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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大勢已定

2024-08-31 04:53:13 作者: 玄暉

  待證據呈上去,隨著時間推移,董修臉頰通紅,酷似閃亮的紅蘋果。

  「你給朕看的是什麼!」

  「你自己的那些私事,還需讓朕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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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雙海看著證據,呆如泥捏,他從脖頸紅到耳根,自己交給皇帝的證據,不知何時成了春宮圖!

  「陛下息怒。」尹賢芳連忙救場,「想必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不快謝罪!」

  黃雙海忙不迭謝罪,抖成篩糠般退下了。

  尹賢芳暗暗覺得他丟臉,又看何宴,他一副雲淡風輕樣子微笑著。

  尹賢芳頓覺挫敗。

  官員中陸續有人彈劾,大吼大叫的也有、鬧著要以死明志的也有,董修皆視若罔聞。

  「那就說好了,按朕方才說的。將……」

  「陛下,下官要彈劾錦衣衛事督指揮同知何宴,暗通海盜,私運槍械!勾結邊關將領,居心不軌。」

  滿堂震驚,百官的眼盡黏在出聲那人身上。

  杜明施施然走出來。

  他飛魚服閃著光芒,似乎在昭示著和何宴身上的同根同源。

  何宴平靜的神情瞬間支離破碎。

  杜明走過他身邊時,他唇瓣努動,像是要說什麼。

  杜明稍微閃身,避開何宴,直走到最中央,下跪。

  「啟稟聖上,下官呈上的是何宴與海賊毛曉秀來往帳目明細,及錦衣衛帳上多筆假帳記錄。根據上面數據下官推斷只一年,便足有上千條新式火銃、幾百萬噸火藥,被秘密運往海外。

  「臣還要檢舉現任遼東參將的吳蘇,他與何宴早年相識,近些年來兩人書信不斷,互通消息,吳蘇私吞大量空餉、強搶良田,全杖何宴庇佑,方安然無恙至今。」

  「何宴此等無情無義,卑鄙無恥的賣國賊,但求陛下聖裁!還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何宴恍若五雷轟頂,以至於忘記喊一聲「冤枉」。

  他只是眼都不眨地望著杜明,臉上一點點失去血色。

  「是你,為什麼?」何宴輕喃,恍若一陣風吹過,沒激起半分浪花。

  何宴回神,因為他被一個硬物砸到,他身子後仰,並沒感受到疼,卻下意識蹲下了。

  「何宴!你去死!」

  原來臉漲成茄子色的董徹,深感被欺騙的痛苦,怒不可遏竟直接抓起傳國玉璽往何宴臉砸去。

  「逆賊!大逆不道,你想做甚!」

  何宴感到鼻子酸澀,很可能是流血了。

  攤開手掌一看,卻空無一物,傳國玉璽在他腳底下溜溜轉著圈。

  尹賢芳著人抬走氣得直哼哼的董修,回身:「奉皇上口諭,錦衣衛何宴,免除一切官職,所有財產充公,即刻下入詔獄候審!」

  一直覺得恍然如夢的何宴直到被拉下去,在眾人嘲諷快意的眼神中,意識到真切。

  自己是真的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他開始出奇憤怒,他猛力掙扎,想要掙脫侍衛,兩個壯如牛的侍衛箍住他,他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杜明,源源不斷的謾罵自何宴口中流出。

  「你跟了尹賢芳那條老狗,他能給你什麼是我給不了的。」

  「忘恩負義的狼崽子,我殺了你!我要把你做成人彘,杜明,你不得好死!」

  杜明靜靜聽著,他沒有笑,眼中卻儘是笑意,陽光灑在他側臉,恍若神抵。

  尹賢芳見到百官面上的惶恐,又一次深切感受到萬人之上的快意。

  他心情大好,看了杜明幾眼,覺得還算順眼。

  「此後由你暫代錦衣衛事務。」

  杜明:「是。」

  「下官必定竭盡全力。」杜明沉聲道。

  消息傳出來後。

  一夕之間,何府的天塌了,何宴被捕入詔獄,原先幾天大家還能在孟氏的安撫下,如瑟瑟的驚弓之鳥勉強待著,只是府中再無往日的歡聲,沉悶如同古墓,人人愁眉苦臉,不知何去何從。

  一天、兩天、三天、半個月過去了,原先期盼的何宴被釋放的消息還是杳無蹤影。

  最先偷走財物逃跑的是管家秦靖,想必是經過多方打探,覺得何宴玩完了,便急急忙忙連夜捲鋪蓋走人,孟氏聽說這事,氣病了好幾天。

  部分膽大下人跑了,更多人是蠢蠢欲動,整個何府便如同多方漏了氣的氣球,漸漸要空蕩蕩地趴在地上,再無往日的輝煌。

  孟氏急得嘴上連起幾個火泡,藥也沒好好擦,好久也沒消下去,因為下人已不怎麼聽使喚。

  終於,不知是誰傳來的風聲,說何宴已死在詔獄,不日錦衣衛就要來人查封何府,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個何府便如同經久暴雨的泥屋,分崩離析,下人們鳥作獸散,搜颳走地縫裡最後一點金子。

  轟轟烈烈,塵土飛揚,最後只剩下一座諾大的空宅院,僅有幾個世襲的奴婢瞪著無神的眼,與鶯哥兒和看上去蒼老二十歲的孟氏相顧無言。

  鶯哥兒倚著窗邊發呆,看著牆頭桃枝初綻蓓蕾,春風濕潤,拂動著樹的每一寸紋理,深褐色的泥土宣軟,就像一塊巨大的棗糕。

  被自己想像弄得啞然失笑。

  青荷不知何時換上淺紫勁裝,頭髮束起,露出光潔額頭,使她看上去英姿勃勃。

  「你開心嗎?」實在好奇,她問鶯哥兒。

  鶯哥兒沒有回答。

  遠在遼東的唐灼聽聞此事,沒有關起門來偷偷樂,他叫來參將:「今日犒賞全軍,我做東!」

  參將察言觀色:「您遇到什麼喜事?高興成這樣。」

  唐灼微笑,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意料之中罷了。」

  席間,略存三分醉意的唐灼舉著酒杯,嘴裂得極開,眼中卻落下幾滴渾淚。

  怕被人看到,他連忙揩去,藉口酒醉掀開門帘,走到營帳外。

  只是天黑路不平,他左腳絆右腳,踉蹌著要跌倒。

  卻被跟在身後的副參將一把扶住。

  唐灼卻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您可是……想念吳參將了?」副參將一語中的。

  唐灼淚水橫流,心道:「我扳倒何宴,卻害了吳蘇,我做得真的是對的嗎?」

  「老師,若您在就好了,可您無由枉死,我怕是此生都難以釋懷了。」

  原來,鶯哥兒發現何宴與吳蘇關係匪淺,苦於沒有證據,是杜明委託唐灼,從吳蘇那裡偷來的證據。

  唐灼查看信件,原來吳蘇早些年遊歷江湖,與錦衣衛千戶何宴相見恨晚,進入軍隊後,又互有利可取,一直暗中保持聯繫。

  何宴為人陰狠果斷,吳蘇卻欣賞其不羈傲氣,將他奉為平生摯友,將信件盡收入木匣子中,並以精美虎頭小鎖。

  若說何宴死有餘辜,吳蘇卻是一位悍將,作戰勇猛,膽大心細,現在也受牽連入獄,城牆布防因此需要大規模變動,就連軍中士兵也議論紛紛,人心浮動。

  唐灼迷茫望著夜空,淚痕風乾在臉上。

  「只要能剷除閹黨,能為老師報仇,能還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那就是值得的!」

  他在心底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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