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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高燒

2024-08-31 04:56:01 作者: 玄暉

  「陛下聖意,豈是我等能揣測的。」

  說了句客套話後,杜明問唐灼:「吳生輝何時能到?」

  吳生輝,河南平縣人,先帝時期武舉人,排名僅在武狀元何宴之下,使得一手好大刀,現任山西巡撫,

  「他山西那邊事結束就會過來,兩天之內。」

  曹立成逃竄至河南,逐漸發展聲勢,短短半個月時間,軍隊如蝗蟲看到綠葉般迅速集結。

  截止今日,有四五股造反軍隊活躍在河南,山西,寧夏,甘肅,山西等地,氣勢囂張至極。

  話說唐灼是遼東巡撫,主要負責對抗蠢蠢欲動的後金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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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曹立成不長眼,勢力從山東發展到了唐灼眼皮底下,恰巧後金逢首領去世,舉國同喪,安分了一陣子。

  董徹為了徹底發揮唐灼卓越的軍事才能,乾脆讓唐灼與其他將領配合,驅趕流寇、消滅造反軍隊。

  除了額燙金吳生輝的威望僅次於左良玉。

  黃興性子沉穩,目光敏銳,也是將帥之才,就是進入軍營時間尚短,還需歷練。

  左良玉經驗豐富,早些年便隨徐威立將軍征戰四方,自從董徹上台來,復用東軒黨人,派身邊親信去請已經隱居山野的徐威立將軍。

  對,就是杜明去請的。

  可能是真到了歲數,徐威立將軍在半年後,病倒了,來勢洶洶的病,叫他幾乎瘦脫了像。

  「巡撫,山西巡撫吳生輝到了。」有人湊近唐灼耳邊道。

  吳生輝此次是秘密來訪,他推開大帳,只見左良玉、黃興立於大帳北邊,杜明站在右邊,唐灼居主位,面前是一張攤開的圖紙。

  見到吳生輝一笑,拱手道:「吳巡撫,恭候多時了。」

  黑黝黝的軍營中,有巨大的漩渦,將所有事情緩緩推著向前發展。

  幾乎可以說,舉國經驗豐富的將領,都匯聚參加了此次密談。

  天不亮,將領們又像輕雲,悄然散去。

  杜明披著一身露水回到大帳,依奴兒意料之中的沒有睡,二人相對無言,杜明率先強笑一聲。

  「怎麼還不睡?」

  依奴兒並未回答。

  心裡壓著事,杜明亦沉默地做到桌邊,心不在焉地抿著茶水。

  「啪。」一聲脆響,依奴兒還沒反應,卻見杜明頭朝下,直直往地上倒去,正對著臉、脖的是茶杯尖銳的碎片。

  依奴兒箭步衝上去,跪倒在地,堪堪護住杜明頭部。

  她眼緊盯著杜明,見他嘴唇烏紫,手指亂顫,知曉是蠱蟲又發作了!

  「杜參將怎麼了嘛?」有人在門口喊,門帘微動,那人手伸進來一半。

  依奴兒急忙喊道:「杜參將沒事,只是想早些歇息!你們散了罷。」

  那人躊躇片刻,不甘心喊道:「杜參將?杜參將?您應一聲?」

  依奴兒眼中閃過狠戾神色,她真想把那人嘴撕了。

  「杜參將在和我歇息,你們也要進來看嘛?」不得已,依奴兒夾著嗓子,又嬌又媚聲音聽酥了那人半邊身子。

  「真真惹人煩厭呢。」

  那人訕訕笑了幾聲,搓搓鼻子,半酸半醋心道:「是京城來的狗東西,打仗還是來享受的,呸!」

  耳聽門口靜下來,依奴兒收拾目光,鬆口氣,她將杜明半拖半抱弄到床上。

  杜明眉間痛苦神色愈重,咳著喘著。

  依奴兒手伸進他懷中,摸到藥瓶,還沒來得及高興。

  杜明悶哼著,手不受控制地胡亂揮舞,藥瓶與慌亂中被打落在地。

  依奴兒忙蹲下去撿,卻呆在原地,地上除了碎片之外,別無他物。

  原來那藥瓶早已空空,原來杜明這些日子,無論是上戰場,或是日常生活,遇到蠱蟲發作都是在硬挨嗎?

  依奴兒心如刀絞,急氣之餘。

  她鬆開杜明的手,起身去找唐灼。

  手腕卻被人一把拽住。

  「別去。」杜明喉頭沙啞,像個破鑼。

  「我沒事,我……咳咳。」

  依奴兒甩開他的手,神色冷酷。

  「我要去找軍醫,你不許也攔不住我。」

  依奴兒步步往外退去,誰知剛轉身,卻被杜明摟住腰,卻因他雙膝無力,連累依奴兒一齊跌倒。

  杜明捂著胸口呻吟一聲,手卻死死攥住依奴兒手腕,依奴兒發狠要掙開,卻見他眼神濕漉漉的,滿是祈求:「求,求求你,別去。」

  「我死不了的,」杜明神色認真,儘管痛到唇都在顫抖,卻還是撐著。

  「我這個毒,清不了的,我想在死之前,為自己活一回,童清。」

  「你成全我好不好?」

  依奴兒卻像被砍斷尾巴的貓,猛地推開他,不可置信地看他,她嘴唇翕動:「為什麼……」

  六年前,在觀星樓地窖里,奄奄一息的杜明對依奴兒微笑,為她苦口婆心要他向負責人低頭認錯,好歹能撿回一條命時,喋喋不休的樣子。

  杜明只是靜靜看她,他眼眸清澈見底,似是能看進她心底。

  看著童清在他面前淚流滿面,甚至是崩潰大哭,杜明神色滿是心疼,卻沒有,半分後悔。

  「童清,我不想再殺人了,這種生活簡直生不如死。」

  「童清,他們知道我在乎你,所以別再隨他們的意逼我了好嗎,我想要為自己而活,隨著心意,不然,我還不如去死。」

  「你成全我好嗎?」少年乾涸血跡自額角流到嘴邊,他狼狽到塵埃里,笑卻明朗依舊。

  彼時的童清,連連搖頭。

  六年,歷盡千帆,不同場景,他卻說出如此相像的話。

  一時,依奴兒分不清是他錯了還是自己錯了。

  杜明頭垂在依奴兒掌心中,呼吸微薄得像一張紙,依奴兒連動都不敢動,任淚珠滾滿臉頰。

  她心尖都隨著他每一次顫抖而提起。

  硬挨一夜過後,杜明終於沉沉睡去,依奴兒尋手帕給他擦拭著乾裂的唇上的血跡,發病時,杜明咬破了下唇好幾次,血蜿蜒著到下巴處。

  杜明對外宣稱跌傷了腿,休憩兩天,對外不見客。

  連唐灼都被婉拒於門外。

  其實是在等京城的藥。

  杜明期間一直昏睡,高燒不退,童清為他卸甲、寬衣,擦拭身體。

  脫衣服時,偶然一圓從杜明衣襟中落出,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依奴兒抓起來,竟是那叫杜明情緒異常的珠子,這些天,他竟都是隨身攜帶嗎?

  那珠子晶瑩剔透,就像受不得童清擔憂的目光,「咔嚓」一聲從內部裂開,化作一堆殘渣堆積。

  童清回頭看了眼杜明,明顯他仍舊不省人事。

  童清夜不能寐,一夜會驚醒數次,查看杜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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