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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開戰

2024-08-31 04:56:04 作者: 玄暉

  隨著作戰時間逼近,唐灼愈發焦慮,多次詢問杜明近況。

  依奴兒沒想能瞞過他,唐灼看到杜明病容憔悴,很上心,在戰爭焦灼情況下,擠出人手來檢查杜明情況。

  給出的都是清一色的回答:身體沒問題。

  唐灼:「那他為什麼醒不過來?」

  「巡撫,可能是心理問題。」

  「屁!」唐灼難得爆粗口,他原地轉了幾圈,耐著性子問道,「他能有什麼心理問題?」

  軍醫:「……咱也不曉得啊。」

  「罷了,便叫他好好養傷。」唐灼咬咬牙道。

  這次圍追造反軍隊,還是杜明提的主意,許多計劃都是和他一同制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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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杜明不能參加,計劃缺了個很大的口子。

  「巡撫!」

  依奴兒喊住唐灼。

  「何事?」唐灼疑惑回頭。

  「我可以代他上戰場。」依奴兒起身道。

  唐灼上下打量她一次:「……」

  強硬擠出一個微笑:「戰場風大,怕是會髒了你的衣擺。」

  依奴兒冷靜道:「你見我殺三隻手時,可不是那麼說的。」

  唐灼猛地站住,神情極速變化,終歸于震驚。

  依奴兒以為他要同意時,唐灼嘆氣:「他怎麼什麼都和你說,沒出息」

  依奴兒:「?」

  「唐大人?唐大人?」

  「我在這。」唐灼高聲應道。

  唐灼看向依奴兒:「失陪。」

  就當依奴兒想抽出長劍,證明自身實力時,身後傳來叫兩人都身軀一震的聲音。

  「唐兄?」

  回身凝眸,只見杜明不知何時已經清醒,支起上半身看著他們。

  「我要上戰場。」

  杜明並未看依奴兒,只盯著唐灼道。

  唐灼擰眉:「你到底怎麼了?你現在這樣我怎……」

  杜明掀開被子,下床,眼也不眨:「我沒事。」

  他開始往身上套甲冑,神色平淡到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唐灼狐疑看依奴兒一眼。

  那甲冑在依奴兒眼中,淋淋流著鮮血,稱得杜明臉色死灰,她按住杜明的手:「你瘋了,你現在不能……」

  「放開我。」

  杜明語氣冷得怕人,依奴兒一呆,但她手還按在他的腰封上。

  杜明於是伸手,將她手指一根根掰開。

  他的手冰涼。

  依奴兒定定看著他。

  唐灼察覺到他們氣氛怪異,於是拍拍杜明肩膀:「怎麼樣,走?」

  杜明戴好面甲,頷首:「走。」

  從餘光里看出,依奴兒眼黏在他身上,那目光濕漉漉的,像是能掐出水般,杜明仍舊沒有分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

  走出軍營,唐灼問:「怎麼了?」

  杜明:「此戰後,找人將她送回京城罷,這裡,女人怎麼能呆?」

  「呦?變臉了?」

  唐灼心道,但即將到陣前,也無暇言他,他匆匆點頭。

  大軍開伐,全速前進,目的地,滁州。

  唐灼道:「那曹立成上次僥倖逃脫後,轉頭就去了滁州,真是每一天安分日子,他以為他是第二個董戈?」

  杜明手握韁繩:「多少人?」

  唐灼:「據探子來報,他是要玩命了,足有十五萬人。」

  杜明點點頭。

  唐灼是遼東巡撫,現在被迫去管流寇之事,純粹是不得已而為之,理由很簡單:董徹手底下無可用之材。

  留黃興鎮守遼東,唐灼還算放心。

  遼東鐵騎全為騎兵,可日行百里,當曹立成還在苦哈哈啃滁州牆皮時,屬下苦著臉,結結巴巴告訴他:唐灼率七千鐵騎趕來增援滁州!

  曹立成還算鎮定,問,他們還有多遠到?

  答:就在五里外!

  曹立成丟在鑿牆的鋤頭,雙目發紅:「走!去會會這個唐閻王。」

  七千人對十五萬人,看著很懸殊的差距,遼東鐵騎用事實證明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數量的劣勢可以無限被縮小。

  戰爭進行了一天一夜,結果為,遼東鐵騎獲得碾壓式勝利。

  民兵被打得猶如巨石落深潭後的水花,四處逃竄,最關鍵的,造反,是為了吃飯,養家餬口,所以很多民兵打仗,都是拖家帶口的。

  這也造成隊伍實力良莠不齊,作戰效率極低。

  決戰之地叫做燕子谷,是唐灼精心為他們挑選的,這裡環境清幽,茂林修竹,一句話,是個風水絕佳,很適合長眠之地。

  燕子谷的峭壁是花崗岩的,不容易被染色,可戰爭結束後,十年間,當地人不敢過那條幽深峽谷,兩邊猙獰血色岩石,無聲地向眾人訴說著那過去的慘烈。

  一天一夜,民兵折損萬餘人,最後曹立成率領殘部,拼了命逃出去,開始玩命狂奔。

  唐灼盔甲上儘是血色,他劍指前方,大聲道:「追!」

  於是,軍隊乘勝追擊五十餘里,民兵丟盔卸甲,屍橫遍野,甚至引發瘟疫,當然這都是後話。

  就在曹立成接近崩潰,軍隊人人自危,隨時準備跑路時,好消息如同及時雨般悄然降臨。

  「將軍!他們不追了!他們停了。」

  曹立成整整歪亂的頭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媽媽的,有本事就弄死老子!狗官兵,爛朝廷!」

  「將軍,我們接下來去哪啊?」

  下屬戰戰兢兢問道。

  此言一出,無數目光聚攏在曹立成身上。

  曹立成深感目光之重,他想了想道。

  這邊,唐灼對杜明道:「曹立成此番受創,定會去壽山,前往河南一帶,他曾經在那裡活動,也有根基。」

  「希望如此。」杜明只道一句。

  奇怪的是,推測出曹立成路線後,唐灼做出任何對策,反而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整片刻,隨後原路返回。

  這邊曹立成帶領剩餘部隊,馬不停蹄趕向河南,很快黃河岸邊,正當他們要渡過黃河時。

  一排排沖天火光打破了他們的幻想,明朝總兵,原先為唐灼部下的邵騎,揮手下令:「放箭!」

  利劍如雨,曹立成不得不帶領眾人撤退,連他本人都被擦破衣擺。

  「撤退撤退!」

  曹立成慌亂大喊。

  回到滁州臨時軍營中,唐灼邊和杜明喝茶,邊聽著曹立成驚慌失措的逃竄路線。

  「報!邵騎成功逼退曹立成,他率領人馬往西北方向奔去!」

  「報!程永福參將再次大挫民軍,曹立成夜奔方向未定。」

  「報!曹立成於朱仙鎮受挫,現已逃竄至七頂山!」

  原本面色淡淡的唐灼聞言眼前一亮,他看向杜明,後者也轉頭看他。

  「走。」唐灼起身,笑道,「張了這麼久的網,肥兔子終於往裡撞了!」

  黎明時分,經過數夜戰鬥的曹立成,狼狽不堪,他沖屬下道:「去看看,官兵有沒有追上來!」

  得到否定回答後,曹立成依舊心有餘悸地往後看了眼,確定安全後。

  他下令全軍休整,生火做飯,救助傷兵。

  就在炊事兵生起第一縷火苗,周遭人舔著嘴唇看著鍋時,一聲巨響伴隨黑煙火焰,炊事兵滿臉開花,緩緩倒地,伴隨無數尖叫。

  曹立成捏著手裡的饃饃,猛地站起來,眼掃視四周。

  只見原本靜謐的山林,忽而間陰沉下來,明明是夏天,曹立成卻無端感到凜凜寒意。

  忽聽隆隆雷鳴耳邊炸起,抬頭卻只見晴空萬里。

  再看,無數鐵騎山洪般洶湧而來,領頭的,赫然是唐灼。

  唐灼身邊的男子,身形高挑,臉白眼冷,單手握韁繩,左手舉旗幟,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戰馬嘶鳴一片。

  曹立成大驚,正想跑,卻見多日未見的老冤家左良玉,率領左家軍,從東北方向慢慢逼近。

  冷汗霎冒出,曹立成知曉自己被人「包了餃子」,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

  曹立成後退半步,頭皮發麻,他強撐著咽一口口水,往自己身後看了看,心中稍定,自己還有七萬人左右,怕什麼!

  只要他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兩邊一時靜默,曹立成死死等著軍隊正前方的唐灼、杜明二人。

  相比之下,唐灼等人就要鬆弛許多,杜明神色冷酷,看曹立成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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