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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勸分不勸和

2024-08-31 07:15:11 作者: 噗爪

  謝垂珠是真沒想到外面杵著個人。

  她眼前一黑,鼻樑骨狠狠撞在對方結實的胸膛上,極度酸爽的感覺瞬間沿著鼻腔竄上眉心,淚花兒當場就冒出來了。

  與此同時,亦有淡淡墨香鑽進口鼻。

  她仰頭,於模糊視線中勉強看見個輪廓優美的下巴頦。

  ?

  這個下巴頦有點眼熟。

  下一秒,男人開口說話了。

  「輕舟,你可無事?」

  

  謝予臻的嗓音很有辨識度,低沉渾厚,語速不緩不急,是萬事皆在掌握中的冷靜與穩重。

  謝垂珠反應很快,退開些許距離,吸吸鼻子悶聲道:「我無事……大兄怎麼來了?」

  謝予臻淡淡道:「聽聞玟玟在此會友,我左右無事,過來湊個熱鬧。」

  這當然不是真話。

  尚書令謝大人日理萬機,就算有閒暇,也更喜歡看看書,下下棋什麼的。吃喝玩樂的場合,他不愛去,也不常去。

  謝垂珠無意追問究竟,便順著他的話說:「這樣啊,真不湊巧,讓大兄看我的笑話了。」

  「你沒有鬧笑話。」

  謝予臻的聲音很平靜。他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帶到身後去,隨即對著屋內眾人說話,「雖是偶然,卻也讓我看到了難得的場面。謝石愚鈍,也想問問諸位,問問顧顓,聞溪,你們這般對待我謝家子弟,是欺我謝家和善麼?」

  陽郡謝氏作為名門世族,論權勢,比顧氏稍遜一截,但論聲譽,底蘊,成晉朝再無誰家可以相提並論。

  這也是顧氏忌憚謝氏、不願聞謝聯手的原因。

  謝予臻顯然是動了怒。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冷肅且不苟言笑,教人分辨不出真實情緒。但他對顧顓和聞溪直呼其名,明晃晃昭示了自己的不豫。

  聞溪起身:「予臻,是我未曾顧及到輕舟的感受……」

  謝予臻似乎根本不想聽他的道歉,拉著謝垂珠往樓下走。

  雅間內,被聞溪邀來小聚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看看面目陰沉的顧顓,再看看表情茫然的聞溪,總覺得情況很不妙。

  該不會……事情鬧大了吧?

  謝垂珠被謝予臻拉著,踉踉蹌蹌下了樓梯。

  她這位兄長身形高大,腿也長,走起路來帶著風。謝垂珠跟在後頭,一條胳膊行動受限,身體總歸不得勁,因此步伐凌亂許多。

  「大兄。」

  她喚他,「大兄慢些……」

  一樓大堂還坐著三三兩兩喝茶論道的士子。聽見動靜,紛紛朝這兩人看過來。

  謝予臻在諸多目光中停下腳步,忍耐情緒般閉了閉眼,繼而向外走去。只是這次,他的步伐明顯放緩許多。

  茶肆外頭停著謝家的馬車。他帶著謝垂珠上車,才放開了她的手腕。

  謝垂珠被他捏得很痛,這會兒也不好揉搓腕部的紅印子,乖乖撿了個位置坐好。耳聽得謝予臻開口道:「上次說了,不必喚我如此客氣生分。」

  謝垂珠抬眼看他,恰好對上他的視線。不知是不是錯覺,對方銳利冰冷的眼睛裡,依稀流淌著淺淡的溫和情緒。

  「好。」謝垂珠猶豫了下,輕聲叫道,「……阿兄。」

  謝予臻對這個稱呼沒什麼意見,淡淡嗯了一聲。

  兩人迅速陷入尷尬的沉默。

  率先開口的是謝予臻。

  「我之前告誡過你,儘量與聞溪少來往。」他蹙起眉心,語氣很不贊同,「他因酒宴之事,被父親關在家中思過,今日剛出來,你便與他坐在一起吃酒。」

  謝垂珠沒辦法啊,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聞溪賊精賊精的,說好讓宅子裡的管事給錢,現在資金都沒到帳。仿佛生怕她拿了錢就跑,不肯履行乙方義務。

  反正聞溪也不在跟前,謝垂珠張嘴胡謅:「問渠執意邀我前去,言辭懇切字字思念,我……是我軟弱糊塗,聽了他的話。」

  她停頓片刻,雙手抓緊衣袍下擺,聲音有些顫抖,「若是早知道會遇上這種荒唐事,我萬萬不肯隨他出來的。」

  謝予臻聽出了她的沮喪。

  他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平心而論,雖然謝予臻親戚兄弟多,但他根本沒有處理類似狀況的經驗。自家堂弟是個斷袖,和好友聞溪搞在一起,瞧這模樣也是動了真情的,可聞溪那種人,懂真情麼?

  謝予臻和聞溪打了多年交道,對這個人的脾性很清楚。

  他審時度勢,反覆思量,怎麼都覺得是聞溪居心不良,利用了涉世未深有斷袖之癖的謝輕舟,來解決聯姻的麻煩事。也不知道謝輕舟對賞月宴背後的利益糾葛清不清楚,總之目前看來,這傻堂弟真以為自己在和聞溪談感情,讓去茶肆就去,被顧顓和聞溪欺負了才掀桌而起,發了次毫無威懾力的脾氣。

  「你是不該去夢覺茶肆。」話剛出口,謝予臻瞥見垂珠泛紅的眼尾,語氣不由自主放緩幾分,「知道聞溪為何將地點選在茶肆樓上麼?就是方便外人探聽情況。今日他邀請的友人,盧、沈、湯、祝……」

  他念了幾個姓氏,「這些人出身雖比不上謝家,但也有些名望,人脈甚廣。而樓下聚集的士子,也個個耳聰目明。顧顓要來夢覺茶肆挑事,顯然在聞溪的預料之內,他也正是想借著顧顓挑釁的舉動,讓其他人見證顧氏囂張跋扈的醜態。」

  所以聞溪在顧顓面前,顯得步步退讓,謙和有禮。

  所以聞溪要露出無奈的模樣,仿佛被顧顓逼迫著,與謝輕舟當眾哺酒。

  對於普通富貴人家來說,喝酒吃飯的時候,做出些孟浪之舉,算不得大事。可聞溪是聞溪,是世人眼中的謙謙君子,行止有度品性高潔。若是在正兒八經的聚會場合,和謝輕舟嘴對嘴餵了酒,誰不嘆息他處境艱難無可奈何?誰不厭惡顧顓張狂無忌強人所難?

  屆時,聞溪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聲譽無損。而顧氏的風評,無疑會受到一些影響。

  謝予臻不想討論太深,只道:「你不善與人交往,或許不懂這些門道。我要你離他遠些,本是為了你好。你……與他在一起,總歸是要受委屈的。」

  謝垂珠不吭聲。

  她聽得懂謝予臻話里的未竟之意,這位兄長正在以委婉的方式,勸說她不要和聞溪搞基。

  「世間不乏品性秉正之人,你若執著此道……」謝予臻遲疑片刻,很是艱難地說了下去,「不如換個男子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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