。

  「姐姐差點兒丟了命,還不讓我知曉傷勢。怪我自顧不暇,聽說你正常起居,就放下心來……」他緊緊摟抱住她,又怕她疼,趕緊放輕力道,「現在傷口癒合得如何了?讓我瞧瞧。」

  謝垂珠制止了他想要解開衣襟的動作:「我快好了。」

  青槐不信:「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快好了?」

  謝垂珠:「真的。」

  她尋思了下,說,「大概是聞溪請來的醫官厲害,開的藥湯藥膏很有效。」

  一聽聞溪的名字,謝青槐眉眼閃過煩躁之色,勉強笑道:「沒事就好。不過,我觀姐姐氣色較差,眼下青黑……」

  謝垂珠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回想起念書的地獄經歷,沉痛道:「最近睡不好,缺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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