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混戰

  依奴兒垂著頭，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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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道民亂持久不息，就是這些兵油子。

  她能理解，卻絕不會照做。

  她身邊人都被分發刀或槍，大家懶懶散散的。

  前面杜明所在的軍隊，卻裝備精良，鳥銃都是最新，油光鋥亮。

  氣勢也全然不同。

  想必這就是威名赫赫的遼東鐵騎。

  來到包圍圈外，裡面的造反軍人頭攢動，一眼望不到頭。

  幾乎瞧著就令人膽寒不已。

  依奴兒方意識到，連續的天災對百姓傷害有多大。

  正當唐灼做手勢，準備全面發起進攻時。

  「那個小白臉也來了！」

  「要命，他是黑無常投胎轉世啊！」

  「這還怎麼打？」

  依奴兒聽著，沒料到杜明才參與戰爭三個月，便已經小有名氣了嗎？

  「我們要投降！」

  一領頭模樣男子，緩緩從隊伍中間走出，他滿臉橫肉，沖唐灼等人喊道。

  唐灼「噗嗤」一笑，這都是他玩剩下的。

  假降，這些造反軍時常詐降，甚至前腳官兵剛走，後腳他們就拿起兵器，繼續作亂。

  杜明身著甲冑，神色如常。

  「我們不接受。」杜明淡淡道。

  男人炸毛，指著杜明鼻子厲聲道：「你小子算那根蔥，豈敢妄議？」

  杜明：「在下遼東參將，杜明。」

  軍中爆發出陣陣助威般的低吼聲，這都是杜明這些日子來與戰士同甘共苦，換來的人心和威望。

  男子顯然有些怯懦，本以為杜明是個新兵蛋子，沒料到他竟是個混角色。

  就在二人僵持時，一聲火銃於杜明身後炸響，男人眉心中彈，被炸了個滿臉開花，當著兩方人馬的面，緩緩倒下。

  杜明回頭，只見唐灼舉著火銃，青煙縷縷從槍口飄出，青煙後的唐灼面色毫無波瀾。

  造反軍譁然一片，唐灼放下火銃，從腰間抽出尚方寶劍，眼神瞬間變得凌厲無比，他一扯馬鞍，駿馬嘶鳴，高聲道：「眾將士們，隨我殺！」

  一場混戰就此開始，依奴兒為了不讓杜明認出來，可以換了把普通的砍刀。

  只見她在人群中，看見手腕著紅布的造反軍就殺，殺人如同切瓜切菜，一擊致命，動作快到只剩殘影。利索得如同出入無人之境。

  血濺了她滿身，好似個行走的屍體。

  方才同她說話的老哥看著驚呆了，這小兄弟是個瘋子啊。

  正驚詫，回頭卻見一柄閃著凜凜寒光的砍刀到了眼前，老哥愣在原地，連叫都忘了叫，只等著那致命一擊。

  「啊！」

  「沒事了。」

  老哥抬頭去見身邊空無一人，只有那小子靜靜看著自己。

  老哥大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事，腦袋也沒掉！

  他如釋重負，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前方的遼東鐵騎已經完成第一波衝擊，造反軍四分五裂，開始向個個方向潰敗逃竄。

  本著擒賊先擒王的優良傳統，依奴兒運輕功，眨眼便到了另一個小首領前。

  這男子體格健碩，竟有能與自己硬抗幾下。

  顫斗半刻後，依奴兒找准他的破綻，解決掉男子後。

  造反軍卻已經潰散得差不多，依奴兒隨遼東鐵騎追擊殘兵十多里有餘。

  造反百姓感到危險就在身後死死咬著自己，隊伍邊打邊跑邊潰散。

  無數物資、武器被扔在路旁。

  「抓住三隻手！！！」

  依奴兒聽見唐灼在身後焦灼喊道。

  三隻手是此次造反軍的首領外號，由於百姓學識不高，常用相同的外號名。

  三隻手大抵便是為了標新立異的產物。

  只見三隻手在眾人護衛下，就要逃竄進樹林，一旦他進入茂林，遮天蔽日，再向去尋他，就難了。

  依奴兒心念一動，輕盈如燕，動作快如閃電，一劍封喉！

  匆匆趕來的唐灼見狀也驚呆，只見那小兵不同於那些兵油子，身手敏捷，有勇有謀。

  「他是誰？」唐灼激動得連忙問左右。

  「叫什麼名字，哪個排誰手底下的？」

  左右將領面面相顧，都一臉茫然。

  唯有杜明看著那盔甲都加持不了的纖細身材，心底冒出一個不可能的想法。

  「我去看看。」杜明手持韁繩，就要來到依奴兒身邊。

  大批造反軍竟在其首領的帶領下，抱著「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干她娘個腿的」悲壯信念。

  竟回頭與唐灼等人軍隊正面迎上，杜明正巧被截斷在對面。

  那小兵抬頭看他，二人僅匆匆對視一眼。

  杜明握著韁繩的手頓時縮緊，身旁喧囂似乎傾數消失，只剩那雙淺棕色眼眸，那眼眸中的慌亂，利箭般戳中他的心。

  若不是局勢胡亂，他真想不顧一切奔到她身邊，將她扛回軍營。

  「童清！」這兩個字帶著血腥味在他唇齒間轉了一圈，終是忍痛咽下。

  眼見童清被叛軍和軍隊淹沒身影，只一慌便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杜明真想殺了那半路折返的勞什子將領，就是他帶領剩餘殘部，竟妄圖背水一戰。

  「他叫什麼名字？」

  杜明從牙縫裡擠出幾字，身旁的副將奇道：「什麼？哪個？」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回答：「現在的叛軍首領叫曹立成，叛軍中數他勢力最大，人也很狡猾。」

  杜明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他將統一發放的刀擲給副將，從腰間抽出多日未用的啟明劍，劍指叛軍。

  啟明出手，吹毛斷髮。

  只見杜明拿著自己的劍，愈發有如神助，千軍萬馬中，來去恍若無人之境。

  陽光閃耀著刀尖上的血，攏著淡金色光芒，在逐漸黯淡的夕陽中，冒出絲絲縷縷難以捉摸的霧氣。

  隨著遼東鐵騎的持續發力，造反軍隊能反抗的人數也快速下降，血匯成小河，流到杜明腳下。

  杜明微微喘著，神色如常，甚至看著比以往更要沉靜，但唐灼瞥了一眼，心裡卻一咯噔。

  直覺不對——杜明的神情太狠，一般他露出這種神情，便是要玩命了。

  寒意會從唐灼腳底升起攀至後頸，但他抽不開身，只好眼睜睜看著杜明單槍匹馬往造反軍隊首領曹立奔去。

  「這小子又犯什麼病了！」唐灼急道。

  「你領一百人，務必保證杜參將安全！」

  曹立成指揮著終兄弟，有條不紊地撤離，眼神炯炯有神，衣衫雖破舊，氣質卻全然不同。

  若是鶯哥兒在此，定要驚嘆，當初那個落魄迷茫的男人，經過戰火的洗禮，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憤恨不滿大白於天下，劍指京都！

  杜明的意圖終究被發現，他被團團圍住，卻絲毫不露怯，直逼得眾人將他團團圍住，卻無一人敢上前去，曹立成見杜明如此勇猛，心中忌憚。

  他彎起弓箭，對準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