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簽下離婚協議
2024-08-31 05:46:26
作者: 一夢蘭因
華麗的水晶燈柱下面,女孩一群的黑色裙撐被拿下來,放在一邊,大大的裙擺散成一團,撲在樓梯上,像是一朵巨大的黑色彼岸花,象徵著浴火與奢靡,簡直要灼傷人的眼睛。唯獨到那掐得極細的腰肢,和賽雪的肌膚,才讓人覺得回歸了現實。
然而,姜岑眼底的疲憊是顯而易見的。
宴會上的她的驚艷不小,有好事者拍了視頻發在群里,顧辰延雖然第一時間把夏樂手機里的刪除了,可是那則視頻他自己卻看了的。
便是這一出水晶吊燈下面,從前一貫清冷恬靜,不會跟別人多言一句的人,被富麗堂皇的光芒染了色,筆直地站在那裡,像是高高揚頸的白天鵝,優雅自持,讓人心顫!
這是顧辰延從來沒有見過的姜岑,仿佛她的背後有千軍萬馬一般,驕傲的,自尊的!
姜岑的眼中有疲倦,睡的很不安穩。顧辰延不自覺想要把她抱回房間睡。卻只是稍稍一靠近,便驚醒了睡夢中的佳人。
「怎麼睡在這裡?回房間睡吧。」
顧辰延的聲音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沙啞。
姜岑瞧著那雙看誰都深情的眼睛,她被觸了一下,垂下眼,躲開顧辰延的手。
「恩。」
扶著樓梯往上走。
姜岑先進房間,一言不發地把自己的被子抱到沙發上。
「爺爺還在生氣,這兩天我睡沙發,等爺爺氣消了,應該就可以走了。」
「姜岑,不要鬧了。今天的是算我不對可以嗎?離婚協議,我會再給你加五百萬。」
見到進門之後就把自己無視個徹底的人,顧辰延的眼中閃過不愉快。他照顧了一天崩潰的夏樂,他也很疲憊。見面會的事情他已經不想再吵了。
可是,他這樣的態度讓姜岑心裡壓抑地火卻被點燃了。
「我鬧?五百萬?」姜岑嘴裡發苦、發澀。
她看著那個人,她覺得那些被釘在心臟上的骨釘又開始發疼,讓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用了。」
顫抖著手,從包里拿出那封離婚協議,姜岑顫抖著,深呼吸,把離婚協議上屬於自己的那一欄,簽上名字。
她嫁給他從來不是為了錢,自然也不會在意離婚協議寫了多少。簽完的協議,自己的名字簡直要在姜岑眼裡扭曲。她這才發現,寫出來的時候,心還是痛的。可是,她不能容許自己的自尊被這麼繼續蹂躪。夏樂是人,她不是嗎?
就是因為她足夠堅強,足夠隱忍,所以在他面前,自己的痛苦與付出就不值得一提嗎?
那份協議擺在了顧辰延面前,嚮往了許久的。
可是看到姜岑簽字的那一瞬間,顧辰延竟然發現自己的心裡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歡欣雀躍,只有一種淡淡的澀意。
像是一種果決的劃清界限。
眼前的女人到底在搞什麼呢?
又是讓顧家給她辦見面會,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現在又簽了離婚協議。
這算什麼,欲拒還迎嗎?
顧辰延看著對面的人,眉頭深深地擰在一起。他在弱肉強食的叢林生存太久,認為每個人都是有邏輯的。但是姜岑的行為讓他看不出邏輯。顧辰延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一聲不吭地拿了離婚協議,他轉而下樓找到自己的母親。
「媽,今天的見面會到底怎麼回事?」
「你還知道回來?」段安素這會兒正在樓下喝睡前紅酒,今天一肚子的氣,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入睡。腦子裡都是姜岑獨自一人站在那裡接受眾人審視的模樣,心裡也知道自己好心辦壞事了。
段安素是一個優雅精緻的女人,對於兒子,她從不打罵。笑容得體地端著紅酒,她冷笑:「把自己老婆放在見面會上獨自一人面對賓客自己去見外面的野狐狸。你還是不要叫我媽。我當不起!我可沒有教育處這樣的兒子來!」
顧辰延聽這話,不樂意:「媽,夏樂有抑鬱症,她因為今天的事情差點自殺,我……」
「這就是你對自己老婆撒氣的理由?見面會跟姜岑有什麼關係。是我跟爺爺的意思。你要撒氣沖我們來啊。跟自己老婆橫算什麼男人?」
「見面會是你跟爺爺安排的,難道不是她……」
段安素看自己兒子那個一副被外面的狐狸精吸乾了腦髓,連智商都沒有的模樣,只恨不能自己完美的教養,讓自己不能把紅酒杯咋出去。
「糊塗!岑岑是什麼人你忘了嗎?她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自然是我跟爺爺要為她撐腰。你別告訴我,你懷疑姜岑!」
竟然不是!
顧辰延聽到自己母親的話,終於意識到了,之前自己發了昏,或許是從前的姜岑太乖,而這兩天姜岑總是刺他的緣故,他竟然忘記了她不是這樣的人!
是啊,他怎麼能懷疑她?
想起之前電話里姜岑幾乎顫抖的聲音,顧辰延垂了垂眼眸,有些自責從他的眼底划過。
他剛才不該那麼對她。
此刻重新回房間,房間裡黑黢黢的,從前都會給她留燈的人今天兀自睡下了。顧辰延開了燈,看著睡在沙發上的女人,靜默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把她抱回床上,親自給她蓋好被子。離婚協議從裡頭落出來,顧辰延頓了一下,把離婚協議放回案頭,然後跟秘書發消息。
「把協議改一下,多加百分之三的股權。」
顧辰延做完這些去洗澡,他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剛才一直都閉眼熟睡的姜岑睜開眼,聽著浴室傳來的水流聲,一滴淚划過眼角沒入被子裡。
手攥緊了被角,姜岑覺得自己的心裡的血也被那水流沖刷,直漫道口腔里,因此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她因此失眠,又擔心等會兒顧辰延回來她還不能入眠,便帶起耳機,打開了自己很喜歡的一個電台。是很治癒溫柔的聲音,此刻在念艾米莉的詩句。
「一個朋友要離開一個愛了很久的人,這些天一直很難過。我好奇,問她此刻什麼心情。她與我形容說,如果我不曾見過陽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然而陽光已使我荒涼,成為更新的荒涼。」
姜岑:「……」這個電台是來特地扎她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