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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留下嗎

2024-08-31 04:56:15 作者: 玄暉

  還有一個比曹立成更棘手的,叫王成籌,他現在在哪裡活動來著……

  唐灼丟下戰報,暗罵一聲,滿腦子都是杜明,根本分不出神想別的。

  「巡撫,童清帶到。」

  唐灼抬眼看女人,許是方才鋒芒畢露的一戰叫依奴兒不再隱藏自己。

  

  她靜靜站在原地,眼緊隨著唐灼,氣場強大到叫人完全沒辦法忽視。

  唐灼捏了捏眉心:「你……叫童清?」

  「叫我什麼都行。」依奴兒隨後道,事實上此時她思緒紛亂繁雜,壓根沒有心思應對唐灼,只想敷衍了事。

  唐灼眼珠一輪:「你和杜明,是師兄妹,你的武功是他教的?」

  依奴兒搖頭,簡短道:「我和他不是一個師父。」

  唐灼「哦」了一聲,接著道:「舊相識。」

  依奴兒抬起眼,冷聲道:「巡撫您還有什麼別的事要問嗎?」

  唐灼一笑:「放心你和杜明之間的過往,我根本不在乎,也無心打探,你可知道,此次征戰前,杜明就打定主意要將你送回京城。」

  依奴兒微不可查咽了口口水,看著她強裝鎮定的樣子,唐灼連忙安撫:「不過你放心,杜明想叫你走,沒用,還得我來安排。」

  依奴兒聽出他話中的不尋常,試探問道:「那你?」

  「我想叫你留下來。」唐灼乾脆利落地說,他拱手行禮,竟向依奴兒鞠深躬。

  依奴兒秀眉緊鎖,忙著去擋住他的手:「巡撫,你這是……」

  唐灼直起身:「你之前告訴過我,是你殺了三隻手,我當時抱著對你的偏見,沒有相信,甚至出言諷刺你,想起來我就心如刀割,在此道歉向你道歉,實是無心為之。」

  「巡撫……」依奴兒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唐灼道:「你可知道你今天協助杜明斬殺曹立成,是多大功勞一樁嗎?」

  依奴兒不說話,縱使她七成是為了杜明,但日日混跡軍營,她總能聽見在別人口中飛濺的謾罵詞彙中,聽到夾雜其中的「曹立成」「曹賊」「曹二狗」等字眼。

  曹立成,已經成為遼東鐵騎里想干又干不掉的典型代表。

  唐灼道:「曹立成率領的造反軍隊,論人數不是最多,但論戰鬥力、裝備,全是一流的精良,自他起事來,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杜明叫你走,只是因為私人恩怨,而我要你留下來,是大義,為了國家。現下杜明重傷,一時難以重返戰場,能在武力上與他匹敵的,只有你!」

  「我怕不能叫你走!」

  唐灼越說越激動,中途去桌邊抿了好幾口茶水。

  「你有什麼條件,我都可以儘量為你解決。」

  「對了,」唐灼從抽屜里掏出一張海東青的面具,叫依奴兒戴上。

  「有這張面具,你再上戰場就無須易容。」

  依奴兒定定看著他:「唐巡撫……」

  唐灼道:「我甚至可以為你擬造一個新身份,沒人會知道你是女子。」

  沒料到依奴兒搖搖頭:「無需。」

  她的身份真真假假已經太多,她不想到這時,還要躲躲藏藏。

  她要讓敵人知道,打敗他們的人,叫童清。

  「我知道你的意思,」依奴兒嘆口氣,給唐灼吃了顆定心丸,「放心,我不會走的。」

  「杜明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唐灼一呆,望著依奴兒那張絕美無雙的面孔,不知怎麼心底生出幾絲惆悵。

  「好,」他極力壓下心頭異樣,「杜明這邊的工作我來做,你儘管放心。」

  待杜明休養一周後,身體恢復四五分,唐灼將他叫到大帳里。

  劈頭蓋臉的第一句,杜明問的就是:「你為何還不將童清送走?」

  唐灼捏著的毛筆,筆尖一滯,抬頭笑笑:「杜明,你先坐。」

  「你想留下她?」杜明開門見山問。

  「沒錯。」唐灼道。

  「縱使童清不懂兵法,但她武功高強,甚於我們所有人,你也知道連年戰爭,我手裡的精兵出現很大缺口,我想給依奴兒捏造一個新身份,讓她帶兵練兵。」

  「我看你是急昏頭了,」杜明冷冷道,「童清之前從未上過戰場,也並無威望,那些兵油子如何服她?」

  「沒有威望,我會為她造威望,再說,以童清的能力,你還怕眾人不服嗎?」

  杜明眼盯著唐灼:「我說,我不同意!」

  唐灼笑笑,眼同樣冷下來:「此事,由不得你做主。」

  「我是遼東巡撫,杜參將,你要做的,是服從命令。」

  「唐灼!」杜明嘴角抽搐,「你好生無恥!她是個女子!這些事情不該由她來承擔!」

  唐灼神色冷厲:「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前陣子渝州受圍,王將軍的妻子帶領城中七百八十一名平民,硬是扛了五天,等到了援兵,王夫人也是女子!!她的氣節、謀略,也遠超一般男子!」

  「若你只因她是女子就折斷她的報國之心,那你未免太過於狹隘!」

  這句話,純屬唐灼編來忽悠杜明的,唐灼當然知道童清是為了杜明才執意留下,但說服別人時,就不應該實話實話。

  果然杜明神色微變,顯然當了真。

  唐灼趁熱打鐵:「只是練兵,我不會輕易叫依奴兒出戰。很安全。」

  杜明心緒如麻,只道:「怕她……」

  「沒事,」唐灼咧嘴笑道,知曉此事已經成了大半,他親熱地攬住杜明肩頭。

  「過兩天,待你傷再好些,也等陛下的賞賜到了,我打算開個慶功會,犒賞全軍,曹立成死了,多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到時候,我讓童清以新身份亮相,大肆表揚一下,不怕沒有聲望。」

  杜明扯下唐灼的手,躊躇許久,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唐灼趁機轉移話題:「你的傷如何?」

  杜明神色淡淡:「好些了。」

  其實杜明身上多為蠱毒作亂,真正上戰場受的傷,反而只是細微的皮肉傷。

  現在吃了藥丸,蠱毒一天天被清除,杜明身子也迅速恢復。

  「我期待著你與我並肩作戰的一天。」

  唐灼笑眯眯的,就像狐狸。

  杜明回到大帳,心裡沉甸甸像塞滿石頭,自從恢復記憶以來,他再沒有見過童清,不是不想,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以何種態度去面對她。

  他自小被人當皮球般踢來踢去,沒人關心在乎,也長大了,卻落得個欠不得別人東西的冷淡性子,別人的恩惠,杜明是想方設法也要百倍報答回去。

  可救命之恩呢?

  他和童清這些亂七八糟的過往,根本沒法說。

  杜明嘆口氣,還是往自己大帳走去。

  掀開門帘,卻見童清端坐正中間,眼眸清澈如水,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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