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總結性的死亡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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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安和安然都同時一愣，然後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們這邊也完事兒了，這樣吧，我和安然立刻帶著顏秦章一塊回來。」葉安現在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去了，一件即將告破的案子，那個一直在逃的犯罪嫌疑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安然也是這麼想的，等葉安掛了電話，他們立刻就收拾了東西，找魏方圓把顏秦章提過來，準備帶走了。

  魏方圓對顏秦章還是有點不放心，不顧葉安勸說，還是給他戴上了銬子。

  顏秦章倒沒有多在意這個銬子，在公安局的時候他聽到葉安說顏秦志死亡的事情，他好像心情還不錯。

  他們臨走前，魏方圓又看了顏秦章幾眼，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到最後，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父母我會好好安葬的。」

  顏秦章表現的仍舊不在意，但聽到這句話時，他的瞳孔也驟然縮緊了一下，他對他的父母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這種感情，被滿心的仇恨和怨念蒙蔽了。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顏秦章不是不懂這句話，他也發現在父母死去後，心中的怨念和仇恨似乎並沒有減淡，只是無處發泄，感覺空蕩蕩的，也只有尚在人世的顏秦志，讓他仍舊維持著這種怨念，而對父母的死，他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輾轉了大半天，葉安和安然也終於回到了安市，那個小城，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面，留在了回憶之中。

  鑑於顏秦章還在，葉安便將車直接開到了市局，對於給他戴銬子這件事，葉安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從法律上來說，顏秦章最多算是不配合警方調查，還不構成包庇罪，但魏方圓堅持，他和安然也沒辦法。

  到了市局，葉安就給他把銬子打開了，順便告訴了他他已經知道的事實：「顏秦志找到了，他已經死了。」

  顏秦章放下了舉著的兩隻手，輕笑了一聲，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黎易揚看到他們回來了，立刻跑到院子來迎接，看的出來，黎易揚最近也沒少操心，整個人都顯得風風火火的，眉宇間還帶著一股疲憊。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顏秦章，叫了個警察過來，讓他先把顏秦章帶到休息室去，然後推著葉安和安然往裡走，「先跟我去局長那一趟。」

  「去局長那幹什麼？」安然一邊問，一邊被他推著往裡走。

  「哎喲你就別問了，局長要見你們。」

  到了局長辦公室，葉安才發現，原來葉立初也在這兒，看來是聽說他們今天回來，特意趕過來的。

  葉安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有些嗔怪的看著葉立初：「爸，您怎麼來了？」

  「行了，都坐吧。」局長黎正南招呼著他們坐了，「我聽易揚說了你們在臨山縣的事兒，這麼說來，那顏秦志四年之前，就已經犯下過命案了？」

  安然沒有回答，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葉安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安然突然問道：「顏秦志是怎麼死的？」

  黎易揚無語的搖了搖頭：「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這小子是餓死的。」

  「餓死的？」葉安和安然異口同聲，隨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各自乾咳一聲，又收回了目光。

  「可不是，」黎易揚繼續說，「怪不得一直找不著這小子，他也沒去賓館酒店睡，也沒回家，甚至可能都沒去過餐館或者超市買吃的。找到他的時候，他在城南立交橋下一個橋洞裡，睡在一張爛蓆子上邊，屍體都發臭了，看樣子死了得有幾天了，具體的，周悅那邊還在檢驗。」

  安然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那，顏秦志的那個同事呢？」

  黎易揚反應了一下，趕緊找出一份屍檢報告遞給他們：「趙小雪，被姦殺還砍了頭，對了，在案發現場找著一個盒子，裡邊都是小蛇，我們去的時候打開那盒子，那裡面的蛇都往死者腦袋上爬，後來才發現她頭髮上有蛇類交配激素，你說這兇手到底想幹什麼啊？」

  在黎易揚大致介紹的時候，安然也將那份屍檢報告看了一遍，她閉上雙眼，搜尋著和這件案子有關的一切。

  很快，她就發現了這個案子和之前兩個案子的聯繫。

  「又是神話，」安然抬頭看著黎易揚，「希臘神話中有一個蛇髮女妖，名字叫美杜莎，她的頭髮全部是蛇，而且在一個神話故事中，她是被珀爾修斯用寶劍砍下了頭顱。在這個故事中，美杜莎雖然不是主角，但她的來歷卻極其富有傳奇性，而且，她是蛇髮女妖，從兇手前兩次作案的情況來看，他非常鍾情於與蛇相關的神話故事，而趙小雪，是他殺死的最後一個人。」

  黎易揚聽的有種全身不舒服得感覺：「也就是說，他還總結一下，用一個全身上下……哦不，頭髮上都是蛇的神話人物？」

  安然點了點頭。

  葉安又問：「可是，兇手為什麼要強暴死者呢？」

  「兇手強暴死者，我不知道在不在他的計劃範圍內，」安然輕輕搖頭，「據分析，兇手是一個生活事業乃至家庭感情事事不如意的人，所以，他用這種方法發泄也非常正常。如果這個環節在計劃當中，那也說得通，黎隊長也看出來了，趙小雪的命案起到一個總結的作用，而在西方神話中，尤其是古希臘神話，裡面的女人，最容易受到的懲罰，就是強暴。」

  在場的幾個大男人都覺得有些難為情，各自輕咳了一下，的確，就算對希臘神話不是非常了解的人，也一定聽說過某些片段，比如，宙斯化身天鵝，強姦了斯巴達王廷達瑞俄斯之妻麗達。

  「他用這樣的方式來宣布他的收官之作，」安然說完，又覺得似乎有些哀愁，「可是不管怎麼樣，顏秦志都已經死了，而他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證據，」她突然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為什麼感覺忙了這麼久，卻有種撲了個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