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婚後是小富婆了

  心上人？

  姜岑一怔，緊跟著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的心上人是你啊！」

  空氣突然寂靜一瞬，姜岑的心在說出真話的那一瞬間撲通狂跳。

  然而顧辰延第一反應卻是笑了。

  「姜岑，你別鬧，你出國前，我們還不認識。」

  可我認識你啊，顧辰延！

  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笨拙與勇氣，為他而來。可是有什麼用，終究是有緣無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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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真的，這次離婚，你預備去找他嗎？」

  姜岑眼眶有了澀意，卻告誡自己不能泄露，用玩笑遮住痛苦：

  「不會。他現在喜歡別人。而且，他年齡大我很多，如今我想開了，想找個年齡小的弟弟量身培養。」

  顧辰延大姜岑八歲。

  「你這話說得……」似乎因為年齡也是他的敏感區，顧辰延語氣有些無奈：「弟弟不成熟，你這性格還是要找個包容你一點的。不過，既然人變心，你也確實不必留戀一個老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瞬間姜岑覺得顧辰延的眉眼都要展開幾分。她恍惚了一下，隨後又聽見他叮囑：

  「阿姨的病我說過幫你找最好的大夫，你放心，我會負責到底的。有什麼事以後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能幫忙就一定會幫，你性格單純隱忍，莫要……」

  他的話突然變多了，仿佛要把這一年沒有講完的都叮囑給她。可是越是這般聽著，姜岑就越是覺得心裡難過，忍不住打斷他。

  「我知道的，我不是小孩。」

  兩人之間，頓時只剩沉默。

  固執地躲開顧辰延伸過來的手，姜岑三步兩晃地朝著叫過來的的士走過去。

  離別的路總有一段是一步一步走的，眼眶也是一圈一圈紅的。

  直到上車前，姜岑甚至還能強撐回頭，微笑著朝顧辰延揮手：「再見」。卻在聽車載電台里的主持人說今天立秋，天階夜色涼如水，正是臥看牽牛織女星之時這句，淚如泉湧。

  愛一個人十年。

  若她不曾擁有也罷了，可擁有過再失去，往後餘生，她要用多少歲月才能忘記曾短暫屬於她的星星？

  車子停在研究所，姜岑下車。

  好友打電話來恭喜她入圍教授候選人，」熱烈祝賀天才生物學家姜岑喜提大學教授，距離想要的平凡生活更進一步！「

  姜岑哭笑不得：「恐怕不太行，我跟顧辰延預備離婚。」

  「什麼？」

  好友尖叫：「他搞什麼？結婚一年，半年他都在昏迷，是你不辭辛勞地照顧他，為他專門去學按摩，那雙手都按得快變形了他才醒，他敢跟你提離婚？你沒告訴他你入圍的事情嗎？」

  教授資格評選會有道德審查，這個時候離婚，姜岑這段時間的努力都算白費。

  她是打算告訴他的，可是他提離婚後便歇了心思——

  那會讓一個好消息變成一個羞辱。

  「安啦，」她反過來安慰好友：「他給我在學校這邊買了套大平層，以後我通勤都不超過十五分鐘。離婚分的財產，我就是當教授都賺不到，也算是成了小富婆了。」

  「你自己本來就不差錢，國安局生化所的退休金不夠你吃？你……」

  好友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抱歉，岑岑，我不該提的。」

  提到過往，姜岑甚至也愣了一下，平凡的日子過久了，從前那些金屬玻璃管里的世界好像都離她很遠。

  「下次注意。不說了哈，老師給我發郵件了，我先忙工作。」

  強作輕鬆，她掛斷好友電話，卻在沉默之後，整個人瞬間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有些狼狽。

  苦笑一聲，喃喃：「原來電視上分手後的撕心裂肺，甚至還演的含蓄了……」

  導師來郵件，請她幫忙處理一份數據，姜岑知道此刻回去也睡不著，索性給自己找點事做。

  教授有道德審查，她要離婚的身份對她不利，可是這是母親一直以來的遺憾，她不想倒在這樣關鍵的第一步。

  「還要更努力啊！」她給自己鼓勁，「若是拿出更具有說服力的成果，也就沒人敢拿我婚姻這事出來做文章！」

  母親病重，姜岑希望做些事，讓母親開心些。

  進了實驗室，發現師弟夏凌墨也在。姜岑點頭打招呼：「資料拿給我看一下吧。」

  據說是四個博士生搞了一個月了結果也不對，這才求到老師那邊，老師讓師弟夏凌墨幫忙看看，她協助。

  姜岑到了沒一會兒，四個博士生帶著他們的科研難題進來。見她：「小妹妹，請問姜岑老師在嗎？她發郵件讓我們來實驗室找她。」

  姜岑正擺弄螢光顯微鏡，聞言抬頭，防護眼鏡下一雙美目流動，在冰冷金屬儀器的襯托下，有一種未來科技感，讓人恍惚。

  「我就是。」

  「你？」

  有博士沒忍住，驚呼出聲。

  秦教授回郵件說是讓他的學生幫忙處理，可是秦老的學生在幾個人心裡沒有五六十也有三四十，怎麼會是這個看著膚白貌美，完全就像是來混學歷的姑娘？

  「怎麼了？標本帶了嗎？」

  她的聲線這會兒聽著輕巧，冷冷的，仿佛與實驗器材共振。

  幾個人面面相覷，肉眼可見地猶豫。

  姜岑知國內論資排輩慣了，年齡就是權威，瞧幾人猶豫，便轉身：

  「如果不信我，那你們等老師回來吧。」

  她自己手裡還有幾個方向的實驗，別人既然不信，她不強求。

  「欸！」

  要是真能等，怎麼會著急請人牽線找上秦老！博士生們面面相覷，咬牙，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這是標本，姜岑老師，還請您幫忙看看！您看一個星期時間可以出結果嗎？您放心，我們不會讓您白干！」

  限制時間一個星期，再算不出來，他們另找高明也不算駁了秦教授面子。

  把標本拿過去看了幾眼，心裡有個大概，姜岑開口：

  「不用一個星期，一個晚上夠了，你們明天早上就來取吧。」

  一個晚上？

  便是一直在旁邊的夏凌墨也驚訝。

  師姐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就是秦教授，恐怕也不敢這麼打包票吧！

  「行！您覺得可以便可以！」

  其餘四個人隱晦對視一眼，倒也不吭聲。原本讓姜岑試一試也只是秦老那邊有個交代。她願意縮短時間，對他們有利無弊，帶著明早看笑話的心態，四人離開。

  「師姐，你確定可以嗎？」

  等人走了，夏凌墨上前問一句。

  姜岑點點頭：「應該沒問題。放心，就是有，責任在我，有師姐護著你呢，秦老罵不著你的！」

  新來的小師弟一臉緊張，姜岑終於是開了一個玩笑，果然夏凌墨頓時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姐。」

  姜岑點點頭，表示知道。當下，就開始忙活剛拿過來的標本。

  別人用起來首先抖一抖的十幾萬一毫克的試劑，她出手迅速，果斷提純，在實驗室的冷光下，清冷的臉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的專注美感！

  認真專注的人永遠是最美的，一邊的夏凌墨突然感覺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臟漏了一拍，有一種莫名的親近熟悉。旋即趕忙過去幫忙。

  第二天一早，幾個博士站在實驗室，看著姜岑給出來的報告，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小姑娘竟然真算出來了？」

  誰都沒能想到，姜岑竟然真的用一晚上把他們一個月沒算出來的數據處理出來了！

  四人心有慚愧，頭垂得快要放進胸前，跟夏凌墨表示：「姜岑老師未免厲害，替我們再說一聲謝謝！這是二十萬的支票，算是一點心意。」

  人家雖然一晚上就弄出來，但是含金量內行人都看得出來。夏凌墨不客氣地替姜岑收了。

  其實夏凌墨自己也沒想到，他也為自己從前的輕視感到抱歉。「若真想感謝，你們發文章的時候，致謝一下就可以了。」

  「一定一定！」

  不久後文章便發表入刊。姜岑在最後的致謝里被誇了又夸，很快在專業領域有了名氣。

  而當這則刊物轉載到M國某一台電腦上後，冷光屏上的人看著文章的處理方式方法，再看看最後的致謝，頓時輕笑起來。

  「姜岑，可真是會藏啊。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這一次，他倒要看看她怎麼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