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他知道她很喜歡他嗎

  顧辰延生的很白。因為常年在會議室裡面指點江山，雖然有健身保持身材，但是跟很多同齡人相比，他相對要白上許多。

  

  想是白瓷膏一樣的色彩，因此姜岑喜歡叫他玉做的人似的。

  此刻常常的睫羽在眼底打下一層黑影，然而，卻也只有一處，其餘的地方白的過分，姜岑不過親的莽撞了些，再抬頭看過去，顧辰延的唇邊便有了嫣紅的顏色。那雙琉璃般的眼睛是石子兒下霜之後的石子青，淡漠的顏色，往日裡他總是因此顯得高高在上，不好親近。

  偏偏今夜，因為唇角被她咬破了皮，染上了一抹嫣紅。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染上了世俗。

  神愛世人，但是因博愛而清冷。因此她便喜歡去吻他。吻他溫涼的唇，要他不要兩眼空空。

  「顧辰延。」

  姜岑半跪在他懷裡，看著他，笑的肆無忌憚：

  「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嗎？」

  她常常愛告白的，時不時就要告訴他，她是歡喜他的。

  這招姜岑屢試不爽，顧辰延多生氣都會一瞬間被哄好。

  顧辰延在生氣。

  姜岑從他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但是今天，青年人聽了她的話，不僅僅臉色沒有緩和，甚至推開了她。矜貴如玉的人冷哼一聲，又開始穿他的燕尾服，把那層文明的外皮穿回身上。

  姜岑起初是愣住的。

  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

  等顧辰延把綢制的燕尾服穿好，她才後知後覺，伸出小拇指去勾他的手。總算是讓顧辰延停了下來。

  姜岑心上一喜，以為他被哄好了。

  可是，根本不是這樣的。

  因為，很快顧辰延轉過來，那雙幽潭一樣的眼睛瞧著她，瞧著她許久之後，突然道：

  「你總說我看著冷漠。但是，姜岑，最冷漠的人分明是你。」

  姜岑臉上的笑容在那雙幾乎要把她看透的目光里頓了一下。下意識地甚至想要問他，他在說什麼，有沒有什麼誤會。

  可是顧辰延的眼睛告訴姜岑，她現在最好不要說這種話。因此她沉默了，停在哪裡，半跪在床上，只是勾著他的小拇指。

  這是祈求的姿態。可後來顧辰延說的時候，總把她描繪成一種高高在上的祈求。

  因為，她其實才是更冷漠的那一個。

  因為她有多少愛都會表現出來。但是他卻因為每次都會想要回應她，但是都藏在了心裡，因此，越積越多。

  「這不公平，姜岑。」

  顧辰延說。

  他在她停頓下來的時候，眼底的冷意已經越發的翻湧上來。

  他白皙的面容上唇角的紅痕還沒有消失，明明眼神很冷，但是像是被她欺負足了的小可憐。

  顧辰延在逼著她表態。

  姜岑知道。

  但是，長久以來的心理機制讓她下意識地淡了幾分笑容。漸漸地，她想收回手。

  然而，突然手臂被人拉過去，她在床上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踉蹌過去，緊跟著撞在了顧辰延的懷裡。

  臉貼著他身上那綢制的燕尾服，冰涼爽滑的觸感，上好的緞子，讓姜岑有些清醒。緊跟著，是鋪天蓋地的吻。毫無章法地落在她的唇角，讓她吃疼。

  然而，此刻，姜岑已經清醒了。因此，她不僅僅沒有躲開，反而順勢重新抱住顧辰延的腰，任由他親。

  落在自己身上的呼吸越來越密，房間外的雪花一串一串的飄著，密密匝匝的，像是天然的窗簾。便是外面的山色都不可見了。偏偏他們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關嚴實，因此，有細小的雪花跑進來落在姜岑的身上。

  房間的暖氣開的很足。細碎的冰涼混著發燙的吻，姜岑的意識有些迷糊了。

  看著面前男人那雙自始至終都克制無雙的眼睛裡漸漸染上了陌生的情愫，看著那雙清冷的眼有了半流質的光，伴隨著胸口的起伏，這是顧辰延第一次在她跟前這樣失態。

  從前無論姜岑這麼逗怎麼哄，他都是自始至終淡淡的，任憑她在懷裡胡鬧，可是始終都不會動真格。

  他不會越線，這是姜岑很早就感覺出來的。

  但是今天，顧辰延越線了。

  因為他動情了。

  姜岑發現了，作為當事人的顧辰延怎麼會不知道。

  他抬頭，雖然眼睛裡帶著情潮，可是姜岑卻感覺那一瞬間的顧辰延甚至要比從前更多時候要更冷一些。

  「你到底喜歡的是我還是不過我這副皮囊？」

  青年人薄唇微啟，突然開口問她。聲音像是指甲刮過磨砂紙一樣的沙啞，可是姜岑莫名覺得這話顧辰延說的很認真。

  如果自己沒有好好回復的話，說不定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可是喜歡他這個人跟喜歡他的皮囊有什麼衝突的嗎？顧辰延怎麼會這麼擰巴？他這樣的人不該是揮揮衣袖，可以完全無所謂的存在嗎？

  果然，她思考的下一秒，青年人再次冷哼一聲，緊跟著，鋪天蓋地的吻，散了姜岑的思緒。

  「果然，你的喜歡跟你這個人一樣淺薄！」

  男人發了狠，掐著她的腰，幾乎是咬牙切齒。這話落在她的耳邊，伴著熱氣。姜岑的耳朵本來就敏感，當即便想躲。

  顧辰延卻不肯放過她，迫著她，要她回答：

  「我的人和我的心，姜岑，做人不能太貪心，你只能要一個！」

  這話未免太幼稚，姜岑聽過之後有些哭笑不得。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顧辰延還有這樣幼稚的一面。

  畢竟，當初她答應跟他在一起，好歹也是因為他那副高嶺之花的模樣。

  可是如今……

  過了今晚麼？

  那便……

  姜岑沒有回答，她只是突然不再側頭去躲開顧辰延的靠近。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摟住他的脖子，讓自己仿佛樹袋熊一樣掛在了男人身上，側身去尋他的唇。

  這張喋喋不休的嘴，還是堵上為好。

  姜岑的動作讓身上的人一僵。因為，這意味著她做出了選擇。

  殘月之下，外面的雪花寂靜無聲的落，房間內，透亮的光，姜岑被人抵在靠著牆的床邊，為她的選擇付出代價。

  朦朧之中，她餘光甚至可以看到了陽台上一層薄雪。顧辰延身上的燕尾服還在她身邊，她的皮膚不時可以觸碰到那滑膩的衣料帶來的微涼，這讓她大腦有一根弦是清醒的。可以讓她甚至可以思考。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今天初雪，她原來是約了顧辰延去吃火鍋的。但是，顧辰延來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是從哪個宴會上趕過來的。

  所以，她們不過吃個火鍋，他穿這么正式做什麼？

  姜岑突然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