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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斷腸蠱毒

2024-08-31 04:54:25 作者: 玄暉

  「嗯?」

  杜明起身:「怎麼又難受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找個盆?」

  鶯哥兒:「……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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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賢芳什麼時候死?」

  「還不到時候。」杜明道。

  「哦。」

  「杜明,你有多愛依姐姐?」

  閒聊般,鶯哥兒問。

  「我也不曉得。」

  杜明手枕在腦袋後面。

  「就是這麼說,遇見她以前,我沒想過娶妻,遇見她以後,我眼裡再容不下任何人。」

  「謝謝你鶯哥兒。」

  杜明鄭重道。

  「滾。」

  夜半,杜明難已入睡,胸口疼得如同萬蟲噬咬,他蜷縮成團,不禁叫了鶯哥兒一聲,希望和她說說話,轉移下注意力。

  回應她的只有鶯哥兒清淺的呼吸聲。

  嗓子裡腥甜氣味愈加濃厚,杜明一把掀開被子起身,往門外跑,還未跑到樹下。

  一口鮮血便已涌到喉邊,杜明跪下捂嘴,他清楚感到血從指縫溢出,濃厚血腥味盈滿鼻腔。

  宮變時,尹賢芳說的話不假。

  之前赴尹賢芳的筵席,也是自己疏忽,尹賢芳定是在飲食中給自己下了毒,自己身體明顯一天不如一天。

  董徹即位不久,朝中百官大抵還在觀望,沒有幾個衷心於他,自己執掌錦衣衛是董徹最寬廣的眼睛,自己的身體萬萬不能出問題!

  所以他瞞著所有人,私下找來大夫隔著帘子,給他診斷過。

  結果叫他心涼又憤怒。

  一連七八個大夫,竟無一人,知曉他是怎麼了,連是什麼毒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身體受傷到什麼程度。

  杜明想著都覺得是做夢一場,可從骨髓里滲出的無力感,鬼魅般纏住他,

  他倚著樹無力倒下,他頭靠上樹幹,夜空縹緲。

  「你可願意和我做拍檔?」

  「杜明……」

  「杜明你要活下去。」

  誰,誰在說話。

  杜明費力抬眼看去,只見鶯哥兒披著外衣,在兩丈外瞧著自己。

  夜涼如水,她面無表情。

  杜明抬手用力拭去唇邊的血,接著掙扎著要起身,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狼狽,

  鶯哥兒疾步走過來,摁住他肩頭,她沒用多大力氣,杜明卻跌坐地上。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呆著。」

  鶯哥兒道。

  她蹲下,將杜明的胳膊搭在自己肩頭。

  「不行。」杜明搖頭。

  她還懷著孕呢。

  杜明可還沒忘。

  「閉嘴。」

  鶯哥兒吃力將他半攙起來,腳步踉蹌。

  本想將杜明挪進屋子,卻幾步隨他坐在地上,鶯哥兒髮髻凌亂,幽怨地瞅著杜明。

  杜明:「你別管我了,去睡吧,我沒事什麼事。」

  鶯哥兒一臉「你在糊弄傻子嗎?」的眼神睨著他。

  「……說完了嗎?」

  「嗯。」

  杜明垂著頭,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氣質。

  「多久了?怎麼回事?」

  杜明胸口疼痛蔓延,化作絲縷難耐的躁意。

  他不言語。

  「誰弄的,有沒有看過大夫?依姐姐知道嗎?問你話呢,說啊!」

  「別問了!」

  杜明爆發,聲音卻又驀然低下來。

  「你知道等死的滋味嗎?」他凝眸望著她,

  「鶯哥兒,我現在就是在等死。」

  杜明寂寥神色,倒看得鶯哥兒心頭一堵。

  三年裡,她見的杜明,奸詐的、冷漠的、虛偽的,痴情的,各種模樣。

  從未有過現在這種,滿眼都是不甘。淚水卻在眼底里打轉。

  「大夫看不出來?」鶯哥兒問。

  「是!」

  「杜明,你先起來。」

  鶯哥兒心頭慌了一瞬,但她撫著額,忽而想到一人。

  「杜明,你明日隨我出去一趟。」

  「我帶你去見一人,他定能救你。」

  杜明:「是誰?」

  鶯哥兒搖頭:「你先睡一會兒罷,待會兒還要上朝。」

  次日,

  一夜未眠的杜明強撐著上朝,才知道,董徹說得時候未到是何意了。

  新帝董徹問個問題。

  滿朝文武,靜默如泥塑。

  倒是尹賢芳帶頭說句話,百官倒是應和一片。

  尹賢芳縱橫官場太久,根基深厚。

  杜明抑制住胸口隱痛,目光堅定起來,愈發覺得自己不能死。

  至少不能在董徹還沒坐穩皇位,百廢待興這時候死。

  下朝後,鶯哥兒帶他去的醫館,正是慈安堂。

  杜明眼中閃著希望的光,稍微閃爍些許。

  「這……」

  鶯哥兒:「從前是我的,我處理給別人了。」

  兩人入門時,小廝從椅子上跌坐下來,盯著杜明邊跑上樓邊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錦衣衛,有錦衣衛上門了!劉掌柜!啊!」

  罪魁禍首杜明撓撓頭,跟鶯哥兒低聲道:「太急了,忘換了。」

  鶯哥兒白他一眼。

  劉子庸從樓上下來時,眼睛瞪得血紅。

  鶯哥兒直覺不妙。

  搶先一步擋在杜明身前。

  賠笑道:「劉大夫,好久不見。」

  劉子庸頂著雞窩頭,盯著她:「你?林皎意?」

  「是我。」

  杜明將鶯哥兒拉到身後,直面劉子庸。

  劉子庸只是睨杜明一眼。

  繞過杜明伸長脖子和鶯哥兒搭話。

  「你帶他來治病?將死之人,有什麼好治的。」

  「你說什麼?」杜明眯起眼。

  「怎麼還不高興了?你看看你自己。唇紫眼青,瞳孔無神。」

  「就你現在的狀態,能活個兩三年,都是你身體底子好。」

  鶯哥兒和杜明對視一眼,

  鶯哥兒先開口:

  「劉子庸,此人是我的義弟,救救他罷,報酬你定!」

  劉子庸撇撇嘴。

  不得已,鶯哥兒開始道德綁架:「我當初將慈安堂給你時,沒說一句話罷,現在是你知恩圖報的時候了。」

  劉子庸原地走兩圈,嘟囔著什麼,最後一甩頭:「罷了!就給他治治罷。」

  坐診開始,劉子庸就像換了一個人,他面上神情從不耐煩變成震驚,最後是好奇。

  劉子庸:「狠」

  「真狠啊,這不是什麼毒,是雲南邊陲的一種蠱毒。」

  他甚至開始同情杜明。

  「萬蟲噬心,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苦楚,夜半疼起來,很難過罷。」

  杜明默然。

  劉子庸:「這蠱名為斷腸,給你下那毒的人,只想把你的命掌握在他手裡。」

  「斷腸蠱,分子母蠱,你近來夜夜吐血心痛,是因為那人在懲罰你,懲罰你背叛他。」

  「他也是在警告你,但沒真要你死,不然,你根本沒機會見到我。頃刻就喪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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